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敬深知此時皖係與中國東北邊防軍已經磨拳霍霍準備開戰,根據日本陸軍情報部調查得知,留守在中國境內的東北軍包括陸軍,警察,武裝警察,注冊民兵,服役士兵三十四萬,預備役士兵達到四十萬,而在俄國哈薩克邦王茂如正率領十五萬陸軍日夜兼程返迴國內,不消說,皖係敗局已定。皖係敗局大定的另一個原因,則是王茂如治下有大量美國人和日本人的公司和工廠開設在東北,顯然,王茂如對任何國家來到東北投資都報以極大的熱情——一旦皖係軍隊進入東北,列強們的利益將受到極大損害。王茂如成功地將自己的利益和列強們的利益捆綁在一起,這一點來看,他做的極為高明,也是促使日本人遲遲不敢對王茂如勢力動手的原因。


    段祺瑞覬覦東北富饒的土地和礦場發動北伐之戰,若能在一個月之內打下東北,不讓東北受到過大損失,估計列強也不會說什麽。可是怪就怪皖係軍隊不爭氣,號稱三十萬大軍被東北軍趕了迴來,還把熱河丟了,察哈爾丟了一半,要不是王茂如下令軍隊不得越過長城,段祺瑞就得下野了。


    而現在日本的情況非常糟糕,經過天皇的智囊們的仔細考慮,不得不求助於東北軍王茂如。白川義則盡管也是日本陸軍激進派一員,但很顯然,即使再激進的人此時也不會拿十一萬陸軍開玩笑。


    由於朝鮮不斷爆發起義,日本不得不在朝鮮駐紮兩個以上師團,在關東州(中國大連)駐紮一個師團,在山東青島駐紮一個師團,台灣駐紮一個師團,日本國內駐紮四個師團,俄國遠東駐紮著四個師團——這麽一算下來,日本居然沒有任何兵力派遣到俄國內地了。


    駐紮在日本本土的四個師團,一個在庫頁島,一個在北海道,一個在廣島,一個在京都,此時的日本國內居然是防備最薄弱的時候,誰能想象得出,堂堂大日本帝國本土的防衛力量這麽薄弱。日本一共隻有十七個常備師團,四個可以調動的師團全部陷入了俄國內戰泥潭之中了。


    如果日本人孤注一擲,將遠東的四個師團派遣到俄國遠東怎麽樣呢?


    極為大將和元帥想一想,俄國那零下六十幾度的天氣,簡直不寒而栗啊,而且日本的殖民地之大超過日本本土麵積,日本陸軍本來就不足啊。


    “派遣陸軍進入俄國境內就是一個錯誤!”原敬憤怒地說道。


    山縣有朋冷靜地說道:“可是現在我們要研究如何來彌補這個錯誤,而不是抱怨。”


    “老師您說得對。”原敬恭敬地說道。


    日本內閣和陸軍參謀總部的智囊們多次分析推演計算,從已經得知的資料和情報中最終得出了很嚴重的結論,如果日本繼續出兵進入俄國,將會遭受到極其嚴重的慘敗,甚至會導致日本陸軍的滅亡,導致大日本帝國的坍塌。遠在俄國的十一萬日本陸軍麵對著將近百萬的俄國人,即使再增加十萬人也無濟於事。而這十萬援軍,則是日本最後的力量了,絕不能明知道是死路魯莽地走下去。日本民族是激進的民族,但不是傻子民族,他們現在對俄國的圖巴涅夫元帥的恨簡直刻骨銘心了。正是這個蠢材,讓沙皇俄國陸軍原本即將勝利的局勢瞬間坍塌,難道他是豬不成?


    “那麽隻能求助與中國人了嗎?”原敬失落地向前輩山縣有朋問道。


    山縣有朋歎了口氣,說道:“十一萬陸軍精銳,現在卻需要一個支那人來拯救,這簡直就是笑話——可是它偏偏發生了。”


    日本參謀總部時任參謀長上原勇作怒道:“不,這絕不可能,一定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救出十一萬陸軍。”新任參謀長上原勇作是非常希望在他的任期內有所作為的,可惜他接手的也是一個爛攤子,兵力不足,日本把攤子鋪的太大了,軍隊陷入俄國腹地,而此時中國人又自己打起來了,中央和地方打了起來。他想要有所作為,但是似乎看起來無能為力啊。


    對於白川義則主動承擔拯救日本幹涉軍,日本軍部非常佩服,上原勇作也積極配合,無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想要救出幹涉軍,就必須放棄支持皖係,轉而支持東北軍啊。”陸相田中義一說道。


    上原勇作忽然說道:“我建議,從現在起,日本立即增加陸軍十到二十個師,這樣才能保證我們大日本皇軍的強大戰鬥力。”


    大藏相高橋是清來反駁道:“貴部考慮不周,二十個陸軍師,一年花費多少?小小日本如何承受如此大的花費?難道通過增加稅收嗎?現在米騷亂剛剛停息,難道要再激起民憤嗎?軍人不能一拍屁股想事情,要用腦袋去想。”


