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瀾怔了怔,忽然有些哽咽。


    “幹嘛這麽一本正經……”她沙啞的開口,“你不在,他們當然隻能學我。所以今後你要好好教他們才是。”


    季衍錚揉了揉她的頭發,唇角微微勾起:“好。不過我當爸爸的經驗太少,假如我哪裏做的不對,你一定要指出來。”


    “這個你放心。”楚微瀾哼了一聲,“我絕對不會客氣的。”


    她巴不得給他挑挑刺。


    兩人就這麽隨意的聊著,沒多久就到了老宅。


    楚微瀾心想,果然孩子是夫妻之間最大的話題了。


    可是如果他們隻剩這一個話題可以聊,是不是也讓人覺得有些傷感。


    兩個小家夥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就開始翹首以盼,因此楚微瀾剛下車,就被阿琛抱了個滿懷,而傾兒則抱住了季衍錚的大腿。


    “媽媽!”


    “爸爸!”


    楚微瀾臉上情不自禁的湧起了笑容,她把阿琛抱起來,旁邊季衍錚則直接把女兒架在了脖子上。


    “哇!”傾兒興奮的尖叫起來。


    阿琛一臉羨慕的看著妹妹,又眨巴著眼睛看向楚微瀾。


    楚微瀾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臉:“媽媽沒有那麽大的力氣,你等會讓爸爸給你騎。”


    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季衍錚把女兒扛到了門口放在了地上,又迴來接兒子,楚微瀾把阿琛交給他的時候,唇角帶了一絲壞笑。


    季衍錚看了她一眼,可能是猜到她要使壞,因此眼裏帶了絲警告。


    楚微瀾無辜的眨眼,不過等他把阿琛架到脖子上以後,她還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了手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一連拍了十幾張才算完。


    卡擦卡擦的聲音不絕於耳,阿琛興奮的大笑,季衍錚則隱忍的看了楚微瀾一眼,於是這一幕又被楚微瀾記錄了下來。


    “哈哈哈……媽媽我要把照片打印出來貼在房間裏!”阿琛興奮的嚷嚷著。


    “沒問題。”楚微瀾一臉嚴肅的跟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季衍錚看著她強忍笑意的模樣,唇角幾不可查的勾了勾。


    站在門口的傾兒激動的拍著手,老爺子也走了出來,樂嗬嗬的看著這一幕。


    季衍錚走過去,把兒子放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裏摸出兩顆糖,給他們一人一顆。


    “去玩吧,但不許玩太瘋,等會就吃飯了。”他叮囑。


    兩個小家夥抓過糖果,衝他吐了吐舌頭,轉身一溜煙跑了。


    “不錯,他們越來越喜歡你了。”老爺子欣慰的點頭。


    季衍錚微微一笑。


    楚微瀾則好奇的把手插到他的外套口袋:“你究竟裝了多少糖果?”


    這一抓就抓出了一大把。


    楚微瀾瞪著他。


    季衍錚一臉從容:“你也想要?”


    楚微瀾滿臉黑線。


    “……他們每天的甜點是有定數的,你別每次都給糖果。”她忍不住說道,“你悠著點,萬一他們把牙齒吃壞了怎麽辦。”


    “放心,我一天最多給他們兩顆。”季衍錚捉住她的手,賽迴了口袋,“你的話,可以多吃一顆。”


    “我才不稀罕呢。”楚微瀾哼了一聲,把手收迴來的時候,卻帶了一顆糖,一臉若無其事的剝開塞進了口中。


    季衍錚深深的看著她,一陣無言。


    楚微瀾就這麽銜著一顆糖果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唿。


    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快進來吧。”


    晚飯頗為熱鬧。


    飯後,季衍錚在老爺子的要求下,帶兩個小家夥去洗手。


    季衍錚看了楚微瀾一眼,點頭答應了,抱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餐廳。


    楚微瀾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老爺子可能有什麽話要跟她說。


    “爺爺?”她疑惑的開口。


    “其實沒什麽事,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還好嗎?”老爺子語氣溫和,但是眼裏卻染上了幾分緊張,“你跟衍錚的相處。”


    楚微瀾怔了怔。


    她忽然意識到,季衍錚如今的狀況,感覺受傷的人恐怕不隻是她。


    兩個小家夥和之前的季衍錚接觸不多,可能並不會覺得爸爸有什麽不好,最多就是覺得爸爸很嚴厲,不那麽好親近。


    但老爺子不可能沒感覺,畢竟老爺子幾乎是季衍錚唯一的親人,他在季衍錚的成長過程中擔任著太多的角色,祖孫兩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可是如今,季衍錚對老爺子或許隻剩下敬重了吧。


    老爺子問她和衍錚相處的如何,恐怕主要是想了解衍錚如今的狀況。因為,最了解他的變化的人,就是自己。


    “他在盡力讓我開心。”楚微瀾抿了一下唇,“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不同。”


    老爺子歎了口氣:“難為你了。”


    “可能……也挺難為他的吧。”楚微瀾微微苦笑。


    剛才在車上,她突然把他的筆記本電腦合上的動作,其實已經有點激怒他了,隻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如果她每一次都這麽跟他鬧,或許他也忍不了太久。


    “微瀾,你……”老爺子有些擔心,“你不會……”


    “爺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我不會動離婚這樣的念頭的。”楚微瀾勉強一笑。


    “那就好……”老爺子說著,忽然有些內疚,他看著她,神色認真,“但是,如果你真的不開心,也不要勉強自己。就算哪天你跟衍錚分開了,別的也不會變,兩個孩子隻會有你一個媽媽,公司有你的一部分,我也永遠是你的爺爺。”


    楚微瀾怔了怔,輕輕點頭:“我記住了。”


    ……


    眼看時間不早了,兩個小家夥依依不舍的和老爺子道別,然後跟爸爸媽媽離開了老宅。


    季衍錚負責開車,楚微瀾坐在副駕,兩個孩子坐在後麵的安全座椅上,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楚微瀾想著老爺子的話,情不自禁的走神了。


    季衍錚忽然沉聲開口:“老爺子晚上跟你說什麽?”


    楚微瀾怔了一下,扭頭看著他,平靜的開口:“老爺子說,假如我不開心,也不要勉強自己。”


    季衍錚唿吸一重,久久無言。


    就在楚微瀾以為他不會有所迴應的時候,他忽然沙啞的開口:“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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