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薄久不太想遇見中原人,所以一路上他都是往深山老林的路走的。


    他背著竹簍行走在樹林間,偶爾看見了稀有的藥材就會挖下來。


    明明快馬加鞭一月就可以離開中原地區,但是他硬生生的走了兩月多,妳薄久背簍裏麵的藥材都已經曬幹了,迴去就可以直接入藥。


    當真正的跨出了中原地界,妳薄久一瞬間空落落,他迷茫的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路,最後沉默的背著背簍離開了。


    妳薄久住的地方是苗疆最神秘的部落,村子坐落在瘴氣林深處,外麵的樹林裏麵遍布瘴氣,沒有本地人帶路根本進不去,隻會被毒死在樹林裏。


    外麵的樹林遍布毒氣,一不小心就會踩進沼澤地裏,但是進入中心地區,這裏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小橋流水,竹屋遍布山穀,許多穿著紺色衣裳戴著銀飾的人來來往往。


    “小郎迴來了,你出穀這麽久去了哪裏啊?”一個年長的男人好奇的問道。


    妳薄久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背簍:“出去采藥了。”


    “呦,這些藥可不我們苗疆地區能長出來的,你這是去了哪裏?”男人捏起一顆藥草聞了聞:“味道很足,起碼百年齡了,用來治療外傷可奇效。”


    “嗯,送你了。”妳薄久看他喜歡,幹脆就把藥草送給他了。


    接下來一路上妳薄久見人就送藥草,迴到家裏,背簍空空,妳薄久歎口氣:“就當沒出去過。”


    怎麽出去的就怎麽迴來了,沒少也沒多什麽。


    不對。


    多了一樣東西,妳薄久拿出了銀珠子,裏麵是情蠱。


    “妳哥,妳哥!”


    一個滿頭小辮,帶著銀項圈的小孩邊喊邊跑到了妳薄久家的院子裏,他笑著說:“妳哥,你總算迴來了,聽說你去中原了,你有沒有帶什麽好玩的迴來?”


    “沒有。”妳薄久慵懶的坐在竹椅上,說:“中原沒什麽好玩的,還不如我們寨子裏。”


    “啊......”小孩有點失落,但還是好奇的問:“妳哥,聽說中原有很多好吃的,有一種東西叫糖葫蘆,你吃過嗎?”


    “那是小孩子吃的,我是大人才不吃呢。”


    “好吧,大人,嗯......那麽作為一個大人,妳哥你有沒有做點大人應該做的事情?”


    小孩很單純的問,但是妳薄久一瞬間想岔了,他耳根微麻,臉色沉了下來說:“你別煩我了,我隻是去中原采藥,沒見到什麽好玩的事物。”


    “你走了這麽久就采了那麽點藥草啊,我們還以為你出去玩了,被什麽絆住了流連忘返。”


    妳薄久神色幽深,最後不耐煩的把小孩轟出去了,順便還在院子裏麵掛了一個牌子:本人煉蠱,勿擾!


    清淨了,這牌子一掛起碼三天之內都沒人來打攪他。


    妳薄久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又是寨子裏百年難得的煉蠱奇才,長輩和小孩都親近他。


    家裏空空蕩蕩,妳薄久打掃了一下他走的這些日子家裏積攢的灰塵,其實也沒有多少灰塵,應該是有人進來給他清掃過。


    妳薄久一整日沒閑,一會兒把玩蠱蟲,一會兒看醫書,一會兒又是研磨藥草。


    他一直將自己關在屋裏,每天都很忙碌。


    ……


    “這牌子已經掛了三天了,妳哥怎麽還沒出來呀?這次他是要練什麽奇蠱嗎,怎麽這麽久啊?”


    幾個小孩聚集在門口。


    他們閑暇的時候就喜歡來找妳薄久玩,妳薄久雖然總嫌他們煩,但是會傳授他們不少關於練蠱的知識,會教他們認藥草,教他們苗醫術。


    妳薄久是整個寨子的小孩們崇拜的對象。


    “天都要黑了,妳哥還不出來,看來今天是見不到他的。”


    “走吧走吧,大寶,我好像聽見你娘叫你你迴家吃飯了。”


    圓圓的大寶聽見這句話撒腿就跑:“我先走了,迴去晚了我娘會打我屁股,明天再找你們玩!”


    “知道了。”


    “我們也迴家吧。”


    一群小孩走了。


    天黑了下來,整個山穀裏麵隻有星星點點的燈光,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夏日,草叢裏的蟲鳴聲很響。


    山穀外的森林裏,灰黑色的霧氣彌漫在樹林間,南卿走了一段路,拿出一顆清毒丹吞了下去。


    她在這林子裏兜兜轉轉好幾天了,還好身上帶的清毒丹挺多的,不然她遲早會被這些瘴氣毒死。


    二二:“快了,天亮之前你肯定能走出這個林子。”


    南卿路上看見了很多動物的屍骨,甚至還有人類的骨頭,這些東西都是被瘴氣毒死的。


    “妳薄久,難怪你那麽單純,生活在深山老林裏。”南卿感歎一句。


    二二接話:“一出山就被你給騙了。”


    “……”南卿迴懟:“這不是你給我安排的人設嘛,一麵乖巧少女,一麵陰狠毒女,你就說這個世界我有沒有在人設上扣半點積分?”


