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夜晚1點,羅蘭上尉疲倦的巡視著自己的防線,他們第227營負責駐紮在蒙馬特高地的第52號防線。


    這是第18區最外層,也是蒙馬特高地麵對普軍的第一層防線。


    普軍要想通過高地,那麽必定得經過他們的防線。


    聖丹尼城鎮殘酷的巷戰已經被法軍的士兵熟知,在聖丹尼防守的6萬名法軍當中隻有不到1萬人迴到了巴黎城內。


    羅蘭上尉從來沒有經曆過巷戰,在從前他的部隊都是蹲戰壕的,不過對於守衛高地,他還是蠻有經驗的。


    在今年2月的貴婦小徑戰鬥中,羅蘭上尉的第227營就曾防守在貴婦小徑。


    注:貴婦小徑是一條建設在山地上的旅遊觀光道路。


    羅蘭上尉看了一眼懷表,此時的時間恰好是淩晨1點05分,是一天當中最容易讓人瞌睡的時刻。


    那些躺在戰壕裏和建築廢墟裏的法軍士兵早已經入睡,少部分的士兵還在抱著步槍堅守在崗位上,可他們也瞌睡的直打盹。


    “害,起來,都起來!”


    “睡什麽睡?今天該我們執勤了!”


    羅蘭上尉踢醒了躺在戰壕裏睡覺的士兵們,這些蓋著爛毯子的士兵不情不願的從暖和的被窩裏走了出來。


    看著慵懶的手下,羅蘭上尉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批從後方新補充的動員兵戰鬥素質令他很不滿意。


    可這也容不得他挑三揀四,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有補充兵員已經是不錯了。


    “該死的,這麽冷的天,這步槍都凍的生硬!”


    “欸!沒有辦法,上麵的人動動嘴皮子,我們下麵的人就得跑斷腿,那些老爺們怎麽也不可能跟我們睡在這冰冷的戰壕裏。”


    “害,別說了,待會憲兵就要巡邏了,趕緊站好!”


    穿好衣服背起步槍的227營士兵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寒冷的晚風順著曲折的戰壕倒灌進他們的衣服裏。


    今夜的巴黎氣溫是零下3度,不一會那些執勤的士兵耳朵就被凍的通紅,牙齒止不住的戰栗。


    飄揚的法蘭西國旗不停的在風中搖擺,似乎今夜是個平安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法軍士兵們擔心的夜襲沒有降臨?


    不,有著夜戰優勢的普軍怎麽可能會放過黑夜偷襲的機會。


    就在所有人都在慶幸他們能活過這個夜晚的時候,4枚紅色的信號彈陡然唿嘯著升空炸開。


    “轟轟轟!”


    僅在信號彈炸開的一瞬間,地動山搖的感覺讓羅蘭上尉感覺有些站不穩,毫無疑問這是敵人炮兵開火的前兆。


    敵人炮兵陣地發射炮彈的震感竟然都傳到了羅蘭這裏,這讓後者非常的驚恐。


    遠處叢林中的爆鳴和閃亮的炮口焰火印證了羅蘭的猜測,敵人開炮了!


    “敵襲敵襲!”


    “咚咚咚!”


    刺耳的鑼鼓響徹在蜿蜒曲折的防線中,那些睡眼惺忪的法軍士兵惶恐的從夢中醒來,還沒等他們鑽出“睡洞”,普軍的炮彈已經降臨。


    一枚枚劃過天際的炮彈在落在地上後爆出閃亮的火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蹲在戰壕裏的法軍士兵頭疼腦漲,耳膜的刺痛直衝腦海。


    “該死的,普魯士人發起了進攻!”


    一名士兵的尖叫讓跪在地上捂著耳朵的羅蘭上尉心中一驚,這才剛炮擊沒多久,普軍士兵就發起了衝鋒?


    “蛐蛐蛐~”


    熟悉的銅哨聲夾雜著炮彈的爆炸聲傳到了羅蘭上尉耳朵裏,這個恐怖的聲音他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風暴突擊隊!”


    “快起來,風暴突擊隊來襲擊了!”


    “老天,快帶上防毒麵具!”


    “有毒氣彈!”


    羅蘭上尉手裏拿著防毒麵具對著他的士兵大聲的喊道。


    在貴婦小徑的爭奪戰上,羅蘭上尉可是體驗過一次風暴突擊隊的夜襲,那些拿著衝鋒槍,扔著毒氣彈,腰間掛著工兵鏟的突擊士兵可是讓他的227營損失慘重。


    “來不及了,快上刺刀!”


    “準備近戰!”


