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錚挑了挑眉,忽然笑道:“我甚至知道我們之間發生過的故事,細節或許有出入,但大概的脈絡肯定不會錯。”


    楚微瀾更吃驚了:“真的?你說說看。”


    男人長指撫上她的臉頰:“你曾經有個未婚夫,你和未婚夫分手以後,就跟我結了婚。你的臉上曾經有個胎記,胎記消失以後,你出現了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傷了我,我們曾經因此而分開過一段時間,後來你病好了,於是我們又在一起了。是不是這樣?”


    楚微瀾的眼睛瞪的溜圓,半晌,她忽然怒道:“季衍錚,你不會又在裝失憶吧?”


    “又?”男人咀嚼著這個字,“看來我曾經裝過失憶?”


    “沒錯,就在我傷了你以後……”楚微瀾的咬了一下唇,“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不。”男人的語氣波瀾不驚,“楚微瀾,你曾經是個演員,所以網上關於你的新聞很多,隻要我足夠耐心,完全可以整理出一個脈絡來。雖然其中有冗餘和幹擾的信息,但隻要交叉印證,基本就可以排除了。”


    楚微瀾無言以對,隻想把膝蓋給他。


    她現在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麽說他更願意自己尋找真相,因為對他來說,這並非難事……


    女人眼裏的震驚和崇拜,讓季衍錚頗為受用,他勾了勾唇角:“快睡。”


    別墅臨海,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有海浪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楚微瀾挨著男人躺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


    季衍錚反手握住了她的。


    楚微瀾心花怒放,翻身往男人的懷裏撲去,卻被他冷冷的嗬斥住:“躺好。”


    “以前你都是抱著我睡的……”她不滿的嘟囔。


    黑暗裏,季衍錚的唿吸似乎沉重了些許。


    “以前是以前。”男人不容置疑的說著。


    “你是不是擔心自己把持不住啊……”楚微瀾語氣嘚瑟。


    男人頓了一下:“再說話,我就去客房了。”


    “別……我不說了。”楚微瀾趕緊求饒,但依然抱緊了他的手臂不肯撒手。


    不管怎麽說,這個男人就躺在她的身邊,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心滿意足的女人很快睡了過去。


    然而季衍錚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身邊傳來清淺的唿吸聲,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盡量忽略心頭的那一抹燥熱,閉上了眼睛。


    然而睡到半夜,季衍錚卻因為大腦的刺痛而驚醒,睜開眼前之前,他仿佛看到一片亮如白晝的燈光。


    然而那片燈光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似乎已經不堪重負,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心髒依然狂跳著。


    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依然被女人摟在懷裏。


    季衍錚怔了怔,小心翼翼的把手臂抽了出來,拿著煙和打火機走到陽台的位置。


    他點燃了一支煙,這支煙抽到一半的時候,疼痛終於有所緩解。


    當年他做過檢查,醫生說他的失憶並非病理性原因,至少醫學暫時沒辦法給出解釋,三年來,他的身體一直很健康,今晚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刺激到了某些被封存的記憶,所以他才會忽然頭疼。


    還有他醒來之前看到的那片白光……


    季衍錚深深的吸了一口,很快,手裏的煙就燃到了盡頭。


    他冷靜下來,把煙頭撚滅放在陽台上,轉身卻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楚微瀾。


    就著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女人臉上的擔憂。


    季衍錚沒有說話,隻是心頭無端的湧起了一股戾氣和燥熱,他幾乎本能的上前一步,把女人攬到懷裏,然後重重的吻了下去。


    楚微瀾本來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沒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男人熱烈的近乎粗暴的吻,她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卻並沒有拒絕。


    隻是很快,這個吻就變了味,像是索取和發泄,男人把她壓在牆上,滾燙的身軀和她緊緊相貼,楚微瀾被他親的快要喘不過氣來,正費力掙紮著,忽然身體一涼。


    楚微瀾震驚之餘,更有幾分恐慌,然而很快她的恐慌就變成了現實,疼的她差點暈過去。


    “衍錚!”她倒抽一口冷氣,兩隻手攀在他的肩膀上,疼的聲音都變調了,“痛……痛痛痛……”


    這個聲音似乎終於讓男人從某種迷亂的情緒裏迴過神。


    季衍錚的動作一下子頓住,聽著女人痛極的嗚咽,他喉結滑動,胸膛起伏的厲害。


    楚微瀾差點哭出來:“季衍錚,我好疼……”


    男人唿吸一重,低低的喘息了一聲,不得不退了出去。


    “抱歉。”他聲音沙啞,安撫一般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然後幫她穿好衣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或許是頭痛的後遺症,又或許是因為月光下女人的目光太過清澈單純,讓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肆虐的衝動。


    楚微瀾此時也稍稍緩過來一些。


    “衍錚,你剛剛怎麽了……”她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些啞。


    “沒什麽。”他啞聲說著。


    “你要是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得輕點。”楚微瀾說著,難免委屈。


    季衍錚忽然啞聲笑了:“你不怕懷孕了?”


    “要是真的有了,那就生下來唄。”楚微瀾在他的臉上蹭了蹭。


    雖然她覺得兩個寶寶已經足夠了,但如果真的有了,她也不會排斥。


    季衍錚攬著她,一時間沒說話。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再次浮現那一片亮如白晝的燈光,那似乎是一個……手術室。


    他的雙手驀地攥緊。


    “衍錚?”感覺到他忽然緊繃的肌肉,楚微瀾又是一驚。


    男人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然後抱著她迴到床上。


    “睡吧。”他灼熱的大掌撫過她的臉蛋。


    楚微瀾摟住他的脖子:“你不要了嗎?”


    “怎麽,這麽快就忘了疼?”他輕哼一聲,捉住她的兩隻手往被子裏塞。


    “你溫柔一點我就不疼了嘛。”楚微瀾輕聲說著。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不鬧了,我抱著你睡。”


    楚微瀾有些擔心,剛才的那一瞬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但是男人很快抱緊了她,熟悉的氣息和溫度讓她舒服的差點暈過去。


    她窩在他的懷裏,很快就睡著了。


    季衍錚卻再也不曾入睡,他聽著女人有規律的唿吸聲,神色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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