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ml><head><\/head><body><h1 ss=\"chaptertitle1\" id=\"heading_id_2\" idx=\"\">第3736章 算盡人心為大楚<\/h1>


    此次破棺而出,疾馳如流星,便是為了曙光侯。


    方知序眸光深深地注視著斜陽西垂的黃昏。


    他大概知道,自己要等誰啦。


    “方知序,雜役做完了嗎,地上積雪掃清了嗎,兄弟們的茶倒好了嗎?我等忙死忙活,累如牛馬,你倒是好,在這裏享清福。”


    “我這就去做。”


    方知序拿起掃帚,立即去清掃積雪。


    “憑什麽先給他掃雪,應該先給我倒茶!”


    又一個身穿執法隊服飾的青年橫眉冷對,怒目嗬道。


    方知序剛放下掃帚,一塊琉璃石的暗器就遠遠地打在了方知序的膝蓋。


    打得方知序一個不留神,撲騰在地上,隔著幾層衣料都摔破了腿。


    腿骨裂出幾道痕。


    方知序抱著曲起的腿,疼到張開嘴用盡力氣都發不出聲音,臉色白得嚇人。


    幾個青年對視了眼,彼此眸底都泛起了玩味的笑容。


    從前的方知序雖沒有多出色,但也算是能在執法隊立足。


    奈何不知出了什麽事。


    方知序的那一支執法隊員,從隊長到成員,竟全都死於執行任務了。


    具體執行怎樣的任務,沒人知道。


    但現在的方知序,沒有一個執法隊肯要。


    “行了,方兄弟,別裝了。至於嗎,一點小事而已,裝成這樣,實在有損大丈夫風範。”


    那要掃雪的黑袍青年不以為意道。


    “我的腿骨裂了。”


    方知序的眼中有淚,“諸位自己的活,煩請自己去做吧。”


    他原以為,把自己藏起來,悄悄然地活著,就好了。


    但隻要身處世俗的大染缸,就藏不了。


    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或許會是兵不血刃的戰場。


    “怎麽可能?定是你騙兄弟的。”


    “趕緊的,先事做了,別耽誤我們等等出去執行任務,否則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哦。”


    “方知序,夠了,是男人嗎,站起來去掃雪。”


    “……”


    四五個青年,雙手環胸,笑看著方知序。


    方知序紅了眼,拿起掃帚疼得齜牙咧嘴,倒抽冷氣,卻還在堅持掃雪。


    沒掃幾下,就又跌倒了。


    他做低伏小,不願逞強,“諸位兄弟,我真的腿不行了,這樣下去,我的腿會廢了的。”


    黑袍青年大步流星走來,一腳踩在了方知序的腿上,“不想做事,想偷懶,誰知道你的執法隊就你活下來了,是不是背叛了戰友。你真該死啊。”


    “啊啊啊啊!”


    方知序疼得慘叫出聲,蒼白的麵龐大汗淋漓,滾滾流淌。


    “砰!”纏繞藤蔓氤氳淡青色煙霧的院門,被人一腳踹開。


    林野瞧見裏頭的場景,瞳眸一縮。


    青年們望見近來炙手可熱名聲大噪的林野, 就算心中不屑有司命這個祖父誰都能當英雄,但還是要對林野堆起笑容。


    “林隊長,恭喜恭喜啊,聽說你從第七執法隊升遷到了三十七隊長。”


    “無事不登三寶殿,林隊長可是要兄弟們做些什麽?”


    最後說話的人,腳掌還踩在方知序的膝蓋。


    方知序身體蜷縮,墨發亂在積雪上。


    林野瞧了眼方知序眉間的紫黑點印,旋即出劍,直接將黑袍青年的膝蓋給貫穿了。


    青年跌倒在地,腿直接被林野的劍硬插在大理石板的地麵。


    “總處區域,誰允許你們這般肆無忌憚欺辱同門,如此蠻橫,和仗劍行兇有何區別?”


    林野震怒,眉頭緊皺,一步踏出,冷眼掃向了剩餘的青年們。


    “像你們這樣的東西,可還有留在執法隊的必要?”


    他赫然暴喝。


    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畢竟司命府的孫子,隻會被人簇擁著,好言哄著。


    原來,跌入低穀的人,會遭受這樣的委屈磨難。


    “林隊長,我們知道錯了。”


    聽聞要被趕出執法隊,這幾個人真的慌了。


    就連吃痛難忍的黑袍男人,都煞白了臉,“林隊長,我們就是和方兄弟開開玩笑。”


    “唰——!!”


