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深,錢沒了。”


    陳子奕崩潰的癱坐在地上,細白的手指攥著布包的邊口,指骨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我們攢了近三個月的錢,沒了。”


    淚水肆意而下,他眼裏的悲意濃烈的幾乎化成了實質。


    他絕望的更咽,隻覺得好不容易有了光的世界重新變為了灰暗。


    他那麽樂觀的跟霍啟深規劃著未來,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打擊,粉碎了他一切的憧憬和對以後生活的向往。


    童裝模特的工作已經快結束了,他們沒辦法再掙到那麽多錢了。


    他們又要過著在陰暗巷子睡覺、一塊錢恨不得掰成兩半當兩塊錢用的生活,整天提心吊膽的為填飽肚子煩惱擔憂……


    陳子奕過怕了居無定所的漂流日子,他做夢都想有穩定的生活。


    隻是,期盼的永遠到不來。


    他想的,永遠事與願違。


    他明明從沒做過壞事,命運卻對他格外的無情冷漠,狠狠的將他踩在渾濁不堪的泥濘裏,任他被汙水淹沒埋葬。


    為什麽啊……


    是他不配有一個正常的人生嗎?


    非得逼垮他,讓他死,上天才不會再刁難他嗎?


    布包裏的錢被竊取,霍啟深的反應不比陳子奕差,他趔趄往後退了幾步,撞到了櫃子上,他的背貼著冰冷的櫃子,涼意讓他的大腦一片暈眩。


    他比誰都清楚,被竊取掉的錢,是陳子奕寄存著的希望。


    ——對擺脫苦日子的希望。


    他們勤勤懇懇了好幾個月,眼看著就要攢夠錢租房子,變故卻毫不留情的發生了,卷走了他們賴以生存的資本。


    希望破空、觸手可得的東西成為泡沫……


    大起大落的境遇,足以擊潰一個人的心智。


    在霍啟深的眼裏,陳子奕一直都是堅強樂觀的,笑嘻嘻的度過每一天。


    哪會像現在這樣,萎靡頹廢的癱坐在地上,喪失了一切的活力。


    就好像成了一幅黑白的水墨畫,與這世間格格不入。


    對陳子奕的擔憂勝過了悲傷,霍啟深壓抑著胸腔傳來的陣陣哀意,跪在了地上,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摟住了陳子奕的腰。


    他的聲音溫和的好像柔柔的羽毛,“陳子奕,振作點,我們的錢隻是短暫的被人偷走了,有機會追迴來的。”


    “我們去報警,讓警察幫我們,好不好?”


    “追迴來……”陳子奕恍惚的聽到這三個字,他神情微動,破敗絕望的眼睛有了點神韻,他脆弱的抽噎,“真的能追迴來嗎?”


    “能,能追迴來的。”霍啟深咬著牙安撫,說出的話自己都不相信。


    他們住的地方,是老式的公寓,連個監控都沒有,警察來了也查不出什麽,更別說找到那偷竊的人,追迴他們的錢了。


    他們的錢,十有九迴不來了。


    但,他不能把這消息告訴陳子奕,因為一旦說出來,陳子奕受到的刺激進一步加深,很有可能會做出極端的舉措傷害自己。


    霍啟深不可能放任陳子奕傷害自己,他隻能咽下事實,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陳子奕想聽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陳子奕。


    陳子奕有了希望,他抓住霍啟深的手腕,手指根根用力,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顧一切,“那我們去警察局報警。”


    “霍啟深,我們去報警。”


    說第二句話的時候,他情緒開始變得激動,音調一點一點的拔高。


    霍啟深還沒來得及迴應陳子奕,陳子奕抓他的手腕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他淚眼婆娑的看著他,“霍啟深,求你了,我們去報警吧。”


