“《臨時約法》中許多款爭議頗大,現在仍在討論之中。”大總統顧問蔡元培提醒道,“尤其是北方議員諸多刁難啊。”《臨時約法》對總統的權利限製嚴苛,北方議員們自然拿著它來說事兒,時不時地給孫立文一點刺激了。當初民國初建孫立文的民黨就是這麽對付袁世凱的,如今報應來了,自己被北方議員們拿著約法對付自己。


    孫立文歎了口氣,當了總統之後才知道很多事並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成,他也慢慢理解了當初袁世凱的尷尬與窘迫,當真是誰當總統誰受苦啊。幹得好,你是理所應當,幹不好,你是無能。可是大總統寶座上代表著中國至高無上的權力——至少是名義上如此,誰能放棄爭取這份權力呢。


    “宣戰,還是不宣戰呢?”孫立文左思右想道。


    此時林修梅報告說道法國總統保羅·歐仁·路易·德沙內爾派遣使者請孫立文緊急前往總統府愛麗舍宮,眾人喜出望外,因為來到法國之後,中國大總統見到的法國最高長官竟然是法國總理亞曆山大·米勒蘭,當然,法國人是有理由的,因為德沙內爾總統身體一直欠佳。此時請孫立文前往愛麗舍宮,很明顯是因為中國軍隊奔襲察裏津追殺沙俄軍隊一事。


    “他們會對我們提出什麽要求呢?”孫立文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提問屬下道。


    “大總統閣下,我認為他們一定會要求我們停止攻擊俄國人。”蔡元培道。


    孫立文點了點頭,朱執信道:“我們可以將責任全部推卸到王茂如身上,促使他下野。”


    “現在他在民眾之中的支持率奇高,怎麽讓他下野?”胡漢人問道。


    朱執信不屑地說道:“既然他執意攻擊沙俄帝國,那就將所有榮譽都推給他了,讓他全權負責對俄關係,是戰是和,全都由他決定。放權給他,讓他來承受歐美各國的壓力,當歐美各國給我國施加壓力的時候,看王茂如是怎麽處理的。”他嘴角似笑非笑,說道:“王秀盛不是會玩陰謀嗎?怎麽也陰一下他。”


    眾人紛紛說這個計策好,用國際輿論來迫使王茂如下野,當真是個好辦法,隻是孫立文有所疑惑道:“若是國際支持他又當如何?”


    朱執信道:“列國豈能允許我國強大起來,必定會想盡辦法費盡心機打壓我國。王茂如現在成了眾矢之的,他不想下野也得下野了。”隻有汪兆銘感覺不妥,但是卻不知道哪裏不妥,他想說不敢說,現在朱執信被王茂如搞下去之後,很明顯成了一條民黨的獵犬,連自己都不敢招惹。孫立文隨著眾人,畢竟民黨不隻是他一個人的,而且此時他也希望能夠給王茂如一些教訓。


    當孫立文來到愛麗舍宮之後,他已經想好了措詞,對方果真要求中國軍隊立即撤出俄國境內,德沙內爾總統質疑道:“難道中國人已經和布爾什維克走在了一起了嗎?”


    孫立文立即說道:“我已經責成了國防部長王茂如,並且將對俄關係處理一事全權交給他處理了。德沙內爾總統閣下,希望你能夠體諒,我們古老的中國正在逐漸從軍閥政府走向共和政府,但是需要一段時間。”


    德沙內爾總統很是氣憤地說道:“中國政府不應該是一個軍閥政府,中國需要民主,不需要獨裁。”


    “您說得對。”孫立文道,“我的一生都在為中華之民主而奮鬥著。”


    孫立文和王茂如的關係恰如民黨與其他黨派之間的關係,即合作又敵對,這是一次極好的逼迫王茂如下野的機會,也是迄今為止最光明正大的機會,之前民黨采取的種種小伎倆小計策已經證明了陰謀可以在某些地方使用一兩次,但是無法改變整個曆史的進程,因此,擊敗對手,一定要用陽謀。


    孫立文在法國巴黎發表通電,中國大總統將對俄關係處理大權,全權交給國防總長王茂如,由王茂如擔任中國對外軍事談判專員,負責中國周邊軍事衝突緊急處理。


    皮球被踢給了王茂如,在蒙古省省會庫倫,王茂如剛剛下飛機便接到了這封授權電報,吳佩孚也笑眯眯地看著他,王茂如哈哈大笑道:“現在我算是手握尚方寶劍了吧?”吳佩孚一同大笑起來說道:“是,現在你上斬昏君下鋤奸沉毫無顧忌了。”


