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現實,衛洵他們沒立刻用邀請函去孤兒院——正如半命所言,現在去實在太早了。


    了保證孩子們的健康睡眠,孤兒院在早上五點半才會開門。且它並不是一棟正常的現實建築,像一座被施加了魔法的屋子。尋常人、旅客甚至是導遊都無法在沒邀請函的情況下找到孤兒院,這也是了孩子們的安全。


    所以衛洵他們先去了半命道人的駐地,通過他的駐地迴到現實——半命駐地對應的現實,是他在現實中的住所。


    齊雲山。


    齊雲山,與武當山、龍虎山和青城山並稱四大道教山,現在已經是4a級旅遊景區,家重點風景勝區了。半命道人的住所就在齊雲山山非旅遊區處一座小磚瓦房。


    這處房屋十分破舊,看起來像是幾十年前的建築,但卻被打掃的十分幹淨,正中圍了處院子,地麵夯實,像是練功的地方。


    磚瓦房小,頂多兩三人住,容不下衛洵、安雪鋒、半命道人、喻向陽、鬱和慧與佟和歌六人。


    半命道人熟門熟路推開竹籬門進去,磚瓦房太小,頂多兩三人住,半命道人進屋又抱了幾蒲團出來,他們在院子席地坐。


    “我們沒住在上麵的道觀,師父帶我和師兄在這單住。”


    半命像介紹自己家般閑聊,說了當時養的幾隻雞,每天去哪挑水,雖然沒住道觀但師父對他們的功課要求很嚴,淩晨四點就要起來上早課。


    “師父就葬在麵,這也是起碼十年前的事情了。”


    半命道:“我這麽優秀,師父當然是不擔心我的。他老人家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師兄,我埋了師父以就想,怎麽也得找到點師兄的消息,好祭拜師父他老人家。”


    聽到這衛洵了然,旅客被選入旅社的都契機,安雪鋒當年是因鬱和慧的案子,半命道人恐怕就是要找到師兄了卻師父遺願。


    鬱和慧進了旅社,安雪鋒小隊調查調查也進了旅社,理可得半命道人的師兄,極大可能也是被選進了旅社的。


    “都是被師父收養的,我沒想過親生爹娘,但我師兄卻是下山找父母去了。”


    頓了頓,半命道人道:“然就一直都沒迴來。


    “宋飛星是你師兄?”


    安雪鋒一針見血,衛洵也心中了然。不說剛才半命沒頭沒腦說什麽緣沒緣,又說宋飛星。單是在遠古綠洲場景重演從陳誠那獲得的消息,他就冥冥中種預感。


    半命是孤兒被道觀的師父收養,跟師父姓,師兄;宋飛星也是被收養到道觀的,跟師父姓(他來自詡丟師門的臉,改了姓)頑皮的師弟。


    宋飛星和他師弟差十歲左右,他進旅社時二十五歲,是陳誠那一代。當時半命融入場景重演時化作少年態,他在陳誠那代時正是十四五歲的年紀。


    差的歲數正好能對上。


    宋飛星進了玄學,半命進旅社被玄學陳誠一眼看中,冥冥之中確實些緣分。


    但如果宋飛星是半命的師兄,那他們也不是那麽緣分。


    宋飛星改姓改,因豢養怨鬼羞愧不肯多提過去與師門,又英年早逝。就連半命進了場景重演,宋飛星也在之前就死於老殘巨人之口。


    無法在生前見,半命也永遠無法找到他的消息。


    “我覺得可能是。”


    半命道人慢吞吞道,從懷中取出一木匣,是他剛才一並從屋拿出來的。木匣墊黃綢布,上麵兩枚桃木雕的小葫蘆。


    雕刻葫蘆的桃木呈紫紅『色』,光暈內斂,表麵像上了一層釉似的溫潤,一看就是好物件。隻不過可惜的是這兩枚桃木葫蘆全從中間裂開,不能拿起來觀察,隻能在半命捧的木匣看。衛洵就見兩枚桃木葫蘆上一左一右,分別刻‘岑琴’與‘岑蕭’的字眼。