    罡風驟起,鋒芒撕裂長空。


    “啊啊啊!”黑袍男人的劍赫然倒飛了出去,重迴到林野的手中。


    劍刃脫離血肉的霎時,疼得黑袍男人仰頭慘叫,雙目赤紅。


    下一個刹那,林野驀地就到了對方的身邊,劍橫在男人的脖頸,血珠沿著劍刃沁出。


    冰冷的觸感,危險如死神的降臨,直叫黑袍的青年毛骨悚然,寒意直衝頭頂,以至於頭皮發麻難以克製。


    林野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這位兄弟,本隊長也隻是和你開開玩笑,別太介懷。開玩笑而已,你不會介懷吧?”


    話說著,劍刃又往前了些許。


    青年嚇得渾身毛發倒豎,眼睛緊縮,渾身發顫。


    “方知序,日後是我三十七隊的人了,誰再敢羞辱他,莫怪本隊長不講情義,隻論一個刀劍無眼!!”


    眾人麵麵相覷,顯然不敢相信,林野隊長會要一個災星。


    就連方知序都神情恍惚了好久。


    他……


    還能進執法隊嗎?


    不再是這邊緣雜役了嗎?


    林野踩著薄雪,沙沙作響。


    身形修長的男子停在了方知序的麵前,劍迴鞘中,銀狐風氅下,朝方知序伸出了手。


    “喂,方知序。”


    “林,林隊長……”


    “要不要來本隊長的三十七隊當副隊長,正缺一個副隊長。”


    “……”


    方知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隨後看著林野的手掌。


    林野的皮膚很細嫩,像少女一樣。


    可見是養尊處優沒吃過苦的富家少爺,和這總處裏的大多數人都不相同。


    很多人表麵敬重林野,背地裏罵得很難聽。


    “我可以嗎?”方知序怔住。


    適才欺淩過他的青年們儼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隻覺得不可思議。


    簡直荒唐!


    心中不服,卻不敢言,隻能嫉恨地注視著方知序。


    “你願意一試嗎?”林野反問。


    “我願意。”方知序急道。


    林野勾唇一笑,盡是少年意氣,挑眉時笑意更深,“那不就對了。”


    方知序咬咬牙,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林野的掌心。


    林野握著他的手,一個用力把人拉了起來,攙扶著方知序走了出去。


    三十七隊的人都在門外兩側候著,跟隨林野、方知序。


    臨行前,林野迴頭看了眼院子裏的青年們,“你們五個,要麽滾出總處,要麽去刑堂自領懲罰。今日之事,當下不為例!”


    青年們頓時軟了膝蓋,暗歎倒黴,又想不通方知序到底踩了什麽狗屎運,竟被林野隊長給看上了。


    林野請來醫師,治療方知序裂開嚴重的膝蓋。


    “你就在我府上靜養一段日子,有什麽盡管跟我說,等你傷好了,還有事交給你。大楚充公的七城你知道了吧,以後,這七城由你來統領。”


    “我……?”方知序不敢相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不僅成了三十七隊的副隊長,還能統領充公的大楚七城。


    這實在是天降餡餅了。


    “為什麽,是我?”方知序不解地問。


    “曙光侯點名要的你。”


    方知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以為,他和曙光侯不會有交集。


    大概多年以後,曙光侯登天之時,會把自己的風鈴花機緣交出去。


    僅此而已。


    “曙光侯?”


    “嗯,武侯大帥葉楚月,她有話帶給你。”


    “什麽話?”方知序的語氣,難得有一絲急促。


    “吉人天相,後福無窮,願你萬事勝意。”


    林野不解其中意,隻是充當個傳話者,盡到了自己的職責。


    哪知方知序聽到這話,霎時紅了眼睛,緊咬著下嘴唇。


    大抵是他為羅玲玲的仗義執言,被曙光侯知曉了。


    曙光侯,是在還恩情。


    他分明什麽都沒做,隻是說了幾句話,改變不了殘忍的結局,倒讓自己僥幸活了下去。


    林野撇撇嘴,瞧著方知序的多愁傷情,忽而覺得不痛快了。


    他閱侯爺之信時,也沒這般。


    侯爺對方知序再是看重,也不可能越了他林野去吧?


