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次元空間,世界蛇基地。


    自從得知月球上的那些家夥在匯聚力量,凱文的精神就沒有一天放鬆下來過,二階神隻的力量終究有限,他沒有辦法阻止,甚至連防礙的能力都沒有。


    不僅是神禁之地裏被封印著大量的舊日支配者,暗能位麵也包圍著樹海位麵不停收縮。


    這已經不是一場試煉,而是第三次位麵戰爭爆發的前兆。


    凱文轉移一座基地的小手段還不會引起那些家夥的注意,而殊不知,祂們的其中之一也早已成為了蛇的獵物。


    蜘蛛女神阿特拉克·納克亞,其寶物絲綢王座,擁有編織夢境的能力,再配合上【意誌】的手段,甚至可以讓此方世界的存在由實轉虛,創造出一片“隻處於夢境中的世界”。


    這件寶物對神痕計劃的意義重大,正如同凱文之前下達的戰書,世界蛇開始了對納克亞永無止境的追獵,隻要發現她有落單的時機,蛇就會將獵物迅速吞入腹中。


    新基地內隻有著一具灰蛇義體,那是灰蛇的起源代碼,也是唯一一具具有最高權限的義體——金蛇。


    “歡迎迴到基地,尊主大人,還有這位——先行者,蘇大人。”


    這個灰蛇目前正擔任著基地管理員的職務,它在精神空間內同樣是一柄利刃,隻不過現在還不到使用它的時候。


    蘇跟隨在凱文的身後,凱文隻是“嗯”迴了一聲,蘇沒有去理會這個神情冰冷的機械造物,相比起這個特殊材料製作成的灰蛇,還是他們以前見到的那些都更具有人情味一點。


    不過現在……人情味什麽的也不重要了。


    兩位老友會麵,並沒有過多的寒暄,蘇觀察著凱文如今的狀態,他比之前變得更強,也更為孤獨,從前他還能夠將憂鬱掩藏在心底,可現在……


    “蘇,這些年來,過的還好嗎?”


    他的眉頭就從未舒展過。


    “不論結果的話,我過的還相當不錯,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麽寧靜的地方。”


    蘇現在不想討論恆沙計劃的結果,他們的時間或許很緊迫,但還不至於連讓他們放鬆的時間都沒有。


    “當然,相比起你這些年來的見識,我這邊就顯得有些枯燥了。”


    氛圍在蘇的話語結束後就陷入了冷場,凱文給老友和自己倒了杯紅茶,這些事情讓灰蛇來做隻會壞了氛圍。


    “蘇,我沒事。”


    凱文又何嚐不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麽,不必借助【意誌】的力量,從他們如今交談的舉止中他便能看出來些許端倪。


    他的視線投向蒼穹之外,穿越那無盡的星河,不知道延伸至何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念能否傳達到那裏。


    “我隻是……想再見她一麵。”


    蘇端著茶杯的手忽然一抖,睜開了微眯的雙眼,視線同樣投向那遙不可及的星河之外。


    梅博士的本事,在逐火之蛾可謂是人盡皆知,但她的真正能耐和野心,真正了解的也就隻有凱文,芙拉和露娜。


    “等這一切結束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她。”


    凱文有些擔憂地看著蘇,穢土,作為位麵裏的生命禁區,範圍內的每一處暗角都有可能藏有陷阱,那些是當初那場神戰的殘留能量,由生命的怨念催動,會無差別地攻擊所有進入此地的生命。


    梅在去往那裏之後已經拋棄了肉身,將自身的存在升維,化作能量生命才能夠勉強踏足其中。


    凱文目前還沒有進入的手段,他的底氣全都來源於梅,就像從前一樣,她會解決他所有沒能顧及到的事情。


    至於連神座都未曾擁有的蘇……


    “你知道的,讓你一個人去冒險,我不放心。”


    蘇的眼神裏透露著堅定,凱文的神情愣了一瞬,嘴角掛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好。”


    從很久之前開始,蘇就一直都是這樣,明明是沉穩的性子,卻總是會跟著他一起胡來——找到並加入逐火之蛾,注射摩瑜利的超變因子,登上終焉之戰的飛船……


    有這個朋友一直支持著他,真好。


    許久……


    世界蛇的數據庫前,在普羅米修斯的協助下,蘇默默地將恆沙計劃的過程和結果上傳至終端,這些信息終歸還是要讓凱文知道的,但他卻不想直接口述出來,會顯得他這些年來有些狼狽。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那遙遠的未來,凱文始終是領袖,一直如此。


    恆沙計劃:以多維空間的層麵去觀測虛數之樹和量子之海,觀測類似於露娜的經曆過黃昏神戰的世界殘黨,以及神秘莫測的祂們。


    他們的敵人從來都不隻有【崩壞】,相比起那些蠻不講理的天外來客,篩選文明的【崩壞】都顯得過於溫和,起碼在試煉的開端會給予生靈們足夠的準備時間。


    恆沙計劃,本就是為了輔助神痕計劃而構造的,為了讓凱文更加接近祂們,成為祂們的一員,直到……登上神座的頂端。


    仔細想了想,蘇又把“頂端”刪去,改成了“第三”,無論是【秩序】神主,還是他們一直視為大敵的【崩壞】,都是已經存活了不知道多少紀元的老怪物,那些一直守著他的秩序生靈也並非無法交流,通過了解,他們的神主甚至無懼規則的約束,無懼任何存在的威懾。


    甚至有著——覆滅整個位麵的能耐。


    而那位位麵裏唯二的三階神隻,【崩壞】,行事也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但還是受到了【秩序】的製衡,遵規守矩的同時又帶著些許瘋癲。


    隻是……傳聞歸傳聞,以蘇的閱曆,還沒有資格追溯到她真正瘋癲的那段過往。


    記錄就到這裏吧。


    蘇緩了口氣,在思考祂們的存在時總會有些無形的精神壓力,但已經比平時減輕了不少,想必其中還有著凱文的功勞。


    在祂們精神的合力壓迫下,蘇的精神力已經突破了身體的桎梏,踏足半神,隻是肉身尚且還是摩瑜利原本的強度而已。


    神痕計劃,蘇當初可是極力反對這個計劃,到現在卻選擇了幫扶凱文,相比起星海之中高高在上的祂們,他們的倫理道德,顯得是那樣的渺小不堪。


    隻是,蘇寧願這個計劃的載體是他自己,他不願見到凱文背負如此沉重的責任,也不願見到露娜和芙拉的悲劇,再度發生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哪怕凱文即將登臨神座,他依舊沒有舍棄自己骨子裏的溫柔,將未來留給了那個年輕的生命。


    他還是自己熟悉的凱文,既是逐火之蛾身負[救世]的戰士,也是球場上溫柔開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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