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笙驚疑不定,那隻被少年捏過的手腕正隱隱作痛,“你有病?”


    “我當然有病,你也知道的,胃癌晚期。”少年愉悅的眯著眸子,他把手放在自己胃部,垂下的睫羽輕輕顫動。


    顧笙一怔。


    他知道何茗湫有胃癌,但他,想表達的是另一種意思。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病,叫做‘人格分裂’?”


    沒有猶豫,顧笙將自己心裏想到的直接問了出來。


    他緊緊的盯著少年勾人邪魅的眼睛,恨不得盯出一個窟窿來。


    “人格分裂?”少年歪頭,苦惱的咬著蔥白的手指,“聽過,好像確實是種病,不過,跟我沒什麽關係呀~”


    他的人格分裂,是裝出來的,跟顧笙理解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燈的光暈打在少年昳麗的麵容,說不出的美好。


    顧笙卻隻能感到一股寒意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


    人格分裂者往往很可怕,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分裂的人格會做出什麽樣的舉措。


    甚至,並不知道自己誕生了新的人格。


    顧笙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挪,“難道,何同學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人格分裂了?’”


    “有嗎?”少年輕笑,清澈的眼神漸漸的深邃。


    他將自己第二根手指咬住,接著便一動不動,直勾勾的看著神色慌張的顧笙。


    不知怎麽,顧笙忽然想到了木偶,木偶全身僵硬,被線提起後,開始靈活的表演,它們的眼神永遠空洞,做著設定好的動作。


    現在的何茗湫就給他一種牽線木偶的感覺,好似不像個真人,瘮得人發慌。


    “沒有沒有,是我搞錯了。”


    “太晚了,何同學早點休息,我先出去了。”


    亮堂的環境都驅散不了內心升起的詭異感,顧笙心裏怵怵的,他打退堂鼓了。


    在未知的事物麵前,旖旎的想法碎成了玻璃渣,被丟進了垃圾桶裏,一點也不剩。


    “來都來了,急著走就沒意思了。”少年坐直了身體,微微前傾,甜膩的語氣略顯曖昧,“不如,把之前你想做的做完,再走?”


    顧笙倏地想起來,自己深夜進病房的目的,就是眼前清雋可人的少年。


    可他現在,沒有一點逾越的心思。


    他裝作一臉關心的樣子,推脫道:“何同學身體不好,好好休息才對,改天尋個時間繼續,今晚我就不打擾了。”


    顧笙站起身,轉身欲走,剛把頭轉過去,他的手臂就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給抓住了。


    他僵硬的迴頭,那蔥白的指骨,根根分明,如品相極佳的潤玉,散發著瑩瑩的光暈。


    “我說讓你走了?”少年一個用力,將顧笙拉了迴來。


    顧笙一個踉蹌,直接栽到了少年的懷裏。


    頓時,冷香不斷的往鼻子裏鑽。


    心裏蕩漾了一刹那。


    很快,又戛然而止。


    “永遠的留在這裏,陪我不好嗎?”


    少年的手攀上顧笙的脖子,冰涼的指尖流連皮膚表麵,令顧笙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


    不對勁。


    哪裏都不對勁。


    顧笙慌了。


    他掙紮,想要掙脫少年帶來的禁錮。


    奈何,那隻手死死的掐住他的後頸,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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