    “師父說我小時候體弱,桃木葫蘆是我壓命的,背麵刻了生辰八字。我一,師兄也一。”


    半命道人道,葫蘆是最原始的吉祥物之一,諧音護祿福祿,些地方的習俗在過年時用紅繩串掛五葫蘆,寓意‘五福臨門’,它也是風水中很常用的物品,葫蘆嘴小肚大,能吸納兇煞令其不傷害主人,也能聚攏福運。


    “我進旅社的時候,葫蘆裂了。”


    半命認道:“正常情況下,哪怕我死了,這葫蘆都不可能裂的這麽開。這又不是什麽玄幻靈異的世界。”


    “但是我跟旅社簽契約了,這可比什麽玄幻靈異都帶勁。”


    進了旅社,人生命運就此轉彎,可以說他的命運已和過去截然不。承載他姓與生辰八字的葫蘆才會徹底裂開。


    “要早知道是這樣,我也不用自責那麽久……當初我還以,是我把師兄的葫蘆摔裂的。”


    半命自嘲般笑了笑,又歎了口氣。


    小時候師父總是很嚴厲拘他,不讓他去招惹師兄。但半命打小就頑皮,逆反心理很強,大人越是不讓的他越是要幹,經常偷跑到師兄岑蕭那玩。


    岑蕭十八歲下山的時候半命才八歲,小小的孩子,以師兄跟平常一樣是出去買年貨了,還偷偷讓師兄帶點鞭炮迴來放。


    但師兄也沒迴來。


    山生活多寂寞啊,師父拘他不讓他下山,整日修習功課,越是無聊,半命越是想起師兄。十五歲那年他卜算這門功課終於算是小成就,一日在師父下山采購日常用品時,半命按捺不住,偷溜進師父的房間找到了師兄留下的木葫蘆,想以此媒介卜算師兄吉兇。


    結果他剛把葫蘆拿到手師父就推門入,嚇得半命一鬆手把葫蘆掉到了地上。


    葫蘆徹底裂成兩半,師父彷如怒極一般,一口血噴出,從那時起臥病不起,痛苦纏綿病榻十載撒手人寰。


    現在想想,屋地麵是土地,葫蘆是一整塊木料雕的,以當時少年半命的矬,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一摔就從中裂成兩半呢。


    半命道人讓喻向陽拿出宋飛星的幹屍,他被帶迴來時狀態就很糟糕,昔日寄生在他體內的黑蛇吃空了他的內髒大腦,僅剩的心髒是怨鬼詛咒烙印載體,在釋放怨念將厲鬼轉移衛洵,失去了心髒的他情況越糟糕。


    喻向陽將他拿出來時衛洵差點沒認出來,宋飛星的幹屍幾乎隻剩下一具骷髏,被喻向陽用特殊的符篆穩固,卻仍脆弱極了,稍用力的觸碰就會讓他幹癟的皮肉骨骼碎裂。


    過一小時,他會直接碎成粉末。


    半命小心從木匣中拿出那刻‘岑蕭’二子的桃木葫蘆,放到了宋飛星幹屍的心口處,停頓了一會。衛洵也在旁邊看,半命的舉動讓他以葫蘆會表現出什麽異樣,比如碰到宋飛星心口時碎成粉末之類的。


    但葫蘆沒半點變化。


    正如半命所言,進旅社命數變了,他們與舊日的自己不。桃木葫蘆與現在的他們早就沒了任何聯係。半命臉『色』不變,早就料到了這種結局,釋然笑道:“看來是沒什麽能證明宋飛星是不是我那師兄了。”


    師父去世了,沒留下任何消息,宋飛星死了很多年,屍體快碎成粉了。轉移到衛洵上的,疑似宋飛星生母的厲鬼烙印,早就虛弱的沒半點神誌,隻剩下一些與紅江關的本能。


    根本無從查起。


    “要師兄他是住戰場孤兒院的,起碼還孤兒冊。”


    半命嘮叨,要收起葫蘆:“但他卻被送了出來……”


    嗯?!


