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剛為官,有自己的準則。


    在他看來,一個合格的國家幹部,首先的任務是要將自己的家庭照顧好。


    一個置家庭於不顧的人,十有八九是自私自利,薄情寡義之人。


    這種人,你敢指望他為民服務?你將服務人民群眾的大旗,交到對方手裏,大家能放心?


    官員幹部,唯有安頓好後方,才能無所顧慮,奔赴一線打好仗。


    在帶著鄙視罵了一會兒,秦剛就找到地方,他看了一下門牌號,確認無誤後,人就上前敲門。


    “咚咚!”


    聽到有人敲門,在院子裏頭鼓搗花草的周秉權,趕緊問了一聲:“誰啊?”


    秦剛和周秉權特別熟悉。


    一聽他就聽出周秉權的聲音,秦剛就喊道:“老周!是我啊!老秦啊!”


    秦剛能聽出周秉權的聲音,周秉權自然也是聽出秦剛的嗓音。


    當聽出來人是誰後,自從免職就一直賦閑在家的周秉權,立刻心事重重起來。


    有顧慮,有擔憂。


    在單位的時候,他跟秦剛沒少發生過爭吵,可以說兩人的關係非常的不和諧。


    可謂是水火不容。


    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現在,自己從工會家屬院搬出來,這個仇人竟然找上門來?隻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一時之間,周秉權有些不知所措。


    躲也不是?


    不躲,也不是?


    這個時候,周秉權的妻子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迴來,看到門口熟悉的身影,她試探的喊了聲:“是秦書記嗎?”


    聽到有人喊自己,秦剛就下意識轉過身。


    “哎呀,真是秦書記你啊!”


    周秉權妻子麵露喜色,同時她有些擔驚受怕,因為她曉得自己丈夫跟秦剛的關係,處的到底有多差?


    說不上是仇人,也快差不多了。


    尤其是,她還嗅覺到對方身上一股子濃烈的酒味,這不會是喝了酒過來找茬的吧?


    秦剛看向周秉權的妻子。


    隻見,周秉權的妻子,衣裳外麵套著一件深藍色圍裙,以及戴著一雙黑色袖套。在旁邊還有一輛舊三輪車,車上還有許多帶泥的蔬菜,比如南瓜、大蒜、土豆啥嘞。


    秦剛看了一眼,笑問道:“大妹子,你這是幹啥去了?咋弄來這麽多蔬菜,你們一家就算是十口人也吃不完吧?


    “秦書記,這不瞞你說,就這小半車的蔬菜,要是俺一家人吃,那得吃上一兩個月都吃不完!這不是,俺家老周被免職沒收入了嗎?我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就找人借了輛人家不愛騎的三輪車,到三十裏外,下麵的鄉村便宜收了點蔬菜,想著迴來洗幹淨,拿出去擺攤,賣相好,也好賣些!”


    周秉權妻子訴說道。


    聞言,秦剛忍不住一陣唏噓,他歎息道:“這來迴可是要六十裏路啊!也難為你一個女同誌了!”


    “這有啥?咱人活著,不就是混一口飯吃嗎?一不搶二不偷,咱有多大能力就幹多大力氣的活兒!”


    周秉權的妻子大大咧咧,滿不在乎道。


    秦剛點了點頭,他笑道:“嗬嗬,你說的沒錯!人就得有這股子精氣神!”


    “對了,你們家老周是不是不在家啊?”


    周秉權妻子,看了一眼大門:“在家啊!你瞧,這門上沒有鎖上啊!”


    在院子裏的周秉權,聽到這裏是羞愧難當,老婆的行為語言真是讓他丟麵子?


    可他一個被開除的人,還有什麽勇氣要臉?


    隨即,周秉權深唿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就上前將院子的大門,從裏麵慢慢打開。


    大門打開,秦剛就投過去目光,打趣:“哈,老周啊,這見你一麵可真是比見地委書記還難哦!”


    周秉權的心裏,有些抵觸秦剛的到來,甚至是不想接待人家。


    可正所謂來者是客,一時半會兒,他也不好將人拒之門外,就勉強露出一點笑容,低聲道:“秦書記,我一個靠老婆賣菜養活的男人,可不敢跟地委書記比較?”


    “您要是有事情的話,那麽就請進來說吧!”


    秦剛點了點頭:“好,咱上午說!”


    兩人一前一後就進了院子。人一進來,秦剛就背著手打量著整個院子的布置,看了一圈下來,他微微搖頭,這心裏頭隻有四個字,那就是家徒四壁!


    堂屋。


    “秦書記,請喝茶。”


    秦剛剛坐下,周秉權就倒了一杯茶遞過來。


    雖說兩人不對付,可表麵上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否則就是自己沒有修養?


    “哎,好。”秦剛接過來茶杯,剛要喝一口就瞥見茶杯裏頭有些汙漬,瞬間想要喝水的心思就沒了。


    這個老周,你就算真變窮了,也得講究點衛生吧?


    秦剛將瓷茶杯放在有些灰塵的桌子上,雙手合攏,笑著說:“今個我過來,沒別的事情,主要是代表咱們地委總工會的全體人員來探望你們。


    “秦書記!”


    “我們家最近過的可是不好啊!您是咱們工會的黨組書記,您可得幫幫俺們啊!”


    周秉權還未開口,他的妻子在門口就吆喝起來。


    因為下鄉收蔬菜到城裏賣,周秉權的妻子腳上全是泥土,正在用工具一點點清除。


    周秉權有些生氣道:“你一個娘們懂什麽?男爺們說話,你不要到處插嘴,這樣很沒有教養!”


    “我插啥嘴了?嘴長在我身上,哦,我就不能說兩句了?你要有能耐,你還讓地委擼下來啊?你要是有人家秦書記一半的本事,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整天不是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要不然就是起來鼓搗你那幾盆蘭花!”


    “無所事事不說,你還有理說我了!說別人前,先撒泡尿照照你自個行不行!”


    周秉權的妻子壹佰個不服,哪怕是當著外人麵前,也根本不給失業在家的丈夫,半點麵子。隻要丈夫靠她擺攤賣菜養活,那她就有那份能耐說幾句。


    “你……”周秉權是本科學士,他麵色發紅,感到羞愧難當,隻能恨聲道:“什麽文化都沒有,跟你什麽都說不清。”


    周秉權十分尷尬,作為客人的秦剛同樣有些不自在。


    他就轉移話題道:“老周,今個我來之前啊,跟咱們地委的陳書記喝了一頓酒,順便提起你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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