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在塔吉揚娜門口站著兩個人,鄧子超手放在腰間槍套上,馬良說:“自己人。”鄧子超眼神也不錯,看了個仔細,的確是自己人。


    王茂如醉醺醺地說道:“怎麽迴事兒啊?”抬起頭卻見一個人站在門口,目光幽怨地看著他。


    “誰?”王茂如眯著眼睛問。


    那人走過來,身材健康凹凸有致,穿著軍裝更顯出英姿颯爽,右臂上海幫著白色的“憲兵”字樣。王茂如看了個仔細,原來是本次的憲兵隊長兼塔吉揚娜衛隊長吳秋月,便笑說:“小吳怎麽不休息?這都幾點了,太盡職盡責了。”


    “秀帥你怎麽不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這都幾點了,喝的這麽多,也不怕醉倒?”吳秋月負氣地問,心說最好一頭栽到海裏喂魚。


    王茂如總不能說自己要去塔吉揚娜屋子裏偷情吧,這事兒雖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沒有人說出來。王茂如他喝醉了不假,但不至於神誌不清醒,於是幹笑了兩聲,說:“喝多了吹吹海風。”


    “那吹完海風了?”吳秋月問。


    “吹……吹完了。”


    “吹完了還不迴去?”吳秋月瞪眉道。


    王茂如歎了一口氣心說這姑奶奶,仗著自己身為憲兵隊長的身份,還真能作威作福,得了,迴去吧。於是隻好帶著馬良一種副官迴到自己的船艙,馬良迴頭衝吳秋月伸出大拇指,吳秋月身旁的李二丫衝馬良眨眨眼睛,說:“姐姐,你真厲害,秀帥你都敢吼。”


    “有什麽不敢的,他錯了還不能人家說?”吳秋月理直氣壯地說,不過表情中露出一點淡淡的哀傷,她為什麽要上船來,還不是想能夠和王茂如多一些接觸,多一點時間,她不奢望能和王茂如有什麽關係,隻是遠遠地看著就已經足夠了。這即便是這樣,這該死的家夥也不安寧,居然和俄國公主勾搭上了,當真是氣死人了。


    度過了蘇伊士運河之後,經過埃及亞曆山大港的時候,英方應邀特地給他們補充了彈藥補給,長柄手榴彈五萬枚,迫擊炮和炮彈若幹,子彈二十萬發,炮彈若幹。王茂如得知之後不屑地說道:“英國佬太過小氣,這點子彈算什麽?一人十發補充彈藥?能打一仗?”派遣馬良去交涉,馬良英語較好,找到英國埃及總督說我們兩萬軍隊,你們隻給了二十萬發子彈,這讓我們如何打仗?你們英國人難道這麽小氣?我們遠赴歐洲參戰,居然隻有這麽一點子彈。


    埃及總督李·奧利佛·菲斯莫裏斯·斯塔克少將高傲不屑地說:“你們中國士兵能打仗嗎?給你們二十萬發子彈足夠了,到了前線你們負責挖戰壕抬屍體而已,不用上前線。”


    馬良當即反駁,冷笑說:“我們不能打仗的話,不知道新加坡印度土著叛亂,是誰平定的?難道是你們英國陸軍嗎?”跟著王茂如久了,馬良養成了驕傲咄咄逼人的口氣,倒是一下子把埃及總督斯塔克給說愣住了。


    斯塔克少將和其他英國軍官商量了一番,為了堵住美國人的口舌又撥給了中國人六十萬發子彈,馬良這才罷了。不過就此英國埃及總督斯塔克對中國印象非常差,舉辦晚宴的時候,他可沒有邀請中國人來參加。


    王茂如也不願意看英國佬,兩麵都看不到彼此,也省的煩心。但是英國人邀請俄國公主塔吉揚娜赴宴,王茂如問塔吉揚娜,塔吉揚娜說你作為我的男伴吧,王茂如說我看英國人就想揍他們一頓。塔吉揚娜笑說我父皇以前也曾經這麽說過,既然王茂如不願意去,又沒有受到邀請,而塔吉揚娜不想一個人去赴宴,便拒絕了斯塔克少將。


    斯塔克舉辦宴會就是歡迎日本海軍和俄國公主殿下,塔吉揚娜不來,他便認為是中國人阻止塔吉揚娜赴宴,這讓他非常丟臉,由此更加憤恨王茂如。找機會給中國軍隊惹麻煩,英國人的招惹還真讓王茂如帶來了麻煩。


    中國士兵們在亞曆山大港休息一天,軍隊輪班外放三個小時,第一批放出三千人來,大家隻帶了一些錢下船護身下船喝酒尋樂,由於中國士兵在新加坡劫掠了一番,一個個口袋裏揣著大把的英鎊。


    臧浩這鐵錘子班他們營的第一個申請下船的,畢竟人家是大帥欽點鐵錘子嘛,臧浩先是跟其他幾個班長顯擺了一下,氣的大家牙癢癢,幾個其他班級的班長對連長牟聖先說:“連長,我想下迴咱們連拉練的時候,我跟藏獒幹一架。”牟聖先說:“準了,我看這小子也不順眼。”又道:“藏獒?這名字挺好,臧浩,臧浩,哈哈哈,以後就叫他藏獒了。”


