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聲呐室,顧月姝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在控製台前瞪圓了眼睛的高迪,他看起來異常的興奮,應該是被潛艇上的設施給震驚了。


    但這對於整個潛艇來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最主要的通訊,大多要在指揮塔完成,這邊,更多的是負責導航。


    這方麵,他和盧一濤會很有話題,因為他們負責的部分其實都是為了定位航線的。


    駕駛艙,專業一點兒來說是指揮艙的三個人狀態都可以,顧月姝放心的往電機艙走去。


    中途她路過醫療點拿了解暑的藥,到達電機艙看到已經被口罩捂的開始翻白眼的席楠,她也要跟著翻白眼了。


    伸手扶住他不受控製向下垂的腦袋,顧月姝先幫他把口罩拿了下來,讓他可以唿吸到更多的氧氣。


    “嫌味兒大把自己捂缺氧的潛艇兵,至今我也隻見了你這麽一個。”


    把解暑的藥遞給他,“自己能喝吧?”


    席楠迷糊的接過藥,一口幹了,卻喝了個寂寞。


    顧月姝無奈,把藥拿迴來打開,“這迴你可以幹杯了。”


    順利的喝到藥,席楠的臉瞬間團在了一起,苦的他立刻精神百倍。


    下一秒,他就體會到了盧一濤一直幹嘔的心酸,“嘔!”


    “看來是沒什麽問題了,繼續待著吧,口罩就別戴了,這個溫度,難聞就難聞點兒,命比較重要。”


    顧月姝搖搖頭,直奔下一個目的地。


    把所有學員那兒都走了一遍,除了席楠出的狀況比較大,其他人那兒都是小問題。


    表現最好的,無疑是韓冰洋,畢竟是專業的,但也意味著之後的訓練,對他的要求會更高。


    而最坐不住的,是薑耀,他跟屁股長了刺兒似的,坐立難安,一分鍾幾十個動作。


    顧月姝將自己看到的他們的表現都記錄下來,這些等出了潛艇,都是訓練他們的依據。


    她覺得呂奉光這一招特別好,在潛艇裏會出現什麽狀況,隻有在潛艇上才能看清楚。


    這個機會,不但是學員們了解潛艇生活的機會,也是他們這些教官了解學員的機會。


    學員們的優點和缺陷,都將在這第一次下艇期間暴露無遺。


    而這,正是這一次演習的意義所在。


    海底不分晝夜,但到了晚上,會有人專門提醒艇員們休息,學員們自然也不例外。


    顧月姝和金子晴作為唯二的女性,被分到了一個休息艙,隻不過她們誰都沒睡。


    金子晴還在敲她的心理分析報告,顧月姝則是在畫畫。


    “顧教官,你筆下的尚教官很不一樣。”金子晴不是故意偷看,但她確實想八卦一下。


    有顧月姝杵在這裏,她的心態已經開始發生轉變,看起來沒那麽高傲、自我和冷淡了。


    不過顧月姝知道,這隻是表象,她內裏要真的做到被改變,可不是這短短的幾天可以實現的。


    有些深入骨髓的東西,也是沒辦法改變的。


    但,也不算是無可救藥。


    “金教員想分析我?”顧月姝筆耕不輟,但也能分心和她聊聊。


    “我看不透你,”金子晴有些挫敗,“我覺得自己可以看透人心,但遇上你,我覺得自己太高看了自己。”


    “不止是我吧?”顧月姝把畫本往迴翻了一頁,朝向她,“還有他,你也看不清楚。”


    畫紙上,栩栩如生的呂奉光畫像嘴角噙著笑,仿佛在嘲諷金子晴的不自量力。


    金子晴苦笑一聲,承認了,“是啊,我也看不透呂艇長。”


    “但看不透他,我並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奇怪的,他閱曆擺在那兒,我可不會自大到自己的內心會比他更成熟。”


    “可是你,你的年紀也沒比我大多少吧,為什麽我也看不透你呢?”


    顧月姝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來我保養的不錯,竟然被你認成同齡人了。”


    “你可別告訴我你和呂艇長一個年紀,我會當真的。”金子晴戒備的看著她,就怕她突然丟過來一個炸彈,那可就好玩兒了。


    “不,我想說的是,我跟你確實能算得上是同齡人,畢竟我才到三十歲。”都博士畢業了,再要裝嫩,也嫩不到哪兒去了。


    “嚇我一跳!”金子晴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忽然意識到自己被她給帶偏了,直接坐直,“不要轉移話題,我們在聊你為什麽讓我看不透,不是在聊年紀。”


    “你之所以看不透我,大概是因為咱倆可以算半個同行?”一個專業的心理專家,怎麽會被另一個心理專家看透呢?除非技不如人。


    但目前看來,她的心理研究水平是高於金子晴的。


    “顧教官,金教官。”盧一濤的到來打斷了顧月姝和金子晴兩人的交流。


    “你怎麽不在自己的艙室待著?”金子晴的語氣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差,卻被盧一濤這個心思敏感的人敏銳的察覺到了不耐煩,讓他有些無措。


    顧月姝旁觀者清,心裏默念了一聲抱歉,她好像真的把官配給拆了。


    作為賠禮,她決定幫盧一濤解個圍,“盧一濤,先過來坐吧,還暈嗎?”


    盧一濤順勢坐下,接著解釋了自己出來的原由,也迴答了顧月姝的關心。


    “暈了一天,吐了一天,現在好過多了,所以,”他摸了摸肚子,“出來找點吃的。”


    “不管你餓不餓,都應該遵守紀律。”金子晴目前是真的沒對盧一濤產生任何的好感,提到紀律,聲音冷硬無比。


    “哦。”盧一濤默默站起身,準備迴休息艙,就這麽挺一晚上。


    顧月姝沒有攔著他走,隻是叫住他,丟給他一包點心,“就著水吃,挺管飽的,快迴去吧。”


    她給他的點心,是那種就著茶水可以一塊兒吃一天的中式點心,一口一個的那種不管飽,也占地方。


    盧一濤離開後,金子晴不讚同的道:“你這樣,他不會得到成長。”


    “海軍陸戰隊的訓練模式,在這裏並不適用。”而且,喜歡和不喜歡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沒有好感,連耐心都缺乏了?


    還是缺少了金子晴去家訪的劇情,所以她共情不到盧一濤的性格塑造問題了?


    總不會盧一濤的心理問題要換個人來解決了吧?


    那可不行嗷!


    這還有個人等著撿現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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