    “這倒沒有。”二二無法反駁。


    南卿這人遵不遵循人設全看心情,有時候絲毫不在乎人設積分,有時候又很努力的貼近人設給它賺了積分。


    南卿繼續趕路。


    ……


    “妳哥?妳哥!”


    胖乎乎的大寶站在外麵試探性的叫了幾句,後麵叫的越來越響。


    竹屋裏正在看醫書的少年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幹脆把書一丟,抱著手臂大步走了出來:“不識字嗎,看不見我掛的牌子?”


    大寶心虛了一下,但還是著急的說:“妳哥,我爹叫我過來喊你的,有個外來人今早昏倒在了寨子邊,她嘴裏一直念著你的名字,她認識你,爹叫我過來喊你過去看看。”


    妳薄久眸色一縮:“那人是男是女?”


    “是個姐姐,長得可好看了,白白嫩……”他話還沒有說完,妳薄久就一陣風的從他眼前穿過了,大寶喊道:“妳哥,你等等我啊!”


    妳薄久大步穿過田埂,來到了一處竹屋外,他一路走得很急,但是到了院子門口突然停住了腳步。


    妳薄久心跳的很快,他內心有些慌亂。


    會是她嗎?


    也隻會是她了。


    她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她為什麽要來?


    討債?因為他奪了她的清白之身?


    那日瘋狂,妳薄久才知道她是清白之身,妳薄久是驚訝的,畢竟她的表現太過於浪蕩了,一副老手做派,他以為她這樣玩弄過不少男子,自然不會想到她還是清白之身。


    奪了她清白妳薄久多少有點過意不去,但是想想,這事不是他一人成就的,她也願意,不能怪他。


    原以為自己迴到了苗疆,一切事情就塵埃落定了。


    沒想到她居然找了過來……她難道不知道外麵的瘴氣林有多危險嗎,如果她穿林失敗,死在裏麵都不會被人發現!!


    妳薄久心裏湧起一股怒氣,他大步的走了進去。


    大寶爹剛剛好出來:“小郎來了,你快進去看看裏麵的姑娘,看看你認不認識,這姑娘不得了啊,居然能穿過瘴氣森林走到這裏來,她是來找你的吧?”


    妳薄久點頭:“麻煩您照料了,我進去看看。”


    “不麻煩,你去吧。”


    妳薄久掀開簾子走進了內屋,床上的人蓋著薄被,她那張臉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頭發散著,身上穿著新換的衣服,這樣一眼看上去好像是個苗疆女子在睡覺。


    妳薄久走到床邊,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伸手去把脈。


    剛剛捏到手腕,突然她手腕一轉抓住了他的手,床上的人睜開了眼。


    那雙讓他沉迷的眼睛,時隔兩月多,依舊那麽好看。


    她看著他笑,說:“你真那麽狠心,想要這輩子與我永不相見嗎?我不想,我想和你日日相見。”


    她的話說的很露骨,妳薄久恍惚了一下,他皺眉:“你的情蠱我已經解開了。”


    意思便是別裝了。


    南卿坐起身,長發從她肩上滑落到身前,她身上穿的苗疆女子的衣裳,很適合她,很好看。


    “我知道情蠱解開了,正是因為解開了,我才明白我對你的心思,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沒有情蠱依舊喜歡,阿妳,對不起,我不應該欺騙你,但是你被調戲後羞怒的樣子實在太讓我喜歡了。”


    經曆過欺騙,妳薄久不太敢相信她的話。


    妳薄久冷聲說:“休息幾日,過幾日我送你出去。”


    “你將我送出去,我還會進來。”


    “南宮清兒,你到底要幹什麽?”


    “千裏迢迢追夫啊!”南卿笑著勾住他的腰帶:“阿郎,你我可是有夫妻之實。”


    “夫妻之實是怎麽來的,你自己心裏清楚,南宮清兒,你不喜歡我,你不用裝的這麽深情。”妳薄久知道,她不過就是覺得好玩,她根本不喜歡自己。


    南卿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認真道:“我很早便喜歡你了!你給我下了情蠱混淆了我的內心,讓我一時之間分不清楚這情欲到底是因為情蠱還是我自身,直到你離開,你拔除了我身體裏的蠱蟲,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一切都是我真實的感覺,不是因為蠱蟲。”


    妳薄久眸色顫了一下,他道:“我不信。”


    “你可有那種不讓人說謊話的蠱蟲,一旦說謊話就會暴斃而亡。”


    “有。”


    南卿直接湊過去:“那給我下這種蠱吧,看看我是否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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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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