    “你這個足輕的養子!”上原勇作口不擇言怒道。


    “夠啦!”山縣有朋一拍桌子,大家噤若寒蟬,紛紛低下了頭,“帝國軍人在俄國孤軍奮戰,而你們現在在這裏吵來吵去,你們對得起天皇陛下嗎?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如何拯救幹涉軍,而不是吵架!陸相,你應該拿一個主意。”


    田中義一考慮了一下說道:“還是閣老您說吧。”


    山縣有朋挺起肚子說道:“現在看來,想要拯救十幾萬軍隊,必須求助中國人了,尤其是中國的軍閥王茂如。而王茂如與段祺瑞所在的北洋政府正要準備一場戰爭,我們可以通過交易,來換取王茂如拯救日本皇軍。那就是阻止段祺瑞攻打東北,用這個方法換取十幾萬大日本皇軍的生命。”


    田中義一補充道:“我們也可以威脅他,如果他不答應的話,我們將聯合段祺瑞的政府軍,以保護僑民為名義,從海參崴,朝鮮,金州三個方向向東北進軍。”


    “難道我們要占領東北了嗎?”上原勇作興奮地說道,“我認為這是一個最佳時機啊。”


    原敬搖搖頭,道:“雖然我不是軍事專家,可是我知道,因為我們派遣太多士兵進入俄國,已經引起了美國人的不滿了。”


    “那幫美國佬有什麽不滿的?”上原勇作怒道。


    原敬說道:“美國人在東亞擁有太多的利益,他們害怕我們崛起,他們要壓製我們崛起。因此美國人決不允許我們擁有足夠厚的野心和動力。”


    “該死的!我們什麽時候能擺脫這些白人!”上原勇作氣得砸著桌子道。


    白川義則道:“對於遠在俄國與尼古拉二世決裂了的王茂如而言,他也需要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合作——諸位不要忘記了,我們掌握著他們的政府債券。而且我認為,我們還應該大量購買華夏民族銀行的債券。”


    上原勇作立即跳起來拒絕道:“不,我們把錢給他們,這太天真可笑了,把錢借給他們已經引起了陸軍部和海軍部的不滿了,如果繼續借給他們,我擔心會出現不可預料的事情。”


    原敬望著山縣有朋說道:“閣老大人,您看呢?”


    山縣有朋想說什麽,但是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道:“那麽就這樣吧,這件事交給後藤新平君吧,他在中國生活二十幾年對中國的政治板塊非常熟悉,對中國人的心裏也非常熟悉。至於購買中國人的國債問題,我們下一次在討論吧。”後藤新平是前任外交大臣,也是滿鐵的創始人之一曾經擔任過台灣總督,可以說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中國通,甚至他的詩要比很多中國人寫的都好。


    等到大家離開,原敬首相對山縣有朋說道:“閣老大人,王茂如是中國少有的熟悉國際形勢的人,他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就幾乎成為國際關係學教授,我想他絕會把握住這個機會的趁機勒索我們的。”


    山縣有朋無奈道:“可是隻有他現在才有能力救我們啊。但是我們需要兩手準備,一把刀子和一把糖塊,後藤新平就是送糖塊的人啊,至於刀子……我們需要關東軍的協助了。”


    原敬搖搖頭,道:“我覺得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容易,這個王茂如,是我們捉摸不透的人啊。”


    中國人東歸的道路並不坎坷,尤其是東歸的卡爾梅克人,他們攜帶了牛羊帳篷沿著鐵路向東走著,這引起了哈薩克邦哈薩克人的覬覦,他們遠遠地尾隨著,就像狼群一樣希望有卡爾梅克人掉隊。


    為了讓給這些人警告,王茂如下令第十一騎兵師出擊,將這些未遂的哈薩克人消滅,他才不管這些人是誰派來的。消滅尾隨的哈薩克人引起了當地哈薩克當地人的不滿,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幾萬不明真相的哈薩克人衝向了中國人的東歸隊伍中準備搶掠。這些人商議在中國人行軍的時候,利用他們騎兵的優勢給中國人攔腰截斷,搶掠中國人奉為至寶的東西。


    王茂如將消滅這些哈薩克人的活兒交給了任元星,他現在發覺任元星比自己更適合做一名元帥,由他指揮的伯克羅夫斯克戰役,蘇俄人不得不前仆後起地在陣地上死傷幾萬人。而智多星任元星的名聲也逐漸展露出來,他是軍中最喜歡用謀略動腦子思考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任元星所部屢次被委以重任。


    這一次任元星巧妙地利用地形將這些哈薩克人圍困在山穀之中,然後將這些人繳械俘虜。他並沒有大開殺戒,而是把這些人俘虜之後當做搬運工,一下子有了兩萬多奴隸。這兩萬多哈薩克奴隸代替了卡爾梅克人搬運工作,反過來卡爾梅克人則充當了奴隸主打手的角色,卡爾梅克人是黃種人,哈薩克人是中亞人種,說起來中國人和卡爾梅克人有血緣關係,讓他們當奴隸主和打手更加合適。


    哈薩克人終於得到了被中國人奉為至寶的東西了,采油機器,而且還必須扛著走,他們悲憤後悔地成為了最後一批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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