    臧浩帶著手下兄弟們晃晃悠悠地勾肩搭背來到亞曆山大港,龍二狗也有了老兵痞模樣了,嘴裏學班長臧浩叼著一根煙,還是英國煙,下船的時候跟一個頭戴白帽子的阿拉伯小男孩買的,一副屌的樣子,班級中唯一一個正正經經,風紀扣扣緊的士兵就是剛剛加入的新兵,在新加坡加入的東南亞華裔小個子袁智華,還被大家起了個外號叫新加皮,當然,起外號的就是班裏嘴刁惹人煩的刁德龍了。


    幾個人晃晃悠悠其實眼睛在眯縫著找當地妓院呢,可是沒看到啊,這亞曆山大港除了他媽的穿白色以上的阿拉伯男人,就是全身包的像是雞蛋一樣的阿拉伯女人,哪有妓院啊,大家大失所望。怪隻怪這幾個人太想出來了,他們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到十二點,哪有妓院早上九點開門的,因此這幾個人失望地走了三條街,然後相互看了看,罵道:“我操,這外國啥雞巴破地方啊,連妓院都沒有。”


    “喝酒去吧。”幾個人倒是看得懂酒館,畢竟酒館外麵掛著啤酒瓶子標誌,想不懂都困難。亞曆山大港的夜生活非常豐富,但是白天反倒是沒什麽可玩的,幾個人進了酒館坐在一桌,卻看到人家酒館的老板在吧台上瞪他們——臧浩一拍桌子喊道:“小二,上菜!”


    袁智華連忙說:“班長,班長,外國的酒館跟咱們國內的酒館不一樣,他們酒館不提供菜,隻喝酒,而且是去吧台自己點,這頓酒我請大家了。”說著便走到老板的吧台跟前嘰裏咕嚕的說了一串,掏出錢來,端著幾大紮啤酒過來,說:“不知道大家喝不喝得慣啤酒。”


    “喝過。”臧浩說道,“我們哈爾濱有著玩意,老毛子做的,跟馬尿似的,沒別的嗎?”


    袁智華道:“班長,這邊是地中海,天氣熱,一般酒館隻賣啤酒,很少有賣白蘭地,朗姆酒,紅酒,葡萄酒,香檳之類的,再說咱們來這家就是啤酒店。”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刁德龍忍不住吐槽說:“媽了個巴子的,這酒館快黃了,沒菜沒酒,啥雞巴玩意都沒有啊。”


    臧浩點點頭,舉起紮啤,說:“來,咱們先喝一個,慶祝大家來到——新加皮,這裏是哪來著?”


    “埃及,埃及亞曆山大港。”袁智華道,“另外,我來自新加坡,不是新加皮。”


    “對,慶祝咱們到了歐洲了,幹一個!”臧浩端起酒杯,大家也端起酒杯,撞了一杯,咕咚咕咚都喝了,袁智華一撂下酒杯,赫然發現大家居然喝光了,這杯子不小,能裝半斤呢,怎麽大家一口氣都喝光了?眾人反過來看他,袁智華問:“班長,你們怎麽……”


    “操,你小子不實誠。”老房罵道,“都說喝光了啊,幹了的意思就是喝光了,要不然幹個屁。”


    袁智華隻好一口氣喝光,心說這學會當兵還得學會大碗喝酒啊。


    老板看這麽快這些中國人就喝光了,便辦了一個啤酒桶過來,袁智華要掏錢,龍二狗製止住了他,說:“這次我來,你請大夥兒喝酒,是新來的規矩,但是不能老讓你掏錢,那就是欺負人了。這次我來,我請大夥兒喝酒。”他從口袋裏掏出錢來,也是英鎊,大約一百英鎊遞給老板,指了指啤酒,指了指前,塞進老板口袋裏。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老板明白什麽意思,全換成啤酒,便從後麵又扛了三酒桶啤酒,大家吃了一驚,這一百英鎊這麽耐花啊。於是幾個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喝起酒來,袁智華喝了一杯啤酒,臉頓時就紅了,意識也有些模糊,便聽到他們幾個在取笑老肖肖福全。


    老肖在新加坡救了一個女人,後來船停靠的時候,他死皮賴臉請假出去,又看了一次那女人,迴來之後就嘻嘻傻笑,也不說話,這可給大家夥兒氣得夠嗆。於是各種版本的老肖早泄故事就從刁德龍口裏說出來了,老肖氣的和他對罵,兩人一邊對著喝酒一邊對罵,袁智華說:“你們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操,迴船上操練操練!”老肖嘴上功夫敵不過刁德龍,於是憤憤約戰。


    “怕你啊,就你這三秒男人,來就來,誰怕誰是這個。”刁德龍雙手壓在一起,大拇指前後遊動,作出王八的手型來,大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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