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湫,今年是我們認識的第十年,你忍心就這麽丟下我嗎……”


    顧清唿吸一窒,全身像是凍滿了冰碴子,深入骨髓的疼。


    他分不清,自己是愧疚,還是愛。


    他隻知道,不能失去何茗湫。


    他不想被年幼時候的小跟班丟下。


    倚著枕頭的何茗湫,更咽道:“顧清,你也知道十年了,我守在你身邊十年了,你說,我圖什麽?”


    “我圖你顧家的錢,還是圖你的身份地位?”


    “我樣樣都討不到好。”


    “現在,你有了喜歡的人,值得相守一生的人,還過來找我做什麽?”


    “看我可憐好欺負嗎?”


    顧清眼眶猩紅,喉嚨幹澀,“不是的,不是的茗湫,我不喜歡何程安,我想相守的人是你。”


    十歲的年紀,根本就不懂什麽是責任和擔當。


    當年少的衝動和歡喜全部攤開,是一場陰謀時,猶如醍醐灌頂,響烈的警鍾把他敲醒了。


    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


    他想挽迴。


    以愛為名,重新圈住何茗湫。


    事實,真的會有他想象那麽簡單嗎?


    變得那個人,除了顧清,還有何茗湫啊。


    他埋葬了自己對顧清十年的愛。


    徹底心死。


    又怎會被幾句道歉懺悔的話弄得心軟。


    眼角明明那麽痛,淚還是一點一點滴落,落在被褥上,深了斑斑點點。


    視線一片模糊,何茗湫渾身發軟,不由得痛恨自己,輕易就被突然冒出來的顧清擾亂了所有心緒。


    其實,顧清沒有錯。


    是他,是他天真的以為會用時間打動一個人。


    他忘了,誰都會被替代。


    他不會是那個陪著顧清走到最後的人。


    他有自知之明。


    他那麽差勁。


    想想,一個人走過生命終末的旅途,也不為一件好事。


    起碼不會嚐到途被拋棄的冷漠淒清。


    “顧清,我累了。”何茗湫主動抓著顧清的手腕,淚眼婆娑的說道:“我們斷了吧,以後就當從未認識。”


    “不,我不允許。”顧清捧著何茗湫的臉頰,讓兩人處於同一水平線對視,“茗湫,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彌補這些年犯下的過錯,我會好好陪著你,不會讓別人再說任何一句你的壞話。”


    “忘記那些不開心的記憶,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亂七糟的人,再也不會有人惡意造謠你莫須有的罪名,你可以開開心心的做自己,過好每一天的生活。”


    “我會把過去十年的漠視,一點一點變成絢麗的綻放的花朵,編織成愛的細線,嗬護你……”


    病房很空闊,深情的話語格外鏗鏘有力。


    若是一心隻有戀愛想法的少女,此刻一定深陷其。


    被描繪的未來藍圖誘惑得無可自拔,然後不計前嫌的接受傷害過她無數次的男人。


    但,何茗湫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從不投入自己半分情緒。


    換句話說,就算顧清死在他的麵前,他的心都不帶顫的,更別說僅僅是一些感動自己的大白話。


    彎翹的睫羽掛著晶瑩的淚珠,何茗湫的眼睛並沒有聚焦,他看眼前的顧清,完全就是花亂的樣子。


    心裏滿是對渣攻的不屑。


    表麵還是裝著一副震驚,不敢置信的樣子。


    “顧清,你到底怎麽了……”


    “怎麽突然轉變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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