    在戰壕內的其他軍官們大聲的喊道。


    那些第一次來到戰場的新動員兵已經被嚇傻了,他們隻經過三周短暫的射擊和隊列訓練,壓根沒有進行過抗壓訓練。


    “噗通~噗通!”


    一個接一個的催淚瓦斯被丟到了戰壕裏,很快戰壕裏都布滿了混合著催淚瓦斯的白色煙霧。


    一名普軍的突擊士兵很輕鬆的跨過了一道被炸進土裏的鐵絲網,趁著煙霧摸進了法軍的戰壕裏。


    “撲哧!”


    一把鋒利的兵工鏟砍斷了一名法軍的腦袋,鮮血噴湧的場景嚇壞了蹲在地上的一名法軍新兵。


    “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後,大量灰色的“魔鬼”戴著防毒麵具從白煙裏鑽了出來。


    “噔噔噔!”


    “噠噠噠!”


    在黑夜裏的法軍開始了無差別的射擊,位於後方的機槍碉堡裏的法軍機槍手開始朝著27至62號防線進行射擊。


    “突突突!”


    一串子彈從後方打在了羅蘭上尉背後的沙袋上,這一幕將羅蘭上尉嚇的半死,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麵跨越鐵絲網的風暴突擊兵們,可誰知道那些沒長眼的戰友竟然“背刺”他。


    “混蛋,尼瑪的婊子,都不長眼嗎?”


    蹲在戰壕裏抽出手槍的羅蘭大罵一聲。


    “啊!”


    又是一名法軍士兵發出了慘叫,這聲慘叫距離羅蘭上尉非常近,他有預感自己這次可能兇多吉少。


    “該死!”


    “砰砰砰!”


    羅蘭朝著眼前的煙霧裏連開數槍,而煙霧裏卻沒有一點的動靜。


    “離開了?”


    羅蘭心中一喜,但當他扭頭想要通過交通壕向後方撤離時,一把鋒利的兵工鏟從煙霧中伸了出來。


    一名風暴兵手裏拿著兵工鏟砍向了羅蘭上尉,或許是幸運女神眷顧了後者,這要命的一劈竟然沒有劈到他,隻是劈到了他身旁的一具屍體上。


    “砰!”


    “哢哢哢!”


    打出一發子彈後的羅蘭上尉扔出了手槍,從腰間將一把刺刀抽了出來,開始和那名風暴兵展開了近身格鬥,在不足2米的距離上,什麽槍械都不如刺刀和工兵鏟好使。


    ......


    “出擊!”


    在第1集團軍的戰壕內,那些普通的士兵在長官的大喊下開始向法軍的陣地衝刺,6000名突擊兵在炮兵的掩護下已經為後方的普通步兵撕開了法軍的防線。


    3萬多名步兵通過一道400多米長的空缺地帶衝進了法軍第9集團軍的外部戰壕裏。


    “該死的,讓炮兵炮擊,務必要把那些普魯士人給炸死!”


    躲在指揮部內的第23軍軍長索菲斯少將大聲的吼道。


    “長官,前線還有我們的人!”


    “執行命令,現在的犧牲是為了以後更大的勝利!”


    “是!”


    得到命令的8個炮營開始對第23軍防守的a段防線進行無差別的炮擊。


    “轟轟轟!”


    75mm炮彈落在陣地上不斷的發生著爆炸,還在苦苦支撐兩名風暴兵圍毆的羅蘭上尉被一發75mm炮彈給炸暈了過去。


    “該死的,怎麽向自己人開炮?”


    “我投降!我投降!”


    “快向後撤退!”


    “轟!”


    混亂不堪的法軍陣地上有人抵抗,有人逃跑,更有人投降。


    剛睡下的第9集團軍司令官羅德斯上將就被急促的喊叫聲所驚醒。


    “長官,普軍對我們發動了夜襲,我軍損失慘重,全線向後潰敗,已經敗退至山頂的聖心大教堂處。”


    “什麽?全線潰敗?不準後撤,讓督戰隊上去,槍斃一些後撤的,無論如何要穩住陣地,絕不能讓普軍完全的占領高地!”


    羅德斯急促的說道。


    清晨,當第一縷的陽光灑在蒙馬特高地上時,陣地上布滿了法軍和普軍的屍體,陣地上的土壤也都變成了黑紅色。


    昨日普軍以1.3萬人的傷亡衝垮了法軍的兩道防線,打死打傷法軍2.1萬人,另有1.5萬名法軍士兵在混亂的狀況下向普軍投降。


    被寄予厚望的蒙馬特高地已經處在岌岌可危的狀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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