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斯的存在讓阿斯特莉亞十分意外,沒有想到這位千年前的賢者加入了烏拉諾斯的麾下,不過這件事現在並不重要,而且費爾斯的情況與地下城的骷髏怪物[地生人]完全不同,他們一個是在追求長生不死的過程中,由魔法造成的結果,一個是地下城孕育出的骷髏怪物。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擁有智慧的怪物——烏拉諾斯口中的異端兒,阿斯特莉亞看向烏拉諾斯問道:


    “烏拉諾斯,就算擁有知性,異端兒的存在也不容於人類,你暗中庇護他們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做什麽…阿斯特莉亞,我想你也能夠理解吧,對於我們眾神來說,擁有知性與感情的怪物和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別。”


    “……是的,你說的沒錯。”


    阿斯特莉亞點了點頭,人類和亞人並不是唯一的智慧生命,在歐拉麗所有身處鬥爭前線的眷族中,恐怕隻有大概兩成左右的主神會徹底排斥異端兒,而其他大部分其實是想要尋找樂趣的搗蛋份子。


    烏拉諾斯:“對於我來說,異端兒和下界的人類都是值得期待的孩子,所以我希望搭起人族與怪物之間通往共存之道的橋梁。”


    “……烏拉諾斯,你應該知道這有多麽困難。”


    大多數神明不會絕對排斥異端兒,但這並不意味著異端兒可以被人們接受,眾神和眷屬是相互影響的,而人類很難接受異端兒的存在,原本是敵人、現在擁有智慧的怪物和亞人種族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是的,我知道,但異端兒也是孩子們的一部分,沒有為了一部分就放棄另一部分的道理。”


    老神烏拉諾斯一如既往的沉穩和威嚴,坐視歐拉麗發展千年的他當然知道人們和怪物之間的仇恨難以調和,但在接觸異端兒,並且理解他們的本質之後,烏拉諾斯還是決定為異端兒提供援助。


    “……”


    阿斯特莉亞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這位受人尊敬的老神的神意,於是她換了一個問題問道:


    “烏拉諾斯,就這樣對我和盤托出真的好嗎?”


    烏拉諾斯是歐拉麗的創造者,毫不客氣的說,他保護怪物的行為稱得上對人類、對眾神的背叛,這件事一旦曝光,烏拉諾斯必然招受其他神明與眷族的不滿,千年以來積累的威信會付之一炬,和他牽絆極深的公會話語權也會受到極大的打擊,而這一切都會影響到歐拉麗的秩序。


    烏拉諾斯搖了搖頭道:“這是迫不得已的選擇,當你們眷族意外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我就知道已經不可能瞞下去了,居然僅憑感知就發現異端兒的秘密基地,你們眷族的新人真是不得了啊……”


    說到這裏,烏拉諾斯忍不住有些感慨,下界的事果然有無窮的可能性,異端兒藏身的隱藏洞窟十分隱秘,再加上地下城蒙蔽感知的效果,一般來說冒險者根本不可能發現,卻沒想到真的有人能夠僅憑感知就發現那裏。


    而且如果是普通眷族發現了擁有智慧的怪物,那麽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這樣烏拉諾斯還有從中周旋的機會,但[阿斯特莉亞眷族]不同,以她們的威望不說別人,歐拉麗的其他三家頂尖眷族都會認真考慮她們的帶來的情報。


    所以當阿斯特莉亞找到自己,說出於異端兒有關的情報時,烏拉諾斯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可能繼續瞞下去,現在他要麽維持自己的威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坐視異端兒遭受冒險者們的搜捕,要麽以自己這千年積累的威望為賭注,尋求阿斯特莉亞及其眷族的幫助,一起隱藏這個秘密。


    “既然已經決意尋找人類與異端兒共存的道路,自然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阿斯特莉亞,你是心懷正義的女神,我相信你不會讓冒險者殺害無辜的智慧生靈,哪怕他們曾經是怪物的一員也是一樣,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給他們一個機會,將這個消息隱藏下來。”


    “當然,我知道現在就讓你們迴答太過不切實際,所以我隻希望你們在做出決定之前暫時保密,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安排你的眷屬和異端兒見一麵,讓你們親眼看看異端兒是怎麽樣的存在。”


    烏拉諾斯沒有說太多的,隻是坦率的展露自己的神意,這讓阿斯特莉亞頓感苦惱,歎了口氣道:


    “這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就和[阿斯特莉亞眷族]隻要說出情報,就會讓其他眷族認真考慮的信譽一樣,烏拉諾斯也有相同甚至更勝一籌的威望。


    烏拉諾斯帶領人類建造了歐拉麗這座壓製地下城的要塞都市,還改造出公會這個服務歐拉麗的組織,在大功告成之後他沒有貪戀權力,而是自封於地下祭壇枯坐千年,這樣行為受到人類和神明的尊敬。


    地下大廳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火炬燃燒的聲音經久不變,烏拉諾斯在等待阿斯特莉亞的迴答,賢者費爾斯在一旁緊張的等待。


    良久的寂靜之後,阿斯特莉亞終於開口道:“我可以暫時不公布情報。”


    烏拉洛斯的功績就記載在歐拉麗的曆史之中,阿斯特莉亞相信這樣一位老神不會做出危害歐拉麗和人類的行為,因此阿斯特莉亞決定相信他一次,先去了解異端兒這一存在再說。而且烏拉諾斯說的沒錯,身為正義女神的她無法輕易對智慧生命下達判決。


    “烏拉諾斯,我相信你不會傷害下界的孩子,所以我答應你暫時隱瞞這個消息,不告訴其他眷族,不過我會將這件事向我家的孩子全盤托出,如果他們排斥,我不會幹涉他們的行動。”


    以個人的身份,阿斯特莉亞願意相信烏拉諾斯,但她不會因此而忽略自家眷屬的想法。


    “這樣就足夠了,向你致謝,阿斯特莉亞神。”


    烏拉諾斯端坐不動,他的眷屬費爾斯彎腰代替表達感謝,而阿斯特莉亞不甚在意的說道:


    “不用謝,這隻是我對都市創造神的敬意。對了,除了其他眷族,還需要向公會隱瞞這件事嗎?”


    “那就麻煩你了,我雖然是公會的主神,但公會有屬於自己的運營規則,我無意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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