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青鵬終於屈服了。


    聽到他嘴裏吐出的三個字,柳黑父女情不自禁地驚歎一聲。


    不施棍棒之刑,就讓淩青鵬認罪,新任縣令攻心計真妙!


    而齊坤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隨意吩咐道:“來人,去把縣丞林鳴叫來,準備讓他寫供狀。”


    “是!”


    柳驚霜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很快,她領著縣丞林鳴進來了。


    “下官拜見齊大人。”


    林鳴笑嗬嗬地拱手行禮。


    “不必多禮。”


    齊坤揮了揮手,瞥了淩青鵬一眼:“你可以開始招供了,先從你這些天抓的犯人開始吧,有哪些是故意栽贓的,一五一十,通通說出來。你也別想隱瞞,本官這裏有一顆迷魂丹。”


    說著,從懷裏拈出一個小小的玉盒,晃了晃。


    柳黑,柳驚霜,林鳴一看,俱是雙眸微微一亮。


    淩青鵬則是臉色一白。


    迷魂丹!


    這是狐妖血液煉製而成的丹藥,吃掉之後,神魂錯亂,迷迷糊糊的,問什麽答什麽,讓擺什麽姿勢就擺什麽姿勢,是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現在,淩青鵬重傷,血魄虛弱,一旦服下迷魂丹,那真的是什麽都要說出來。


    隻不過,這迷魂丹有點貴,足足一萬兩白銀,也就是一百兩黃金一顆,也很難搞到。


    一般隻有京城玄天觀的方士才能煉製出來。


    “淩青鵬,本官剛抄了你的家,你的家底,你自己應該知道得很清楚,這一顆迷魂丹,雖然有點貴,但你不老實,本官還是舍得用的,反正,到時候問出一些不該說的東西,自然會有你的主簿舅舅來買單。”


    齊坤坐在凳子上,把玩著玉盒,意味深長道。


    瞬間,淩青鵬領悟到話外之意。


    這是一樁交易!


    隻要他老老實實交代齊坤想要的一切,齊坤就不會追查到底,牽扯到他的主簿舅舅身上。


    不然,迷魂丹下肚,他五歲時偷看鄰居大嬸洗澡都要說出來,他舅舅的那點事估計也藏不住了。


    “我……明白了。”


    想到這裏,淩青鵬臉色無比難看地點點頭。


    “好。開始吧。”


    齊坤目中閃過一絲銳利光芒。


    淩青鵬咬咬牙,思索了一下,就開始說了起來:“三日之前,我抓了一個葉縣來的旅商,陷害他販賣私鹽,關進牢裏,讓他家裏拿五百兩來贖人,那人姓葉,一開始很是不服氣,打倒了十個衙役,後來我親自出手,才將他製服,贖金也多要了五百兩……”


    “寫。”


    齊坤瞥了一眼旁邊的縣丞林鳴。


    唰唰唰。


    林鳴立刻執筆寫了起來。


    這一寫,足足寫了三刻鍾有多,供狀竟然寫滿二十三張之多,涉及的罪狀包括栽贓,綁架,拐賣,強搶等等惡行。


    受害人以外鄉人居多,手法很粗劣。


    最常用的一招,就是讓幾個流氓地痞故意找茬外鄉人打架,再以鬥毆罪名抓進牢裏,關起來,收贖金後才放人。


    另一邊,勾結飛雲寨,對一些過境的小商人直接搶掠,女人孩童都不放過。


    簡直是惡貫滿盈!


    等他說完,一旁的柳黑,柳驚霜都震驚了。


    他們根本想不到,堂堂縣尉,竟然比江洋大盜還要心狠手辣!還要作惡多端!


    倒是那個縣丞林鳴,似乎早有預料的樣子,一點也不驚訝。


    “嗬,淩青鵬,你還真是會玩啊!看上一家酒樓,就讓人故意在酒樓飯菜中下毒陷害,然後直接抓人,封了酒樓,轉手就弄到自己堂弟名下,而且,還霸占了別人的美貌妻子?財色兼收?西門慶都沒你會玩!”


    齊坤隨意抽了一張供狀,看了一眼,目光冰寒。


    “大人,我已經招供完了,你可以把我關起來了。”淩青鵬臉上沒有半點悔意,隻有一絲絲不甘,更多的是生無可戀。


    這次,他是死定了。


    但是保住了他的主簿舅舅,他淩家還能保住一絲血脈。如果沒猜錯的話,在這拖延的一個時辰中,他的兒子,應該已經被人救走,送到郡裏了。


    “林大人,讓他簽字畫押吧。”


    齊坤眯了眯眼道。


    “是。”


    林鳴連忙將供狀,還有筆,紅泥放在淩青鵬麵前。


    淩青鵬無比艱難地拿起毛筆,在二十三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印上大拇指印。


    “林大人,你先收好供狀,然後去準備卷宗,本官待會就升堂審案。”


    說完,齊坤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下官遵命。”


    林鳴看了淩青鵬一眼,收起供狀紙筆,轉身離去。


    “齊大人,你還有什麽想問的?我已經什麽都說了。”淩青鵬抬眼看著齊坤,眼中無光,像一條烤焦的鹹魚。


    “你的口供很詳細,可惜,還差了兩個人名。”


    齊坤轉著手裏的玉盒,目光微冷。


    “誰?”


