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花炮彈的試驗成功讓張克楚心情大好。雖然目前還沒打算大量製造,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好心情。


    所以迴到營寨之後,張克楚還是笑眯眯的。


    也許是屢次在張克楚這兒吃了癟,所以蘇曼菲見到張克楚一臉得意的笑,就覺得很不爽。自己不爽,當然要讓不順眼的家夥更不爽才行。


    “喂,剛才是你們在山腳打炮麽?”蘇曼菲蹙著眉尖,俏臉滿是怒意:“吵死人了,人家好不容易才睡著……”


    “大白天的你睡什麽睡啊?”雖然對於“打炮”這個詞很不滿,但是張克楚並不打算糾正這一點。


    “要你管。”蘇曼菲疑惑地看著張克楚:“說,你們又在搗鼓什麽東西?”


    張克楚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蘇曼菲:“我似乎沒有必要向你報告吧。”


    “哼,誰稀罕。”蘇曼菲眼珠一轉,笑的跟小狐狸似的:“我去問大頭,他可不像你這麽小氣。”


    “大頭?誰是大頭?”張克楚納悶地問道。


    蘇曼菲露出個“偏不告訴你的”表情,背著雙手,下巴抬得高高的,昂首闊步的去了。跟在她身後的兩名侍衛無奈的對視一眼,微微搖頭苦笑,卻也隻能繼續跟著她。


    張克楚也是搖頭笑了笑,往營內大堂而去。走在路上摸出懷表一看,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想起忙了一天,隻早上喝了碗稀飯,便頓時覺得餓的不行,轉頭走向廚房。


    因廚房分做兩個,一個是大鍋大灶隻為士卒準備的,另一個卻隻為軍官服務的小廚房。所以張克楚想也沒想便來到了小廚房。


    對於軍官和士兵分廚之事,雖然是王胖子一手操持的,但張克楚並不想對此加以改變,搞什麽人人平等——如果軍官沒有點特權,那些士兵還會想升官麽?而且克敵軍的士兵夥食並不差。


    珍珠正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托著腮發呆,聽到腳步聲才轉過頭,見是張克楚,有些驚訝地站起身問道:“你怎麽過來了?”再看看張克楚摸著肚子的尷尬模樣,不由笑道:“可是又忘了吃飯?且稍等一會兒,我給你做碗蛋羹。”


    張克楚點點頭,笑道:“那我就在這兒等著。”


    珍珠本想推他出去,見他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中一軟,便丟下他不管,轉身操持起來。張克楚毫無形象的坐在門檻上,看著珍珠在廚房裏忙碌。


    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隨著水霧蒸騰而起,彌漫在張克楚心頭。


    當散發著濃濃香氣的蛋羹端上來之後,張克楚不禁摟住珍珠的腰,低頭吻在她光潔的脖頸上,珍珠曲臂抵開了他,嗔道:“不是餓了麽?”


    “嘿嘿,是很餓……”張克楚見她羞得滿麵通紅,便放開了手。


    因明天王胖子就要乘克敵號去平康,給南鎮守軍蘇望秦送第一批燧發槍,所以張克楚吃完蛋羹之後便去了克敵號上。


    許是這些日子忙的狠了,王胖子原本肉嘟嘟臉上竟然瘦了幾分,不過他的精神頭十足,正指揮著水手將碼頭上的木箱抬到船上。


    張克楚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這些事讓他們自己做便是了。你得空也歇會去。”


    王胖子撩起衣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這不是不放心嗎?怕他們毛手毛腳的耽誤事。”


    看到很有管理者自覺地王胖子,張克楚不由笑了笑,看來真是環境改變人啊,當初那個毛手毛腳慌裏慌張的家夥也會說別人了。想到這裏,張克楚的眼前又浮現出自己剛穿越過來時,睜眼看到的那張肥大的惶恐不安的臉。


    “這次交了貨,還是換些火藥迴來,再有他們淘換下來的火繩槍,看能不能折成最低價,有多少咱要多少。”登上船尾樓之後,張克楚撫著欄杆對王胖子說道。


    “那些破爛要來做什麽?”王胖子不解地問道。


    張克楚瞥他一眼:“什麽叫破爛?拆下來還是有不少能用的,不過你要的時候呢,最好就貶低成破銅爛鐵……”


    “火槍管的可嚴啊。”王胖子歎了口氣:“即便是淘換下來的損壞的火槍也要交迴軍械司,這事兒可不太好辦。”


    張克楚蠻不講理的說道:“那我不管,這事反正是交給你了。”


    王胖子嘀咕道:“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張克楚笑道,見王胖子愁眉苦臉的樣子,便接著說道:“不就是軍械司的那些條條框框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去了平康以後打聽打聽主事的是哪個,不拘銀子還是什麽,砸也要給我砸出辦法來。”


    王胖子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眉開眼笑地說道:“那就好辦了,放心吧,我保證辦的妥妥帖帖的。”


