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之前就擔心過孫策來偷襲,也讓夏侯淵重點關注。夏侯淵也沒有輕敵,讓夏侯尚帶領一萬兵馬鎮守淮南。


    哪怕之前收到孫策遇刺的消息,曹操還是有點懷疑是不是假的。


    現在曹操也算看明白了,之前江東那邊傳來的什麽消息都是孫策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欲蓋彌彰,為了偷襲。


    孫策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自己不是在迷惑曹操,之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無論之前如何,現在的曹操是無比的頭疼。


    徐州刺史陳登已死,徐州世家官員蠢蠢欲動。兗州已經出現了二五仔,好在是提前發現,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亂。


    外患方麵,劉俊親自帶領兵馬坐鎮滎陽,牽製著曹操的兵力。郭嘉也帶兵殺入了兗州內部,現在已經殺入了濟陰郡。青州現在就剩下一個濟南郡還在苦苦支撐,於禁竭盡全力要將青州劉軍的兵鋒給擋住。現在又來了一個孫策。


    孫策的勇猛,曹操素有耳聞,否則也不會特意讓夏侯淵鎮守豫州。


    沒想到孫策還是抓住了機會,奇兵突襲了淮南。可想而知,一旦淮南落入孫策之後,孫策就打開了通往豫州的南大門。屆時孫策就可以隨時插手中原。


    曹操十分無奈,隻能命令夏侯淵奪迴淮南,實在不行就隻能守住豫州,為曹操保住戰略縱深。


    反觀豫州的夏侯淵,為了能夠搶在壽春被攻破之前支援,已經多次發動了對下蔡城的進攻。


    然而孫策十分機靈,除去守城兵力之外,還調動了自己為數不多的騎兵作為遊擊部隊,不斷襲擾夏侯淵的糧道。


    夏侯淵為了預防糧草被奪,分出大量的兵力作為保護。這就使得夏侯淵無法傾盡全力進攻下蔡,每一次都被占據下蔡城的江東軍給擊退。


    壽春城的夏侯尚也發了狠心,他將全城的百姓都給動用了起來,下定決心,城在人在。


    哪怕是死,夏侯尚也不會把壽春城給孫策。


    而且夏侯尚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要城防被攻破,他就會毀掉壽春城,讓孫策得到了也是一個鬼城。


    狠辣如斯!


    兩國交戰,苦的隻有百姓。


    壽春已經在這一段時間內不斷地遭遇戰爭,原本繁華的壽春城已經開始破敗起來。壽春的百姓都有點麻木了,他們已經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做亂世之人不如狗。


    身為社會最底層的百姓,他們隻能任由當權者欺壓。要是有任何的反抗,立刻就會刀兵相加。


    夏侯尚可不是仁慈之輩,百姓們隻能乖乖地聽話。


    周瑜指揮著攻打壽春城,隱隱也發現不對勁了。


    哪怕現在的壽春城實際兵力不到一萬,但卻能夠死死的擋住江東軍的進攻。


    即便是壽春城再破敗,底子還在。


    越打,周瑜就越操心。


    一個壽春城都要打上很久的仗,談什麽進軍中原呢?!


    事實就擺在眼前,單憑攻堅能力,孫策麾下的江東軍還是差了一點。


    而在濮陽城,荀彧正萬分頭大地看著各項情報。


    比起曹操隻要應對劉俊的軍事進攻,荀彧要做的事情就非常多。無論是各地的防禦、兵力招募、糧草調度,都需要荀彧來統籌。


    作為曹操背後的大管家,荀彧做的事情更多更雜。


    以往還有荀攸等人相助,但這一次曹操把所有的謀士幾乎都派出去了,後勤的所有事務都落在荀彧的頭上。


    上一次曹操被呂布害慘了,就剩下幾個城池,但曹操還可以翻盤。


    無論是曹操也好,荀彧也罷,他們都相信自己可以擊敗劉俊。


    劉俊就是曹操出道以來最大的敵人。


    要是換做其他對手,荀彧那是十分的堅決支持曹操。然而這次的對手是劉俊,荀彧就非常的棘手。


    作為當朝大將軍,奉天子以令不臣,劉俊占盡天時。曹操擁有的兗州、徐州、豫州也都是四戰之地,根本談不上地利。能夠扛到現在,靠的就是曹軍上下團結一致。


    現在擺在荀彧麵前的情報就是各地的求援信。


    最讓荀彧揪心的就是郭嘉帶著兵馬在濟陰郡的邊緣不遠地遊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郭嘉就是沒有進入濟陰郡。


    以荀彧對郭嘉的了解,這貨每一次行動都有著深意,想來絕對是針對曹軍的陰謀。


    還真的被荀彧給猜對了,郭嘉要想殺入濟陰郡的話,以他的兵力早就可以殺穿整個濟陰郡。之所以郭嘉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主要就是郭嘉有著其他的目的。


    就在荀彧苦思冥想之際,治粟功曹毛玠急衝衝地走進來。


    看到毛玠著急的模樣,荀彧心中一跳,急忙詢問道:“孝先,發生了什麽事情?”