    一瞬間衛洵和安雪鋒像是想到了什麽,兩人的目光時落到了葫蘆上。


    “等等。”


    衛洵抓住半命的手腕,審視的目光落到這枚桃木葫蘆上。


    “岑琴,我想把一點桃木去送檢。”


    安雪鋒沉聲道。


    這桃木葫蘆恐怕不隻是壓命保運那麽簡單……它恐怕是能瞞過旅社,甚至近乎於‘逆天改命’的物品!


    “怎麽說?”


    半命眸光一下子銳利起來,安雪鋒望了衛洵一眼,見他微點頭,就說起了戰場孤兒院的一些內部資料。


    東區西區隻各一處戰場孤兒院,東區導遊或旅客的孩子在出生,如果沒異常,會被統一送到東區的戰場孤兒院。初生的孩子不能留在旅社,隻與旅社綁定的人才能呆在這。如果讓嬰兒留在這,他也會與旅社綁定,被安排參加旅程。


    人把孩子托付現實的親人,但要知道旅社選人就跟拔土豆一樣,一牽連一串。可以說父母都被選入旅社的孩子,他未來幾乎絕對也會被選入旅社——能被選進旅社,肯定哪方麵過人之處。激活人體潛力獲得各種稱號的旅客或導遊,生下來的孩子也絕對會特意之處。


    旅社是不會讓人影響到現實的,一旦孩子展現出特意之處,就會被選入到旅社。弱小潛力不強的導遊或旅客生下的孩子還好,通常比較平凡,可能二三十歲,四五十歲,甚至老的時候才會被選進來。


    但那些強大旅客或導遊生的孩子,天資聰穎,極可能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選入旅社,五六歲,甚至三四歲都可能,這簡直等於謀殺。


    然如果把孩子放到戰場孤兒院統一撫養,就算孩子天資好潛力驚人,也起碼會在孩子十六歲以,才會被選入旅社。在這期間吃穿住行,上學醫療等等旅社都會提供不錯的待遇,孩子的母親也能申請孤兒院方麵的任務,去看一看孩子。


    衛洵覺得十六歲是很微妙的年齡,很多家十六歲就算是成年了,可以看做是戰場孤兒院把孩子們養到成年送去旅社。但如果一對父母從進旅社就生下孩子,到離開大多是一旅社周期,十年或者最多從小五年算起,也就是最多十五年。


    也就是說等孩子進旅社的時候,父母肯定已經走了,上戰場去了。他們關於父母的記憶也會消失不見,把自己正當成孤兒。


    以宋飛星進旅社就擁紫『色』初始稱號,還被當時的第一旅隊玄學選中的潛力,他要是旅客們的代,恐怕、應該四五歲就會被選進旅社,但實際上他卻是十八歲時才出道觀下的山,在外遊曆七年,二十五歲才進的旅社!這麵絕對什麽題!


    把他帶到現實的人特意將他交老道長撫養,還這能壓命的葫蘆,恐怕這位老道長和葫蘆都什麽特殊之處!


    如果老道長沒進旅社的話,衛洵懷疑他是家這邊天生地長的大佬,紅江與家關,正好能對上。


    且這麵還一題。


    “副議長紅,應該不是宋飛星的生母。”


    衛洵冷靜道。


    他之前推斷副議長紅是宋飛星的生母,是因場景重演時陳誠說,宋飛星與他交心時說過,他體藏的厲鬼是他的母親,宋飛星幹屍的心髒中確實藏一枚怨鬼烙印,這鬼能引起衛洵鬥篷的反應,與紅江關,鬼體內藏副議長紅的銘牌。


    所以衛洵根據線索判斷宋飛星的生母=藏在他心中的鬼=副議長紅。


    但黑寡『婦』通過魔鬼商人傳遞來的關戰場孤兒院的資料中,卻一點讓這推論無法成立!


