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終於跟肢體同步。


    何茗湫伸手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剛掀開眼簾,就聽見喬瑄瑄驚喜柔和的聲音:“醒了。”


    喬瑄瑄剛用杯子接完水,她小心的將杯子放在窗邊的小櫃子上,看著病床上,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心尖又隱隱發疼。


    “湫,你現在有沒有感到不舒服,胃……疼不疼?”


    何茗湫疑惑的抬眸,不理解喬瑄瑄說這句話的意義,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找到胃的那個位置,按了按。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小臉慘白,唇瓣更是一點血色都沒。


    “疼……”


    喬瑄瑄心疼壞了,她心一狠,直接將醫生說的症狀,全都告訴了何茗湫。


    胃癌?


    何茗湫猜到了身體會出現毛病,沒想到直接是絕症打底,還是晚期,一點救治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故意裝作失神,反過來安慰喬瑄瑄,“沒事的老師,我活那麽久,挺賺的了,人這一輩子,體驗一迴絕症,超級酷的。”


    “以後要是去地府,還能跟別人吹噓吹噓,自己的死亡比他們要厲害點。”


    傻子,絕症那麽痛苦,消磨你的生命,消磨你的朝氣,哪裏酷了。


    喬瑄瑄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忍不住了,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


    她更咽道:“湫,醫生說化療可以讓你好一點,多點時間,我們……要不要做?”


    何茗湫看了眼病房裏,窗戶的位置,似乎已經是傍晚了,落日黃昏,沉沉的,時光在慢慢消逝。


    清澈的眸子被橙紅色的光染得有些璀璨,他無所謂的笑了笑。


    “不用了,不喜歡化療,即便是晚期,也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參加高考,還來得及。”


    生命的最後關頭了,還想著高考。


    喬瑄瑄不理解。


    “湫,生病了,就不用撐著自己待在討厭的環境裏。”


    “我會跟學校申請保留你的學籍,在生命的最後時間內,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有什麽未完的心願,老師也可以幫你完成……”


    “老師。”何茗湫打斷喬瑄瑄的話,語氣真摯,“參加高考,是我的執念,也是我認為很有意義的事情。”


    “別人有完好的身體,健壯的體魄,而我隻有缺了條胳膊的殘缺身體,我不想在學習上也輸給他們。”


    原主一直忍受輿論,沒有退學,很大的原因就是執念。


    他想讓自己變得優異,靠自己的努力證明自己與普通人一樣。


    原主那麽想要一鳴驚人一迴,何茗湫怎麽,也會替原主完成願望。


    喬瑄瑄很震撼,她小覷了何茗湫對生命意義的參讀。


    “好,老師支持你。”


    “謝謝老師。”何茗湫向喬瑄瑄笑了笑,這個笑很溫暖,沒有摻雜任何的意味。


    “何同學的想法,有點意思。”


    顧笙倚著病房的大門,手裏拿著不知道何時買來的水果籃,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了進來。


    喬瑄瑄咬了咬唇,何茗湫一直沒有醒,眼看著日落黃昏,她就讓三人先走了,沒想到,顧笙又折迴來了。


    何茗湫嘴邊的笑意,漸漸的詭譎。


    真好,渣攻他不甘寂寞,自己乖乖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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