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姝幹了杯中酒後,才繼續道:“我不知道潛艇之於我的意義和之於你們的意義一不一樣,但有一項咱們肯定是共通的,那就是當好一名潛艇兵。”


    “之後的日子裏,我們會被分去不同的艦艇和崗位,但我有句話在這裏和大家共勉。”


    “盡我所能,守護好祖國的海疆,凡是試圖挑釁我領土安全的行為,必將重拳出擊,九死不悔!”


    她伸出去的拳頭搭配著她激昂的語言,振奮著每一位學員的心。


    他們從座位上竄起,一個接著一個像她一樣握緊了拳頭伸出來,用著最大的力氣喊出了她說的最後八個字,“重拳出擊,九死不悔!”


    “正好趁著這個氛圍,我這第三杯,敬t學員們。”韓冰洋是懂如何把握時機的。


    “在這一年的學習和訓練中,我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有容乃大,無欲則剛,容是別人,欲是自己。”


    “就像一滴水匯入大海,它永遠不會幹涸,能和你們成為戰友,是我韓冰洋的榮幸。”


    高迪一嗓子喊得都能看見胃底了,“喝!謝謝班長!”


    十幾個酒杯就這樣碰在了一起,每個人都從酒裏喝出了不同的滋味,但更多的是離愁別緒。


    宴席時間過半,酒意正酣之際,陳淵站了起來。


    “哎!大家安靜一下,下麵呢,有請呂艇長給我們總結一下,歡迎!”


    陳淵帶頭鼓掌,學員們各展其能,把氣氛烘托到了最熱。


    呂奉光推辭不過,被推到了長桌的主位上,“沒什麽總結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


    不過既然已經被推了上來,他也準備象征性的講兩句,“那大家把酒都倒上吧。”


    “從今往後啊,咱幹潛艇的,就算是把性命拴在了一起。”


    “我提議,敬咱們潛艇人!”


    “好!”所有人都捧場的應著聲,對於他所說的敬潛艇人,有著別樣的激情。


    這時呂奉光看向尚堂,“尚堂,吼一嗓子。”


    “吼···”尚堂先是一愣,隨即就是失笑。


    他扭頭看向顧月姝,在她含笑的目光中,站了起來,“好,吼一嗓子。”


    “t學員隊所有學員,起立!”


    “一,二,三。”


    “幹!”衝破雲霄的聲音響徹整個大禮堂,年輕的士兵們,無比享受這一刻。


    接下來的時間,顧月姝他們非常默契的紛紛退場,將自在狂歡的空間留給了學員們。


    顧月姝和尚堂手牽著手走在校園裏,雖然在這兒待了一年多,但他還是想多看看她曾經待了好些年的地方。


    就好像可以填補他們分別的時光一樣。


    “我有些後悔了。”走到操場,他不明不白的來了這麽一句,顧月姝卻聽懂了。


    “月姝,我現在才明白,有時候自以為的好,其實對兩個人都是折磨。”


    “因為我的自以為是,我們真的錯過了太多的時間了。”


    顧月姝沒有說話,隻是示意他抬頭去看月亮。


    等他盯著月亮看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為什麽的時候,她才開口說道:“從古至今,你覺得月亮變了嗎?”


    “沒有吧,還是按照時序向我們展現著陰晴圓缺。”尚堂還是不明白她讓他看月亮的用意,但是該迴答的問題,他卻老老實實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迴答著。


    “是啊,月亮從古至今都沒變過,它那麽堅持,你不如好好學一學,不要去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那隻會浪費時間,因為過去無法改變。”


    顧月姝握住他的手,輕柔的和他十指相扣。


    “除了做總結的時候,我從不迴首過去,因為我知道過去隻能是過去,未來卻有無限的可能。”


    “既然你覺得我們耽誤了過去的時間,與其再浪費時間在後悔上,不如想想怎麽一起過好未來的每一天。”


    “別的目標可以暫時不去確定,就把目標定成解決掉黑鯊怎麽樣?”


    尚堂將她擁入懷中,“你一向比我通透,以後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定能少走很多的彎路。”


    “那你不如直接辭職找個地方當保安,這樣你能少走一輩子的彎路。”顧月姝冷不丁說了一句笑話,把尚堂逗的笑癱在她身上。


    同樣笑的不能自已的盧一濤在笑聲冒出來的那一刻就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很可惜,他泄露出來的第一聲笑,已經被顧月姝察覺到了。


    “有人來了,你趕緊起來。”


    尚堂很想說哪有人,但他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盧一濤,這才慢慢的止住笑,從顧月姝身上站直。


    “有什麽事兒嗎?怎麽不接著和他們一起喝酒了?”


    “我不想喝太多的酒,容易失去理智。”有繼父的前車之鑒擺在那兒,盧一濤不願意放任自己喝醉.


    他怕自己已經受到了童年陰影的影響,也在醉酒後變成繼父那樣的人,所以他必須讓自己時刻清醒著。


    迴答了尚堂的問題,他抱歉的看了尚堂一眼,然後向顧月姝請求道:“顧教官,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行啊,正好我有點兒餓了,想吃學院附近的小燒烤,你給我買點兒迴來,要新鮮出爐的。”顧月姝很爽快的答應了,還找理由支走了尚堂。


    等尚堂走了,她帶著盧一濤找了個有座的地方坐了下來,“現在你可以說說,想找我聊什麽了。”


    盧一濤猶豫片刻,說了一個很空茫的話題,但他覺得顧月姝能懂他的意思,“我覺得我對自己的理想失去了正確的認知,它模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


    “那你還想堅定不移的走向它嗎?哪怕是換了一種方式?”顧月姝知道,隨著他對潛艇兵需要掌握的知識的深入學習,他曾經想要造潛艇的夢想正離他越來越遠。


    這個過程中,他的思想難免會被衝擊,理想也會發生變化,這都是必然的過程,端看他能不能走出另一條康莊大道來。


    而且在她看來,條條大路通羅馬,他追求的是永不沉沒的潛艇,換一種方式,這個理想也能實現。


    又何必去糾結究竟是造還是指揮呢?


    盧一濤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頭,“我迷茫,但我知道,我沒有動搖,我依舊會堅定不移的走向我的目標,哪怕是換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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