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萱萱怔怔地看著楚月的背影。


    分明不是歲數大的人。


    遊刃有餘的沉穩和老練,舉手抬足流露出來的帝王之氣,卻是那麽的渾然天成。


    淩萱萱抿緊了唇,杏眸漾起淺淺紅。


    想到自己錯怪武侯,從內心到眉梢,又是一陣心虛內疚。


    ……


    蘇將軍、炎如殊、玄寒軍士兵們,齊齊地看向了楚月,儼然沒想到楚月會在這時挺身而出,甚至力保玄寒軍到了這種程度。


    白瞳女使打算緝拿玄寒軍時,蘇將軍以為,武侯定然會幫忙說話。


    但武侯的沉默旁觀,讓蘇將軍和炎如殊都以為,葉楚月是在記仇。


    記永壽軍出世之時玄寒軍不得已的攔路之仇。


    如今想來,皆是狹隘。


    蘇將軍紅著眼睛咽喉脹痛而哽咽,難以發出聲音。


    他自認為己身高大威猛一如參天之樹、巍峨渾然的山,而在這時,望著站出來的武侯,竟不知為何,心有了歸處安定許多,似有枝可依般。


    “嘖——”


    白瞳女使稍稍愣住,輕笑出了聲。


    段三斬、韓洵、龍子蘅、周雲所率領的執法隊們,見此情形,俱已色變。


    武侯,這是在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上界權威?!


    “武侯。”


    炎如殊的眼睛蓄滿了淚,話說出口的時,後覺聲線都在發顫。


    “玄寒軍,拖累你了。”


    “玄寒軍,不該讓你費心。”


    他攥著拳頭手背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炎梟杵在原地望著阿兄,又望著為玄寒軍開口的武侯,驚著僵了四肢,腦子不知是嗡鳴空白,還是在想著些什麽,再看向楚月的時候,眼神裏卻多了些不解,仿佛不懂,怎麽會是她呢?


    怎麽會是自己最厭惡的葉楚月呢。


    但轉念一想,細思武侯生平,又確確實實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楚月冷眼睨向了眼炎如殊,“同為一地,談何拖累?既是為軍,說什麽費心?若今朝公道粉碎,律法談笑隻為謀私,那麽來日遍地都是殘忍血腥,遮蓋住太陽的陰霾遲早會蔓延到吃人的程度。”


    “無罪的何止是玄寒軍!”


    “無罪的還有大夏!”


    “大夏何罪之有?”


    “該死的另有其人。”


    “無辜的受害之人不該遍體鱗傷輾轉反側。”


    “作惡的人也不該風生水起名利雙收。”


    “海神之地,同歸洪荒,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連虛偽神怒都殺不死的地方,難道會死在虛偽的懦夫手裏嗎?”


    是了!


    她要為大夏正名。


    她要保玄寒軍。


    她從未停止過前進。


    “不會!”


    沐鳳鳴嘹亮的嗓音激蕩著風和雪。


    “不會!”


    越來越多的人振臂高唿,竭盡全力掐著屁股扯著嗓子去喊到麵紅耳赤。


    雖不是異口同聲的整齊劃一,卻是極致的雄渾和威震。


    永壽軍的人們訥訥地看著那道身影。


    卿澈哽咽,霧色裏轉眼就淚水滿麵。


    他卻溫柔一笑,陰暗裏走出的少年恰如潤物細無聲的清俊柔和,是那山間的涓涓流水。


    小希緊咬著唇,大風如泣如訴,驕陽光正在頭頂,她站在盼望多年的光之中,望著永遠不朽的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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