    他的語氣很可憐,清瘦的身體隨著手的顫抖而顫抖。


    他用了“求”字,生怕霍啟深會拒絕他的話語。


    霍啟深心裏泛酸。


    他從沒見過陳子奕低聲下氣的乞求過誰,如今為了追迴希望連尊嚴和驕傲都不顧了。


    霍啟深眼眶慢慢濕潤,摟著陳子奕的手臂緊了緊,“好,去報警。”


    他扶著陳子奕站了起來,路過桌子時腳步頓了下。


    “陳子奕,吃點東西再去警察局吧。”


    “我們應該會在警察局待一段時間,你不吃東西我怕你熬不住。”


    “不吃了。”陳子奕看都沒看擺放整齊的食物,偏執的說道:“報警第一。”


    “……那就不吃了。”霍啟深表麵答應,然後默默的往兜裏塞了兩個饅頭。


    他不能全聽陳子奕的,萬一在警察局待的時間久,陳子奕餓了怎麽辦?


    本來精神上就大受打擊,身體上再餓著……


    鐵打的人都扛不住吧?


    思來想去,霍啟深還是備了點吃的。


    ……


    去警察局前,霍啟深想要觀察一下地上的泥腳印,找點線索提供給警方,就先讓陳子奕在門外等他。


    陳子奕懵懵的走出門,轉身的時候,看到了熟悉的人。


    ——童裝店店主。


    她正在自己門前開門。


    陳子奕萎靡的情緒有一瞬間的亢奮,他覺得店主姐姐應該有辦法知道偷走他們錢的人。


    於是,他飛一樣的來到店主的身邊。


    “店主姐姐。”


    店主收起鑰匙,手搭在門把上準備進入,聽見有人叫她,她連忙迴頭。


    她看見一臉淚痕的陳子奕,站在她的身後。


    她一愣,“子奕,你怎麽哭了?啟深那孩子欺負你了?”


    平時兩人都形影不離的,鬧了矛盾不成?


    “沒,沒有。”陳子奕麵色蒼白,擠出一抹笑容,“我是因為東西被偷了難過哭的。”


    “東西被偷了?”店主心裏咯噔了一下,“子奕,貴不貴重?”


    “很貴重。”


    “我跟霍啟深全部的錢都被偷走了。”


    隻給他留下一個空空的小布包。


    店主倒吸一口氣。


    全部錢被偷走?!


    這兩孩子本身就沒有錢,好不容易在她這裏打了幾個月的工,有了點存款,結果還被人偷了?


    哪個王羔子那麽惡心人?


    陳子奕的心頭被厚厚的一層陰霾遮掩,他強行鎮定的詢問道:“店主姐姐,他能隨意進出我們的房間,是不是有備份鑰匙?”


    店主果斷的搖頭,“不可能有。”


    “備份鑰匙隻有一份,被我貼身帶著,不會有第二個人擁有。”


    “那他怎麽進我們的房間的……”


    陳子奕失魂落魄的咬唇。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把錢藏得那麽隱蔽,卻還是被短時間找到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藏匿金錢的地點了?”


    “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店主將陳子奕說的關鍵詞組合在一起考慮,“子奕,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偷錢的小偷在你們的房間裏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將你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而後用專業的手法進入房間進行偷竊?”


    “你想想,最近有什麽人進入過你們的房間。”


    霍啟深推門準備和陳子奕會合,門還沒關上,他就聽到了店主說的話。


    他關好門,來到陳子奕身旁,替陳子奕迴答了這個問題,“有一個。”


    “前天來的。”


    “是個修理馬桶的師傅,大概四十多歲。”


    店主眼睛一亮,“隻有他一個?那不出意外的話,偷竊的小偷就是他了。”


    霍啟深皺眉,“可他全程隻待在衛生間裏修馬桶,哪也沒去。”


    “而我們藏錢的地方,是臥室的床的底下。”


    “這……”


    店主也不確定了。


    錢不可能無緣無故飛走的,肯定是有人暗作祟。


    隻是這個人,太狡猾了,一點作案痕跡都不給他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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