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如殊於凜凜風雪,剛毅眉目,往前踏步之時拳掌相碰破風聲起,低下頭時也垂下了膝蓋。


    “如殊!”


    蘇將軍低聲暴喝:“不可——”


    炎如殊朝他咧著嘴一笑,遊戲人間般的無所謂姿態。


    正當蘇將軍要將副將訓斥一頓的時候,便見颯颯窣窣的聲響起。


    是甲衣在寒風碰撞甩動的響。


    “吾等,甘願領罰,此生不再為將,願做下等民。”


    玄寒軍士兵們齊刷刷地屈膝跪下。


    一個個,都是心甘情願的領受懲罰,並無半點的埋怨。


    若真要計較,隻能說眼底流動過淡淡的失望,是心寒之時的衍生。


    “你們是覺得自己錯了?”蘇將軍咆哮。


    “我們沒錯!”倔強的士兵麵無表情繃著一張臉迴道。


    “既是沒錯,何苦受罰?”


    蘇將軍紅著眼睛,淚灑冬日。


    “既是沒錯,憑什麽受罰?”


    “本將問你們,憑什麽?”


    “……”


    “憑——我們是玄寒軍的士兵。”


    那士兵咧咧迴道。


    “為國為家此心無悔天地可鑒,天下興亡匹夫尚且有責何況我等為將之人,因而問情問心皆無錯。若以犯律,甘願認罰!”


    蘇將軍笑了,滿麵的淚水。


    他想舍棄自己保全玄寒軍。


    可他連路過的風都保不住。


    玄寒軍願和他共同受罰,或許在離開大夏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十萬永壽軍離開大夏,這本賬,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玄寒軍不過是個出頭鳥罷了。


    “玄寒軍!”


    蘇將軍喊到歇斯底裏。


    “末將在!”


    炎如殊和三萬玄寒軍的人齊聲迴道。


    “永不言悔,今願被責,如飲甘霖!”


    蘇將軍大笑,紅著的眼睛看向了白瞳女使。


    白瞳女使抿緊了唇部,疑惑地看著眼前所見。


    似是不曾想到海神之地的玄寒軍竟有如此的烈性。


    “今願被責,如飲甘霖!”


    “今願被責,如飲甘霖!”


    論劍之地唿嘯而過的風雪中,玄寒軍士兵們的咽喉深處,蹦出來了渾然的倔強,是骨子裏透出來的強。


    “嘣——”


    束在淩萱萱身上的縛神之陣崩碎。


    “萱萱!”淩雪急忙喊道。


    淩萱萱卻不顧師姐阻攔,瑩瑩玉袖一甩風雪如寒芒閃,踏步急過,來到了玄寒軍的身邊,直視白瞳女使:“玄寒軍何錯有之?”


    “大地生死存亡,災厄已經蔓延,還管什麽章法紀律,管你什麽狗屁權威?這般所為,實在是有失公允,究竟是他們犯錯挨打,還有借題發揮的有心而為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善惡輪迴當有千秋來斷,由不得偏見狹隘者一手遮天說了算的。”


    靈族是海神之地的守護族。


    自要低七殺天一截的。


    淩萱萱義憤填膺之時,有些失望無動於衷的葉楚月。


    她以為,武侯這等人,定不會袖手旁觀。


    原來也不過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人。


    說什麽舍生取義馬革裹屍,談什麽攻在萬古一人當關。


    楚月眸色如淵,平靜地看來。


    赤金火瞳尚未褪去,焰火在眼底的氤氳似要毀天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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