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想說什麽?”


    少年被逼到了樓梯口處的死角。


    祁青州掛著溫潤的笑意,一步一步靠近少年。


    有一種猛獸獵殺食物的感覺。


    少年退無可退,摸著身後的牆壁,心頭縈繞著懼意。


    他後悔出來了。


    眼前的先生的眼神明明那麽溫和,他卻覺得,先生是想要把他吃掉。


    他像個可憐的幼崽,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溫止,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見鍾情嗎?”


    祁青州眼底的溫柔轉變為了淡淡的情愫。


    情愫翻滾。


    濃烈的幾欲奪眶而出。


    一見鍾情?


    這四個字,少年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他經曆過一段黑暗的歲月。


    單純的以為得到了救贖。


    他把那份救贖當成了希望的光。


    以至,一見鍾情。


    腦袋裏,關於那個人的記憶怎麽也忽略不過去。


    少年盯著祁青州的眼睛,恍惚的點頭。


    “信。”


    他永遠都信一見鍾情。


    信心跳的聲音。


    祁青州大喜。


    他以為這樣俗套的開場白會被否定。


    沒想到對方直接給他來了一個肯定迴複。


    讓他原本無法拿捏溫止的心,瞬間有了譜。


    “溫止。”


    “你可能不信……我……對你一見鍾情。”


    樓梯處,半隱半現的光照在男人的臉龐上,襯得他的眉眼俊秀儒雅,被上天厚愛的麵容,含著淡淡的赧色。


    深邃的瞳孔,情意綿綿。


    少年無神的眼睛立馬睜大。


    他壓根不曾設想,自己會成為別人一見鍾情的對象。


    內心的驚慌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祁青州還以為少年處於驚訝。


    為了能讓他更好的接受自己,繼續說道:


    “溫止,在昨天你撞上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在你第二次撞上我的時候,我對自己說,往後餘生,我祁青州,就要他了。”


    “所以我特地讓爺爺晚一天出院,找借口讓你能過來。”


    “這一場粗陋的告白,甚是冒昧,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情感流露。”


    少年:“……”


    聽完祁青州的表白,他反而不害怕了。


    他感覺……


    祁青州就像在讀台詞本一樣。


    生硬,刻意煽情。


    他不相信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就會被人喜歡。


    昨天剛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還很蒼白,眼眶紅紅的,沒有神態,身體又瘦弱,一看就是個病秧子,哪裏有讓人一見鍾情的本事。


    他跟在樓野宸身邊幾年,不也是被當成寵物一樣消遣。


    這說明,他很普通。


    他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祁先生,我相信一見鍾情,但是並不相信會有人一見鍾情的喜歡上我。”


    少年的神情很脆弱,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眼眶泛著紅。


    是沒有人喜歡過他。


    他向來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對著空曠的房間傻傻的笑。


    一個人,下雨天狼狽的跑出去,保護花園的花朵。


    一個人,享受孤寂的時間。


    永遠不會有人一見鍾情於他。


    這是他很早就認知到的。


    祁青州脫口而出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魅力?


    “我遇到過一位先生,他讓我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差的人。”


    少年眼含淚光,“誰都可以被一見鍾情,唯獨我不可能。”


    誰會對一個什麽都不會,眼睛還要瞎掉的人一見鍾情呢?


    誰會呢?


    誰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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