    他比方知序生得俊多了。


    “侯爺大恩,無以為報我……”


    林野打斷了他的話:“別來什麽當牛做馬老掉牙的一套了,好好養傷幹活才是正事。”


    “是,是,林隊長說得是。”


    方知序深吸了口氣,滿目的堅定如鐵。


    侯爺。


    知序會為你守好大楚七城的。


    ——盼你登天!


    ……


    楚祥傷痕累累被丟在牢獄。


    夜晚,幾許月光灑了進來。


    他想不通,自己謹慎行事,何故會失敗呢?


    “陸內閣真是慘啊,風光一世,鬼迷心竅,落得這般下場。”


    從看守士兵的嘴裏,楚祥知道了陸內閣的事。


    以及林野的風光。


    楚祥的指腹沾染著自己身上傷口流出的血,在冰冷髒汙的地上一筆一劃抹動。


    父子離心。


    央求陸內閣。


    割地送童子。


    先後被擒。


    ……


    ……


    明月!


    楚祥瞳眸緊縮。


    “小月,是你想害祖父嗎?”


    他懷疑——


    是楚明月特地點名了楚雲城。


    又算到楚祥勢必要拿下曙光侯的殊榮,定會上請尊者。


    可又是怎麽算到他會割地送童子呢?


    楚祥頭疼欲裂。


    “不,我真是老糊塗了,竟覺得一個海神界的人,能夠在千裏之外運籌帷幄大楚、仙武天和執法總處的事。”


    “這,怎麽可能呢?”


    楚祥搖搖頭,苦澀地笑:“不可能的,小月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算不到這細枝末節,做到環環相扣,步步為營。大楚七城充公罷了,又不是落在明月的手中。”


    他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胸腔冰涼一片,血液都在發冷。


    “小月。”


    “你最好,不要登天梯。”


    “否則,別怪大楚,魚死網破。”


    小月啊小月。


    黑夜裏最皎潔的明月。


    你說。


    這世人知你是焚世天罡,還會敬你是豪傑嗎?


    楚祥低低地笑出了聲。


    狀若癲狂。


    「白發蒼蒼人到暮年又如何,不過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終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


    “小月,這一步步算計,你是怎麽做到的?”


    界天宮,慕驚雲詫異地問。


    這一步棋,足以傷及大楚的元氣,楚祥的根本。


    楚月為大舅舅倒茶,看了眼身側的夜墨寒,嘴角微勾,娓娓道來:


    “這次,七殺天的柳三千長老,為我帶來了有關於大楚的一切調查。”


    “其中有提到,大楚這幾年,童子失蹤的數量很大。”


    她因此懷疑楚祥在用童子和見不得光的人做交易。


    “再加上楚雲城的突然造訪,假意情深,楚祥對封侯殊榮的執著。”


    “我看過大楚的堪輿圖,同是太上長老柳三千送來。”


    楚月端起茶杯,喝了口,緩緩道:


    “棲梧、修水等城,暫時沒有童子失蹤,這意味著,這幾座城的童子數量很多,生機蓬勃。如若有人真想要童子來行作惡之事的話,他會更想要一座生機勃勃的城,而走投無路的楚祥曆經失敗,又有父子離心,再加上封侯殊榮的誘惑,足以讓他紅了眼,像個賭徒去孤注一擲,哪怕是背叛他一直信仰的祖宗。隻是我不曾想到,他能割舍掉七城。”


    她也並非真的算無遺策,隻是根據眼前所知的萬般信息推算演變。


    就算楚祥不割地,送童子一事,就足以讓他失民心了。


    隻要他失民心,就是大楚王室失了民心。


    楚雲城能做的就是放棄父親,保住自己。


    但他卻保不住大廈將傾的楚王室。


    因為楚王室,從根裏就爛透了,沒救了。


    “他竟私下以大楚童子換利益。”


    雪挽歌聞聲,覺得可笑至極。


    “童子失蹤案,我有耳聞,是斷斷續續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過一次,很快就有兇手緝拿歸案,恐怕也是楚祥不知從何處找的替死鬼。”


    她隻感到滿心荒涼。


    九萬載,都沒看清楚王室的人。


    楚祥自詡為大楚,卻做傷害大楚子民的事。


    罪不容誅!


    “雪娘。”


    楚月看向了雪挽歌,放下杯盞,鄭重道:“北方龍族,定要多心,切莫和大楚往來。”


    “阿娘會的。”


    “最好防一防大楚,畢竟血脈不可分割,不管是楚南音還是楚世遠,身上都有著龍族的血。以楚祥的性子,定會在他們的身上大做文章,以此來冒犯龍族。外公那裏,也要讓他多加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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