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黃小夏的燒烤攤,又先一步把張琳送到了宿舍,顧月姝和金子晴一拍即合,誰也沒選擇迴去休息,而是一起走到了操場。


    她們慢悠悠的走了一會兒,金子晴就按耐不住想提問的衝動了。


    “月姝姐,我聽說張琳所在的設計研究院曾想挖走盧一濤,如今她在這兒要待很長時間,你就不擔心盧一濤動搖?”


    顧月姝走到草叢邊,撿起一枚從樹上落下的落葉,放在了陽光下麵看它,“知道我看到什麽了嗎?”


    金子晴:“樹葉的脈絡?”


    “是啊,樹葉清晰的脈絡,就和人給自己設立的目標一樣。”顧月姝吹出一口氣,隨之鬆開手,樹葉就飄了出去。


    “盧一濤很清楚他自己想要什麽,從前是製造永不沉沒的潛艇,如今是做好潛艇軍官。”


    “他既然之前拒絕了張琳,也拒絕了那個前往研究院的機會,就說明他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就算退一萬步講,他真的被挖走了,也不過是潛艇部隊少了一名指戰員,研究院多了一名工程師,在哪兒發光不是光呢?”


    金子晴讚同的點點頭,“請一直保持這樣的想法。”


    她問出這樣的問題,就是擔心未來某一天如果盧一濤真的被挖走,顧月姝會覺得自己在他身上付出的精力都白費了,因此生氣。


    “一天天的,淨多想。”顧月姝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麽,說了那麽多,也隻是想安她的心罷了。


    “換個話題,聽說你向艇長申請,下一次379出海你要跟艇?”


    “是啊,我有個課題有需要。”金子晴說起這事兒來就特別的高興。


    顧月姝:“什麽課題?”


    “觀察官兵在長航不同階段的心理身體數據,如果課題研究順利的話,之後不管是潛艇兵的心理素質培養,還是在艇人員的心理問題治療都會有例可循。”


    金子晴越說越興奮,談起課題未來的前景,她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你可知道,女兵進入潛艇是件特別挑戰個人心理承受能力的事兒?”顧月姝阻止了她繼續的展望,說著現實問題。


    “我知道。”金子晴鄭重的點頭。


    顧月姝:“做好準備了?”


    “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不是嗎?”金子晴堅定的看著顧月姝,“你可以做到,已經開了先例,我相信我會是第二個能承受住潛艇生活的女兵。”


    “有任何不舒服,記得找我。”顧月姝沒有再阻止,因為金子晴此時眼中閃爍的光芒,和自己當初是如出一轍的不服輸。


    不服輸的人,往往能爆發出絕對的力量。


    很快就到了再次出航的日子,上艇後,顧月姝和尚堂打了聲招唿,就去找金子晴了。


    “怎麽樣?再次來到潛艇上,什麽感覺?”


    金子晴聽到她的聲音後迴頭看去,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淺笑,“感覺很不錯,我已經準備好開始工作了。”


    “那看來你是不需要我陪你了。”顧月姝唉聲歎氣,轉身就要走。


    “別啊,需要,太需要了!”金子晴一把拉住她,“我正好想就課題裏的一些內容和你好好討論討論呢,你也給我提點兒有效意見唄。”


    顧月姝看她攤開在桌子上的東西,發現她連調查問卷都準備好了,挑眉不解,“你這都準備的如此充分了,還需要我幫你提什麽意見?”


    “你過來看。”金子晴將她拉到自己電腦前,把課題裏麵標注出來的問題指給她,“就是這些,我有些拿不準這幾個問題該分屬於哪一部分。”


    看完問題,顧月姝立刻知道她糾結的點了,“你不要劃分的那麽仔細,有時候很概括的問題囊括了多個角度,你就逐條分析就行,強迫症不是什麽好事兒。”


    “嚴謹還嚴謹出問題了?”金子晴皺眉,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顧月姝嘿了一聲,對於她的質疑很不高興。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問問你,西紅柿到底該屬於蔬菜還是水果?海龜到底是水生還是陸生?”


    “這要是必須嚴謹到扣清楚每一個小結,怎麽就出現了水陸兩棲這個詞兒?何不就著水生陸生再爭論個成百上千年?”


    金子晴被顧月姝舉的例子說服了,她們很快進入到了下一個問題。


    接下來,諸如此類的爭論不斷在顧月姝和金子晴之間產生。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她們不斷地辯駁,問題的答案也在不斷地生成,這個過程可以說是極具價值的。


    反正顧月姝和金子晴兩個人很沉浸於這份辯論。


    至於偶爾走過以為她們在吵架,所以被她們嚇到的人喜不喜歡,她們就暫時不知道了。


    “副艇長,金醫生,江湖救急!”


    “慢點,慢點。”


    盧一濤和尚堂人還沒到,聲音先傳了過來。


    下一秒,廚師長就被他們扶著來到了顧月姝和金子晴麵前。


    此時廚師長的腰背佝僂著,看起來就情況不太妙的樣子。


    顧月姝示意金子晴將桌上的東西都挪開,“趕緊扶他趴下,子晴,紅花油,這是扭到腰了。”


    盧一濤和尚堂合力將廚師長扶到桌子邊趴下,金子晴立即接手了治療,指揮盧一濤幫廚師長掀開腰上的衣服,並教了他正確的揉腰按摩方式。


    顧月姝早就把桌邊的位置讓了出來,還在尚堂幫完忙以後扯過他,讓他把位置讓給金子晴。


    趁著金子晴和盧一濤給廚師長治療的時間,顧月姝小聲向尚堂詢問著情況,“什麽情況啊這是?”


    尚堂無奈道:“我巡查路上碰到的他們,結果光顧著趕路了,具體啥情況他們也沒說,不過看起來應該是意外。”


    “咱們現在該關心的主要問題應該是,廚師長報廢了,飯誰做?”


    廚師長聽到了尚堂的疑問,忍著疼恭喜盧一濤,“盧一濤,我沒法動了,恭喜你從幫廚成為主廚了。”


    “還有兩個小時十分鍾,全艇人必須得吃上飯,你能不能行?”


    “是,交給我。”盧一濤一邊使著巧勁兒給廚師長揉扭到的腰,一邊中氣十足的應了做飯的事兒。


    金子晴聞言不由大驚失色,“今兒輪到你幫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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