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營中


    出現了幾個軍漢追著毆打幾十個才子的畫麵。


    就像後世,一群地痞流氓毆打大學生。


    時間飛快的流逝。


    一個軍漢,搶了好多銀兩和官印文牒。


    當生活在底層的人,一旦有了特權,或者不受任何約束的時候。


    欲望之大,就像決堤的洪水,肆意妄為。


    趙傳是禁軍中的一個軍漢,


    今天莫名的安排站崗,


    看著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心裏無比的羨慕。


    接下來看見那些讀書人,考取了功名,拿上了自己一輩子掙不到的銀兩和不可能取得地位。


    那種低人一等的感覺深深的刺痛自己自卑的內心,


    迴想自己的孩子昨天哀求自己要上私塾。那種無力和無奈更讓自己痛苦。


    人活著能吃飽就行了,


    他扶著長矛,無精打采的站著,思緒已經飄向遠方……


    突如其來的一聲:‘羨慕他們不?’


    趙傳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三皇子會和他說話。


    定了定神,


    聲音顫抖的,下意識的迴答。


    趙傳不敢說自己是多麽的羨慕和渴望得到這些。


    隻能說 自己卑微的出身。


    然而三皇子說的話震碎的他的認知。


    也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著三皇子那肯定的眼神,那種我給你做主的氣勢。


    趙傳覺的這是一生難得的機會。


    有什麽比跨越階級的誘惑大啊。


    他毫無顧忌的去搶奪舉人老爺手中的那些銀兩和官印文牒。


    趙傳輕而易舉的從第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手中搶到了銀兩和官印文牒。


    心裏想著


    孩子有書念了,


    自己可以脫掉軍籍了。


    幸福來的這麽突然和容易。


    再次看向有著銀兩和官印……


    還是那麽容易,


    十兩,


    百兩,


    千兩…..


    一個官印,兩個官印,……..


    打倒一個,


    打倒兩個,


    打倒三個…….


    ……


    軍營中央,


    塵土飛揚,


    周邦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就因為一個軍漢搶他的官印文牒和銀兩。


    他本能的拉扯了一下。


    自己就挨了一拳。


    這猝不及防的一拳,


    打的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


    自己的頭也摔在了地上,


    倒地的那一瞬間,


    周邦彥想的是,自己的臉應該是沾上土了吧。


    衣冠可能弄亂了。


    太突然了。


    自古讀書人都比較受人尊敬,


    到哪裏都會收到禮遇。


    即使沒有功名在身,


    官員,朝廷都以禮相待。


    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


    毆打的疼痛無法掩蓋被踐踏自尊的屈辱。


    先前得到補實缺的欣喜,和現在被踐踏的屈辱,


    剛才高高在上的傲嬌,


    現在被打倒在地的恥辱。


    這些周邦彥萬萬想象不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遭遇。


    從小因為自己才思敏捷,


    敏而好學,


    加上自己家族的照顧,


    錦衣玉食的生活,


    順風順水的科舉之路,


    考的功名,之所以賦閑在家,那也是自己活動要補個更好的官,再去去上任。


    這些被打倒的才子們都覺的自己是天之驕子。


    生活的經曆都和周邦彥大相徑庭,


    家庭條件雖然不如周邦彥,大多都差不了多少。


    此時此刻的各種情緒,都和周邦彥一樣…..


    豔陽高照,


    些許的微風,稍稍的吹起了軍營中龍旗。


    地上爬滿了低聲呻吟的才子們。


    唯有八個軍漢站著,


    手裏拿著搶來的銀兩和官印文牒,


    雖然軍服也有被撕開和拉皺的地方,


    甚至還有沾滿揚起塵土的汗水。


    但是掩蓋不住


    臉上掛滿了幸福的笑容。


    有史以來毆打讀書人事件,從來沒有發生,


    此時在上演。


    時間在停止著。


    一切發生的快,去的也快。


    趙濤看了一場單方麵的大亂鬥,有一種說不上的滋味。


    稍作片刻,


    以趙傳為首的軍漢,看著滿地的有個功名的大老爺們,


    這時候也覺的事情有點大。


    但是不甘心手中的銀兩和三皇子的承諾,硬著頭皮,


    向三皇子走去。


    趙傳鼓起勇氣,把搶來的放在了三皇子麵前,


    別的軍漢有樣學樣。


    “撲通”