    王茂如隨即表麵露出一臉苦相,長籲短歎自嘲自諷說道:“責任重大,這是把我推出來擋子彈啊,我拿的不是尚方寶劍,而是一頂大旗,大旗上書四個大字:向我開炮!”眾人大笑起來,玄武軍團參謀長劉哲不屑道:“他這是在玩火***,既然如此大禮送到,秀帥萬萬不可不接受啊。”


    “要得,要得。”王茂如說了一句四川方言,道:“國家重擔,負於我肩,還請諸君幫我。”


    “哪裏哪裏。”


    王茂如的確似乎顯得有些疲憊,他吩咐副官馮尹彬說道:“發布通電,基於大總統孫立文的信任,我,中國國防總長王茂如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子孫萬代計,一定妥善解決邊境衝突問題。令,祝大總統歐洲旅行為中國爭取更多利益與空間,與中國得到更多好處。同時我等熱切希望大總統一行能夠將中國之不平等條約通過談判解決一二。”


    電報傳迴到法國之後,民黨之人上下氣得夠嗆,這小子反將一軍啊。


    當王茂如和吳佩孚坐下來漫談的時候,隻是他對吳佩孚這個北洋老將表示出足夠的尊重,他讓吳佩孚坐在上首的位置,自己坐在一邊,按照年齡來看,吳佩孚大了他十三歲,按照資曆來看,吳佩孚更是久在軍中。王茂如對吳佩孚表示尊重,也贏得了吳佩孚的好感,吳佩孚說道:“民黨自毀前程。”王茂如笑了笑,歎了口氣,沒說什麽,吳佩孚又道:“秀帥如何迴複外國?”


    “等一等吧。”


    “等什麽人?英美法日?”


    王茂如笑道:“等老朋友。”


    他的老朋友不是別人,而是潛伏在俄羅斯莫斯科內部的老友,季諾維也夫。當然,季諾維也夫並沒有被判蘇俄,他也從未向王茂如透露信息,但是另一個人俄國英雄薩勃日尼科夫卻發來了隱約的信息,蘇俄調集了大量兵力,準備大決戰。現在王茂如等待的就是季諾維也夫給自己的確認,蘇俄是否提前進行大決戰。


    由於中國人派遣一個軍團逼向沙俄首都察裏津,致使高爾察克的大軍停滯在梁讚以南三百公裏的地方,這給了蘇俄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敵人要撤退。如果敵人撤退,那麽大決戰終將再一次被破壞,這個全殲沙俄軍隊的機會千載難得,蘇俄不得不慎重考慮,是否提前進行大決戰。如果提前進行大決戰,極有可能打草驚蛇,讓沙俄軍隊逃出包圍圈。


    等了一天之後,等來的不是季諾維也夫的確認信息,而是總理唐紹儀轉交的九國要求中國軍隊撤出俄國領土要求,其中包括美國,日本,英國,法國,荷蘭,意大利,比利時,德國,波蘭。當然,這其中的主要發起人就是英國和美國,他們希望看到的是沙俄消滅蘇俄,但是日本卻有些猶豫,日本政府現在和中國政府一樣,希望出現一個衰弱的俄國,一個分裂的俄國,可是世界形勢所迫,日本不得不跟隨美國等八國要求中國軍隊撤軍。


    王茂如隨後致電給國防部,要求他們拖延時間,總理唐紹儀對外宣稱:“殺害中國邊民的俄國土匪近半被消滅,仍有三百多人,距離我軍三十公裏以外,我軍正在全速追擊,希望各國給我軍隊一些時間。”


    與此同時,全國展開了聲勢浩大的支持尚武將軍“誅外賊”的軍事行動,全國上下再一次舉行了遊行示威活動。在宣傳司鼓噪下,全國齊心協力,有文化者在報紙上撰寫文章,宣稱中國站起來了。當然,潑冷水者有之,很多人害怕這一場激烈的運動會否引起新的“庚子之亂”。


    時間就是一切,時間就是生命,中國人,蘇俄人,沙俄人,正在和時間賽跑。實際上孫立文等人在法國也焦急不已,法國參觀了戰後重建後,中國大總統孫立文又一次啟程,前往荷蘭拜會荷蘭國王。但是在臨行之前,法國總統保羅·歐仁·路易·德沙內爾病危送入醫院,當孫立文抵達荷蘭的時候。


    荷蘭的報紙上寫道:“法國總統德沙內爾陷入重度昏迷,法國總理亞曆山大·埃蒂耶納·米勒蘭代行總統權力。”米勒蘭總統是一個強權主義者,比起德沙內爾,他更加希望看到一個拿破侖時代一般的法蘭西帝國,因此他一上台,便以強硬的態度要求,中國軍隊必須撤出俄國領土,否則法國將考慮出兵幹涉。在法國的起哄下,英國和美國以及日本做出相同的表示,甚至荷蘭也做出同樣的要求,為此荷蘭皇室甚至拒絕了接見中國總統孫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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