    淩青鵬心中一跳。


    一旁的柳黑似乎猜到了什麽,瞳孔一縮。


    這時,齊坤轉玉盒的手一頓,眯著眼,緩緩道出一句話:“王四郎,以及……公孫羊。”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人名,淩青鵬,柳黑,柳驚霜都是臉色一變。


    王四郎,青河縣豪強,縣裏的賭檔,花樓,鬥狗場……八成都是他的產業,手下豢養不少的罡氣境高手。


    簡單點說,此人就是黑道頭子,隻不過現在洗白上岸了。


    公孫羊,青河縣的富賈,慈善人翁,名下米鋪,藥鋪,礦石場,渡頭,林場等等等等,他都有入股,是青河縣一等一的巨富,和郡裏的諸位大人交往很是密切。


    和王四郎一樣,公孫羊家裏也有不少罡氣境的家丁,教頭。


    隻不過,這些家丁教頭不少曾經是惡名遠揚的江洋大盜,隻不過現在改頭換姓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另外,王四郎把持著青河縣的放貸業務,誰也無法插手。


    沒想到,這位新任縣令的目標竟然是他們!


    “齊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淩青鵬開始裝糊塗了。


    “別裝傻了,你和王四郎,公孫羊、飛雲寨寨主闕三刀一起暗中勾結,黑白通吃,上任縣令的死,幕後指使應該就是王四郎和公孫羊吧?上任縣令到底發現了什麽?”


    齊坤目光銳利如刀,咄咄逼人。


    此話一出,一旁的柳黑,門口的柳驚霜都是一驚。


    淩青鵬臉色一變,眸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我什麽都不知道。”


    “哦,不知道嗎?”


    齊坤雙眸眯了眯,探前身子。


    然後,猛地探手,五指成鷹爪,一下子抓在淩青鵬的斷臂傷口上,狠狠一抓。


    傷口當場崩裂,鮮血噴湧而出。


    齊坤的手瞬間染紅。


    “啊啊啊!”


    刹那之間,淩青鵬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劇烈的疼痛湧上心頭,五官瞬間扭曲,蒼白。


    然而,齊坤神色依舊冷酷,鷹爪緩緩用力:“現在,你知道了嗎?”


    斷臂傷口處,殷紅鮮血,如尿崩而出。


    淩青鵬疼得冷汗直飆,渾身青筋暴起,差點在地上打滾了。


    詭異的是,他這時出奇的嘴硬,瘋狂搖頭喊道:“不,不,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哼,看來王四郎和公孫羊讓你很是忌憚畏懼。”


    齊坤冷哼一聲,收迴手掌,站了起來:“柳捕頭,把他關起來,等明日再審,現在先去審案。”


    “是。”


    柳黑心中一凜,拱拱手,隨後掏出一瓶止血藥粉,隨意撒在淩青鵬崩血的傷口。


    緊接著塞上鐵口,直接將人塞進那個逼仄小鐵牢裏。


    “大人,擦擦手。”


    柳驚霜連忙捧來一盆清水,又遞來一張素白手帕。


    “謝謝。”


    齊坤洗完手,道了一句謝,接過手帕,開始擦拭起來。


    柳驚霜在一旁欲言又止。uu看書wukanshucm


    “有什麽就問吧。”齊坤淡然道。


    柳驚霜抿了抿嘴唇,小聲問道:“這淩青鵬再嘴硬,逼他吃下迷魂丹,什麽都說出來,為何不繼續審問?”


    “迷魂丹?假的。專門唬人用的。”齊坤淡淡答道。


    “啊,假的?”


    柳驚霜美眸瞪大。


    “當然,若是一百兩黃金一顆的迷魂丹買得起,本官也不至於連個仆人師爺都沒錢請就來上任。”


    齊坤毫不忌諱道。


    “……”柳驚霜一時無語,隨後,抿了抿嘴唇,又試探問道:“大人,你不怕我們也是王四郎公孫羊的人麽?”


    “你們太窮了,若是你們被公孫羊王四郎收買,身上的衣服,佩刀都不至於這麽寒酸。”


    齊坤瞥了她一眼,答道。


    原來如此!


    柳驚霜恍然大悟。


    “多謝你的手帕。另外,你們還有良知,沒有同流合汙,這也是本官看上你們父女的原因。”


    齊坤將手帕遞了迴來。


    柳驚霜拿著手帕,雙眸閃起亮光。


    這麽說,這位齊大人要準備對付公孫羊,王四郎這兩人?


    她心頭一震,同時生出一絲愧疚:“大人,我之前錯怪你了。你……是一個好人!”


    齊坤一聽,眉頭皺起,神色不悅:“以後別對本官說這句話。”


    說完,轉身就走。


    柳驚霜愣住了。


    這齊大人怎麽這麽怪,居然不喜歡被人誇?


    懷著這絲詫異,她連忙去追齊坤。


    因為,要升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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