    “導遊生出的孩子,都會從小就體弱多病……大多會繼承母方的病。”


    安雪鋒嚴肅道。


    黑寡『婦』把這點寫在衛洵的資料中,是示弱,隻要衛洵親眼看到孤兒院病弱的小艾米麗,知道她患的是什麽病,也就能八·九不離十猜出黑寡『婦』的病了。


    她這是一種巧妙的,想要取得丙一信任的手段。要是她直接把自己的病症,黑寡『婦』橙『色』稱號的重要點克製點告訴丙一,恐怕多疑的他還不信呢。但一還沒進旅社的,虛弱的小孩,無法瞞過丙一的眼睛,也讓他信自己現的事實。


    雖然導遊的異化態很強勢,甚至遠超過普通人。但實際上在常年低死亡倒計時,經常重傷歸零,一直被深淵能量侵染的情況下,導遊本就是病弱瀕死的人,體質又怎麽可能會好呢?怎麽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懷胎十月,母體狀態對孩子的影響太大了,如果是病弱男『性』導遊配強大健康『性』旅客,還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但如果母親是導遊的話,孩子絕對病。


    也就是說她們的孩子,天生就是旅社的導遊預備役。


    副議長紅是議會上議院的副議長,是導遊。她的孩子理應是導遊——即使剛進旅社時是旅客,也會跟衛洵一樣是x類特殊旅客,基本上不出兩旅程就會接到導遊任務,成一導遊。


    但宋飛星卻是旅客,且他能到隨隊參加撒哈拉這樣極度危險級的旅程,自的旅客等級絕對經過了好幾場的旅程升上去的,不存在導遊潛力的可能。


    “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半命道人喃喃,旅社內戰場孤兒院的信息其實很匱乏,能在旅社這種地方生下孩子的,基本那都不是一般正常人。旅社估計也應的一些限製,讓消息不能向外流『露』太多。


    黑寡『婦』掌握北緯三十度旅程,旅社對她本就優待,所以她才能傳出來一些消息。


    “黑寡『婦』提供的資料究竟是不是的,還待商榷。”


    衛洵道:“要先見到小艾米麗說。”


    **


    五點半,衛洵激活了戰場孤兒院的邀請函,他們一行人出現在了一棟建築物前。這棟建築物看起來就跟正常的幼兒園一樣,牆上各種卡通圖案。但門口卻沒警衛,透過柵欄門往麵看,也看不到什麽人。


    黑寡『婦』做事十分周到,知道丙一多疑,邀請函自然不是隻能他一人進的,最多還能附帶三人。


    孩子的爸爸媽媽,姥姥姥爺。


    變成小狐狸的鬱和慧跟變成雪貂的佟和歌還衛洵牽的旺財算是寵物。


    了戰場孤兒院中孩子們的安全,他們探望其他孩子,隻能去看邀請函對應的小艾米麗。


    不過能通過它進入孤兒院,這對衛洵來說就足夠了。


    他兩目標,第一是查看小艾米麗現狀,看是不是跟黑寡『婦』說的一樣,導遊的孩子會患類似的病症。


    第二是去找戰場孤兒院的孤兒冊——衛洵想看看這上麵沒衛雪塵和他的字。


    孤兒院門口,安雪鋒他:“先去看小艾米麗還是?”


    想了想,衛洵主動喝羊『奶』降低san值,召出了自己的幻象——幻象貓。


    “怎麽樣,感覺像迴家了嗎?”


    衛洵諮詢,但這貓耳朵動了動,明顯是聽到他話了,卻根本不理他。見幻象貓背對他,蹲在幼兒園大門前一動不動,衛洵沉『吟』片刻,然冷不丁的,用腳尖踢了貓的屁股。


    幻象貓:?!


    ‘喵呀!’


    一聲隻衛洵才能聽到暴躁的不敢置信的咆哮過,幻象貓影倏然消失,衛洵一手推開孤兒院大門,目光一銳望向戰場孤兒院深處的一棟小樓中。


    幻象貓衝那去了!


    那很可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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