    “不過時間上可得抓緊,到下個月中旬之前必須迴來。”張克楚說道。


    王胖子一怔,皺眉說道:“那在平康就待不上幾天了。”


    張克楚點了點頭,將他拉到船尾艙裏,鋪開海圖說道:“從平康迴來的時候走這條海路。”


    “這是為何?”王胖子疑惑地問道。


    張克楚眉頭一挑,低聲將自己和郭玉郎定下的計劃告訴了他。


    王胖子聽了有些愣怔,半晌才道:“那萬一我們趕不迴來,豈不是……”


    張克楚笑了笑,丟下手中的放大鏡,對王胖子說道:“那也不打緊,畢竟海上的事很難說,這種種情形我和玉郎都做了預案,你隻管按我說的去做便是了,隻是這個計劃,你自己知道就行,萬一走漏的消息,那就麻煩了。”


    王胖子點頭道:“這個我當然曉得。”


    安排好克敵號上的諸多事宜之後,張克楚和王胖子便一同迴了陸營。


    不一時,郭玉郎等人也迴到營中,陸續來到正堂。張克楚照例問了問今日訓練的情況,郭玉郎迴道:“大多新募士卒已掌握了燧發槍的使用方法,隻是對於隊形,配合等還需繼續操練。”


    張克楚點了點頭,轉過臉對普小黑問道:“新改了火炮的發火裝置,兄弟們可學會如何操作了?”


    普小黑笑道:“這有何難,兄弟們隻用了半日功夫,便全都會了。說起來這用炮繩拉火,可比以前方便多了。”


    張克楚知道他的是實話,當下又將開花炮彈試製成功的消息說了,普小黑原來是知道菲利普在弄新式炮彈的,現在聽張克楚說已經成功,便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開花彈好是好,隻是怕重量不及實心的,若是對方船隻堅固,恐怕打不穿,反倒誤事。再者開花彈去打桅杆的話,效果一定不及實心彈。”


    “嗯,你考慮的很仔細。”張克楚很欣慰的看了眼普小黑,說道:“開花彈主要是用來殺傷人員的,以後還會有別的樣式的炮彈,你得熟悉之後根據需要選擇,不會誤事,隻會提高火炮的威力。”


    普小黑見張克楚說的這麽肯定,想想也是,便不再說什麽了。


    因沒有看到衛安南及林慶安等人,張克楚便問起他們去了何處。郭玉郎迴道:“他們在附近海麵上訓練。主要是西洋戰船帆多,又是軟帆,操縱起來要麻煩許多,所以這些日子都在海上。”


    “隻怕人手還是不夠吧?”張克楚想了想問道。


    郭玉郎笑道:“原本是不夠的,我從殷家船隊裏招募了些水手,左右他們現在也沒多少事情。另外還從莊園裏招募了些莊丁,用以守衛水陸營寨及炮台。這些人最近也隨著咱們訓練,隻是對他們要求沒那麽嚴格罷了。”


    “嗬嗬,你倒是會挖殷家的牆角。”張克楚嘴上這麽說,卻也沒覺得郭玉郎這麽做有什麽不妥,他轉過頭對吳孝祖說道:“殷家這幾個小子怎麽樣?還聽話麽?”迴到飛崖島之後,張克楚就把蘇湛等幾人丟給了吳孝祖,讓他們先跟著吳孝祖學習一些基礎的東西。


    吳孝祖點頭道:“都是肯吃苦的小子,假以時日,就是咱們克敵軍的隊官。”


    “光肯吃苦還不夠,腦子要夠用才行。”張克楚隨口說了一句,見天色不早,便吩咐擺飯。


    吃罷晚飯,張克楚又留下郭玉郎和吳孝祖等幾個心腹,由郭玉郎將前些日子定下的計劃說了。


    “這件事隻限於你們知道,不許泄露,都記住了?”張克楚環視一圈,見眾人點頭應了,方笑了笑,說道:“從前咱們都是主動出擊,遇到遇不到土人得看運氣,若是此計成功,那咱們可就有一段好日子可過了。”


    普小黑問道:“那大概要等多久?”


    張克楚想了想,說道:“我估計還要一個月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你們抓緊訓練部下,特別是小黑,多訓練幾個炮手出來。”


    “此事要是有通海司的人幫忙就好了。”郭玉郎忽然說道。


    張克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有通海司幫忙的話自然最好,不過我倒是不想欠他們這個人情。”


    “我看你是不想跟他們打交道吧。”郭玉郎一副了然的表情:“說起來,上次他們可是欠了咱們一個人情呢。”


    張克楚搖頭道:“這和達蘭通海司有什麽關係?罷了,放消息的事有服部他們幾個去做就夠了。”


    待安排好這些事情之後,夜已深了,張克楚打著哈欠迴到房間,草草洗漱了一番便上床,倒頭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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