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揉了揉她的頭發,隨即淡笑,“說不定,她還會愛上我。”


    楚微瀾一時間啞然。


    “哦,這個醋你也要吃?”季衍錚見她一臉複雜的樣子,忍不住失笑,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或許她愛上我的那一天,就是你能夠徹底融合她的那一天,畢竟那個時候,你和她也沒什麽區別了。”


    楚微瀾怔怔的點了點頭。


    如果那樣的話,似乎也不錯。至少她不會再傷害他。


    “吃飯吧。”男人依然把她攬在懷裏,挑了一隻蝦餃送到她的唇邊。


    楚微瀾下意識的張口含住,咀嚼到一半以後,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她和這個男人之間,未免太親密了。


    就算第二人格現在不會輕易再傷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對他而言就安全了。清醒之前那一瞬間感受到的戾氣和殺意,她依然記憶尤新,否則她也不會醒過來。


    她把蝦餃咽下去,想跟他重申一下這個問題,但是她正準備張口,男人又塞了一隻進她的口中。


    就這麽,愣是到一頓飯吃完,她都沒撈到說話的機會。


    “吃飽了?”看著她呆愣的模樣,季衍錚又把檸檬水送到她唇邊。


    楚微瀾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把口中的食物徹底咽下去,這才開口:“季衍錚,雖然你說她不會傷害你,但是,這不代表我對你毫無危險,我們的關係……”


    “哦,我們的關係依然不會改變?”他挑了挑眉,神色輕鬆的吐出這句話。


    楚微瀾遲疑的點頭:“我依然希望你不要等我。”


    “我也沒說我要等你。”男人挑眉,“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楚微瀾無言以對。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幹嘛看起來如此愉悅?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她似乎已經很久沒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了。


    楚微瀾的心裏忽然酸軟的厲害,可是她必須打破他的這份希望。


    “我說真的。”楚微瀾的語氣變得強硬,“你不要把治療想的太簡單了,如果我不能徹底融合她,要麽,任何刺激都有可能前功盡棄,第二人格的性情依然很不穩定……這都是宋如栩跟我說過的風險。”


    季衍錚看了她一眼,笑意終於緩緩的收斂了。


    “我明白。”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你不用擔心我會繼續糾纏你。”


    楚微瀾咬了一下唇,沒有說話。


    “你可以走了。”季衍錚略一沉吟,又緩緩的笑了起來,“如果我遇到讓我心動的女人,我肯定會給自己一個機會,你完全不必擔心我會被你束縛住。”


    男人的語氣篤定而從容,根本無從指摘,可是楚微瀾依然半信半疑。


    可是,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她也隻能輕輕點頭:“好,那麽……再見了。”


    說完以後,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往辦公室外走去。


    季衍錚站了起來,送到她門口。


    楚微瀾走出去之前,忍不住迴頭看了他一眼,男人目光漆黑,神色依然從容而平靜,不像晚餐時那麽愉悅驚喜,但是……也未見任何傷心與不舍。


    “路上小心。”他雙手插在褲袋,淡淡的叮囑了一句。


    足夠的客套與疏離。


    楚微瀾根本無從探究他的態度,她的心裏也亂糟糟的,隻能垂下眼睛,匆匆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季衍錚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無聲的勾起唇角。


    ……


    樓下,尚天意和林染依然等著她。如今楚微瀾已經算是家喻戶曉的明星,他們誰也不可能讓她單獨出入。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的時候,神色依然有些恍惚——她實在不清楚季衍錚到底在想什麽,總覺得他沒那麽容易放棄,可是言語間,男人卻已經把話絕了。


    希望……他是真的放棄了吧。她苦澀的想著。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前排的尚天意和林染一起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我太困了,在他那裏睡了一覺,什麽也沒有發生,什麽也沒有改變。他答應以後t.s的影視項目會優先到工作室選人。”知道他們要問什麽,楚微瀾幹脆一口氣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季先生同意了你的要求,卻沒碰你?”尚天意不敢相信的挑了挑眉,“有這麽好的事?”


    “你當我是去賣身的嗎?”楚微瀾咬牙。


    “否則他幹嘛要讓你麵談?”尚天意嘖了一聲,“算了,他同意了就好,我總算不用再受許天齊那個渣的氣了!”


    “微瀾姐,你和季先生難道沒有複合嗎?”林染還不死心。


    “沒有。”楚微瀾說著,可是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句話,“以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麵了吧。”


    楚微瀾原本擔心季衍錚還會像以前那樣,製造各種見麵的機會,然而,接下來整整十天時間,她都再也沒有見過他。


    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偌大的陽城,原來如果不是刻意,偶遇的機會真的很少很少。


    同時她也意識到,季衍錚應該是真的放棄了,否則他不會這麽久都不曾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在鬆了口氣之餘,又難免有些苦澀和悲傷。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去忽略這份苦澀和悲傷。


    這十天裏,她除了忙工作室的事情,還被陳安之叫迴好萊塢,在那邊補拍了幾個特效鏡頭。期間她和正在美國的宋如栩見了一麵,她把第二人格之前在季衍錚麵前出現過的事告訴了宋如栩。


    “很明顯,第二人格受到了你的影響,所以,她對季衍錚的態度才會發生改變。”宋如栩笑了笑,“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的趨勢,就像季先生猜測的那樣,第二人格愛上他的時候,或許就是你融合她的好時機。”


    “我總覺得……”


    “你覺得有些別扭是不是?”宋如栩笑了笑,“忘了我跟你說的嗎?第二人格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她的性格也都延續自你,所以,別把她當成外人,你要徹底的接納她,包括和她分享你的男人。到那個時候,她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明白。不過,季衍錚已經不是我的男人了。”她苦澀一笑。


    “別擔心,我認為要不了太久,你就會好起來。”宋如栩說著,“不過你的決定是對的。季先生的行為還是有點冒險。第二人格很討厭同情,如果把握不好這個度,她說不定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所以目前,你的確應該遠離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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