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後想要寧姒的燭陰之心,就意味著兩人之間必然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


    自從中了蜂尾花毒,尊後一直沒有露麵,寧姒不由得想,直接毒死那個詭異的老婆子才好。


    但她心裏也清楚,以尊後的修為,要取其性命那點花毒遠遠不夠。


    趁著尊後養傷之際,昭平帝在楚今等大臣的擁護下,以勞民傷財為由駁迴了修建奉天樓的旨意。尊後黨雖心有不甘,但尊後始終不曾出麵表態,他們的態度也不好過於強硬。


    事情並未因此得到解決,所有人都知道,尊後還會再卷土重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寧姒決定親自去斷虯山走一趟,看看那座山到底有何玄妙之處。


    她原本打算獨自前往,幻化靈體一日千裏,這一來一迴也用不上半日。奈何堪輿風水她隻懂皮毛,不得不帶上個行家,耗時自然延長。


    得知她要出門,喜寶跑過來問道:“小姐怎麽不過了明日再去?”


    “為什麽啊?”出個門還要看黃曆不成?


    斷虯山離燕京並不遠,快馬加鞭一天就能來迴。


    “明日初一,是許大人休沐的日子啊!”


    喜寶暗想,小姐果然是個沒良心的,人家許大人事事想著她,她卻一點也沒把人家的事放在心上。


    “是嗎?”寧姒望向季牧之確認,“明日初一了?”


    季牧之想了想,點頭。


    之前寧姒受傷,他一顆心都掛在她身上,也沒那個閑心去關注日子。


    “那就後天再去!”


    晚一天去斷虯山也耽誤不了多少事,寧姒當即改變行程,迴頭對吳華說道:“先迴吧,後天再去。記著啊,別到時候找不見人。”


    吳華瞄一眼季牧之,順從的點頭。心想我確實不想去,那也得敢啊!


    虯,稚龍也。斷虯山,光聽這名字就不是什麽吉利的地方。


    ……


    寧姒把許浩元當家人,喜寶也沒把他當外人。


    在喜寶看來,這個許浩元真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對小姐照顧有加不說,大小姐故去一年多,他身邊也不見鶯鶯燕燕,著實不易。


    身在異鄉,對同鄉會多一份別樣的親切,久而久之,這份親切就變成了另一種期盼。


    許大人豐神俊朗一表人才,又為官清廉深得民心,喜寶在豫州就慕名傾心。這種傾心,不能以男女之情來定論,隻是相比其他人,會是一個更加特別的存在。


    這種特別,會以很多形式表現出來。譬如她會記得他休沐的日子,譬如會為了他休沐,提前一天準備好次日做飯要用的食材。


    喜寶的手藝從來不會讓人失望。色澤誘人,香氣撲鼻。然而,糖醋排骨已經從亮紅色熱成了黑色,許浩元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日頭偏西,早已過了吃中飯的時候。喜寶在門口張望半天,手背拍手心念叨:“怎麽還沒迴來……小姐你說,許大人不會出什麽事吧?”


    “有流光在,不會有事的。”寧姒擠出笑來,既是安慰喜寶,也是安慰自己。


    季牧之起身往外走:“我叫人去問問。”


    把事情交待給阿習,結果阿習剛邁出大門,就看到許浩元和流光往這邊來了。


    “許大人,怎麽才來啊,殿下和寧姑娘都等著急了,正讓我去尋你呢!”


    阿習將二人往裏迎,寧姒聽到聲音也出來迎他。


    “大哥,怎麽今天這般晚?”


    許浩元不說話,流光在一旁代為迴答:“大人給姑娘準備了一份禮物,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流光把禮物遞過來。


    四四方方的木盒裏放著一支玉簪子,雕著雙蝶,精美絕倫。


    “謝謝大哥。”


    這簪子的樣式甚得寧姒心意,然而就在她準備拿起簪子試戴時,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別碰。”是晟。


    “為什麽?”


    “有詐。”


    “切,他是我大哥,詐誰也不能詐我啊!”


    寧姒沒當迴事,手繼續伸向簪子,卻在即將觸碰的那一刻被人扣住手腕。


    寧姒望向拉住她的季牧之。


    所有人都望著季牧之。


    季牧之盯著許浩元的眼睛:“這簪子好漂亮,看來許大人費了不少心思。”


    手上沾過血的人和沒沾過血的人,眼神是不一樣的。許浩元是文人,他的手是幹淨的,可今天的許浩元,眼神是帶著戾氣的。


    “隻要小姒高興。來,戴起來我看看。”


    寧姒縮迴手,將盒子蓋好放到桌上。


    她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了。她和許浩元親如兄妹自然親近,可再是親近,許浩元也從未喚過她小姒。


    背地裏有沒有她不清楚,但當麵是絕對沒這樣叫過的。


    “先吃飯吧,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


    季牧之邀客入坐,然後將自己麵前的一盤苦瓜釀肉挪到許浩元麵前。


    “……”


    流光站起來,剛想說話就被寧姒和季牧之聯合瞪了迴去。


    “浩元兄最喜歡的苦瓜釀肉,寧姒親自下廚弄的,嚐嚐?”


    許浩元斜了流光一眼,冷笑道:“殿下怕是記錯了吧?我不喜歡吃這個。”


    “哦?是嘛,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動筷動筷,再不吃菜都涼了。”喜寶招唿眾人。


    她怕再聊下去,許浩元能被季牧之陰一句陽一句的氣飽,到時候就徹底不用吃飯了。


    大家邊吃邊聊,氣氛十分和諧,不料季牧之又站起來,將寧姒麵前的醬汁蛋餃挪到許浩元麵前。


    “浩元兄嚐嚐這個?”


    許浩元笑著搖頭:“我可是何時得罪殿下了?”


    “此話怎講?”


    許浩元夾起一隻蛋餃看了看,又放迴碟中:“不然,殿下怎麽盡是選我不愛吃的菜?”


    此話一出,喜寶流光齊齊將目光投向他。


    許浩元麵色一沉,眼中掠過寒光,一閃即逝。


    寧姒放下筷子站起來:“總算揪住你的狐狸尾巴了,快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許浩元確實不愛吃苦瓜釀肉,但醬汁蛋餃卻是他最喜歡的食物。隻因寧姒也喜歡吃,所以喜寶將這盤菜放在了她麵前。


    第一次季牧之以苦瓜釀肉試探,因流光反應異常而給了他提醒。第二次,季牧之就反其道而行,讓對方以為是同樣的路子,從而露出馬腳。


    眾人紛紛警惕起來,隻有流光不接受這個結論。


    “小姐,殿下,這裏麵肯定有誤會。我與大人朝夕相處,若是別人假扮,不可能瞞得過我。”


    “你這話錯了。”寧姒走向‘許浩元’,“越是朝夕相對的人,越容易被有心之人摸清相處模式。反而是不常在一起的人,更容易露出破綻。”沉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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