    毛玠是陳留名士,早年想要前往荊州投靠劉表的,但被曹操的魅力所折服,留下來輔佐曹操。毛玠一直都希望曹操進攻洛陽,擁戴天子,占據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大義,是曹操比較欣賞的謀士。


    這一次曹操出征在外,毛玠主要負責就是屯田,為荀彧分擔了不少的壓力。


    毛玠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焦急地說道:“誌才病危!”


    “什麽!?誌才病危?!”荀彧大驚。


    之前戲誌才突然患病,一直臥床不起。曹操找來了無數郎中都也是維持著戲誌才的身體不至於惡化,並且派人日夜陪護。


    今日戲誌才的病情惡化了,陪護人急忙派人前來通知荀彧,正好被毛玠給遇到了。


    “快!快備馬!”荀彧連公務都不要了。


    毛玠馬上向荀彧說道:“文若放心,吾已經準備好了。你大可放心前往。吾留在這裏暫時為你主持公務。”


    荀彧微微點頭,他對毛玠很放心,直接將公務大權交給他。


    太守府外已經準備好了一匹快馬,荀彧快速奔來,十分利落地上了馬背,揮舞馬鞭直奔戲誌才所在。


    儒家講究君子六藝,荀彧作為儒家出色的門人,騎術也是苦練已久。


    沒花多少時間,荀彧就來到了戲誌才的宅院。


    整間宅院內外都是布置了重兵,還有仆人侍女,隨時準備的郎中,加起來都有將近兩百人。


    如此高規格,可見戲誌才在曹操的心中地位有多高。


    荀彧衝進了一間房間,看到了麵如病鬼的戲誌才。


    “文若,你來了啊。”戲誌才病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你再晚來一點,我就死了。”


    戲誌才感覺自己的大限將至,急忙讓人通知荀彧。好在荀彧及時趕到,否則戲誌才還真的堅持不了多久。


    荀彧飛撲過來,一把抓住了戲誌才的手,緊張地說道:“誌才,你怎麽了?千萬不要有事啊!主公還需要你!大夫!大夫呢!”


    戲誌才擺擺手,虛弱地說道:“吾已油盡燈枯,藥石無用,神仙難救!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了。文若,吾有要事相告。”


    荀彧也知道戲誌才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心中一陣悲切,打起精神聽著戲誌才的遺言。


    戲誌才拿出一份書簡,說道:“如今劉俊率領大軍襲擊主公,其目的就是要吞並主公。吾臥病不起,被劉俊所趁,實乃吾之過錯。如今局勢危急,主公有顛覆之危,此乃我最後之計策,可奉上主公。”


    荀彧終於知道戲誌才的病情為何加重了,原來是為了解決曹操的危機而嘔心瀝血。


    “誌才,你這又何必!”荀彧歎息不已。


    哪怕是在養病,戲誌才也保持著對時局的掌握。對曹操的忠心,讓戲誌才無法安心靜養。


    戲誌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略帶淒涼地說道:“我戲忠出身卑微,若無主公,吾尚為一鄉野之白丁。主公之大恩,吾無以為報。”


    荀彧知道戲誌才一直對自己以往的經曆很在意。但在大漢,世家大族霸占資源和權力的背景下,寒門子弟難以出頭是必然的。


    “文若,這書簡,你一定要交給主公。”戲誌才叮囑道:“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看到這裏麵的內容。”


    荀彧知道戲誌才話裏麵的意思就是不讓自己看其中的內容,而且書簡上也加了火漆,無不再展現著戲誌才對荀彧的不信任。


    “這裏麵究竟有什麽東西是不能讓吾看的?”荀彧內心充滿了疑問。


    但荀彧還是答應戲誌才,一定會將這份書簡以最快的速度交給曹操。


    見荀彧答應下來,戲誌才也輕鬆了不少,整個人緩緩地躺在床上,說道:“文若,若有來生,你我還能是好友麽?”


    “來生太虛幻了!”荀彧感歎了一下,然後看向了戲誌才,突然他發現了不對勁。


    此時的戲誌才臉色安詳,嘴角帶著笑意,似乎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荀彧顫抖著用手指放在了戲誌才的鼻子上,戲誌才已經沒有了唿吸。


    一代智者,戲誌才隕落了。


    荀彧強忍著眼淚,迴想起和戲誌才一起的一幕幕,如今卻是天人永隔。


    要是有來生,荀彧也願意和戲誌才再做好友。


    “誌才,你走好!”荀彧悲切地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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