    八個軍漢跪在了三皇子麵前,上身直挺挺看著趙濤,等候發落。


    再看倒地的讀書人,心理上的傷害大過身體上的傷害,也慢慢的站了起來。


    憤怒的看著軍漢,


    眼神兒能殺人的話,


    估計這幾個軍漢會瞬間變成碎片,


    他們知道始作俑者是三皇子趙濤,


    但是天地君親師的儒家影響,


    如此大恨,大辱,想恨又不敢恨。


    一時間內心的矛盾,無以言表。


    兩撥人就這樣看著。


    這時候許衝秀忍不住了。


    上去就要廝打跪著得軍漢。


    來出被羞辱之氣


    趙濤大聲的喊道:


    “住手。”


    許衝秀嚇了一跳。


    眾人反應過來。


    今天之所以受此大辱,都是拜這個三皇子所賜。


    這些軍漢如果沒有三皇子的蠱惑和縱容。軍漢別說動手了,大聲跟自己說話都不敢。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了。


    何況是讀書人!


    莫名其妙的來這裏集合,


    莫名其妙的給了自己補實缺和銀兩,


    又莫名其妙的挨打,所有的東西又被搶走。


    周邦彥越想越氣,


    向趙濤走了過去,


    質問道:“為什麽這樣對我們?”


    許衝秀見周邦彥出頭,


    也向前走了一步。


    “士可殺,不可辱。”


    所有的讀書人直勾勾的看著趙濤,


    意思讓三皇子給個解釋。


    三皇子看了看周邦彥。


    看了看許衝秀。


    手一揮,


    旁邊侍衛的刀出鞘,


    翻轉了兩周,不偏不倚的插在了許衝秀麵前。


    “那你自我了斷,死在我麵前。讓我也看看什麽叫士可殺,不可辱。”


    突如其來的刀,讓他倒退了兩步。


    又聽三皇子讓他自己了斷。


    瞬間傻在了當場。


    文人有氣節不假,


    那也是少數。


    有那個人可以麵對生死而毫不畏懼?


    又有那樣的文人可以如此坦然的舍身取義?


    趙濤看眾人沒人吭聲了,也低下了頭!


    “你們是國家,通過科舉選出來的人才,你,你,”趙濤指了指周邦彥,許衝秀。


    你們麵對歌舞升平,可以施展自己所學的學問,


    我承認你們能治理好一個縣,一個州,甚至你們封王拜相。


    你們迴想一下剛才的經曆。


    剛剛拿到屬於你們的功名利祿。一眨眼的功夫,


    屬於你們的功名利祿在哪裏???


    你們拿什麽去對抗野蠻。


    我們大宋周邊有虎視眈眈的遼國,有滿萬不可敵的女真,有狼子野心的西夏……


    你們都說大宋是禮儀之邦,


    麵對野蠻,他們搶我們糧食,女人,土地,你和他們講道理嗎?


    他們聽你講道理嗎?


    他們殺我們的妻兒,攻占我們的城池。


    你們用什麽去還擊?


    吐口水嗎?


    還是寫一首詩歌去罵他們。


    今天是拳頭,


    或許明天就是屠刀!


    不要沉浸在天朝上國的夢幻裏。


    想一想,怎麽能拒敵人在千裏之外,


    想一想,作為有功名的人,以後成為地方官,怎麽能保家衛國。


    最起碼能守護住屬於自己的東西…….


    趙濤點了點,堆積的銀兩和東倒西歪的官印文牒。


    “不被搶走…….”


    今天的經曆,是這些舉人們一輩子忘不了的事情,


    感受就像過山車一樣,


    前麵是欣喜,


    然後是震撼,絕望。


    最後醒悟。


    以後得經曆,因為這一天影響,保全了好多人的性命,包括自己的。


    如果讓他們再來一次。


    他們也不願意來了。


    後輩們問起今天的事情,


    也不提今天的遭遇,隻說,三皇子是一個有智慧的人,讓人心服口服


    ,讓挨打的手段都那樣的與眾不同…….也沒人去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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