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大衛在說出那句話的下一刻也發現自己判斷有誤,


    “趁現在出手,蜥蜴公爵意識消失了!”


    話音未落的一道紅影激射而出,大衛肩頭火龍疾飛速度比流星更快,差一點就把金色小守宮從銀月殺手懷叼出來。可惜的是金色小守宮從銀月殺手懷探頭的瞬間就被他強行按了下去,同時銀月殺手驟退百米,顯然是在提防他們趁機對金色小守宮動手。


    但他雖然後退讓出身位,但大衛凱蒂等人卻無法及時追上緊逼,隻能勉強構建起防線阻止銀月殺手再靠近,因為現在沙坑旁的場麵突然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聯合獵場的混亂自死寂洪流出現後達到巔峰,但鑽星者蠕蟲失去蝴蝶碎片瘋癲導致的死寂汙染洪流到底影響範圍較小,受到影響最深的是沙坑和沙坑附近的幾人,像是衛洵、安雪鋒、張星藏、半命道人、陰陽蝶、陳誠和追夢人。


    但死寂汙染洪流的衝擊卻也相對封閉,讓他們不會受到外界刺激的影響。此時此刻對巨沙坑外其他人而言真正危險的,是瘋狂的鑽星者蠕蟲和它自身攜帶的濃重精神汙染!


    沙坑凝固的血泊如被絞碎的血凍翻騰,鑽星者蠕蟲猙獰恐怖的觸須如大王烏賊的觸手伸出沙坑,重重拍擊在砂礫地上,裂痕如蛛網般飛速蔓延,但最可怖的卻是原本肉灰色的鑽星者蠕蟲體表外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藍紫色圓點。


    這些圓點遠看像藍環章魚的環紋,像一群擠擠挨挨的藍紫色蝴蝶,但近看卻發現那些藍紫色的圓點竟全是‘眼睛’!肉灰色的粗糙皮膚褶皺聚成一個個橫紡錘性的眼窩,正藍紫色圓環正如眼珠一般,肉褶蠕動就像眼睛開合,給人以極其強烈的精神汙染感。


    深陷沙坑血池的巨型怪物們瞬間腐爛,骸骨上爬滿蠕蟲似的細絲,血泊也逐漸轉為肮髒的灰綠色,讓繭絲也蒙上一層灰綠色肮髒顏色,三百米深的巨大沙坑徹底變了樣子,密密麻麻的繭絲逐漸覆蓋了整個血泊表麵,從外麵看簡直就像是畸形的怪物巢穴。


    最恐怖的是這汙染還在向外蔓延,鑽星者蠕蟲的觸須瘋狂伸長,貫穿能找到的每一個活物,紅沙巨人狩獵隊的女巨人們以及一些強悍的巨型沙漠怪物和它展開了激戰,而當異變出現的瞬間占星者立刻放棄了盯防外圍,直接來到了沙坑旁。


    神秘學眾人也撤退到沙坑邊,防禦圈變小,銀月殺手等人就也到了近處。占星者直接觀測到了銀月殺手的位置,鑽星者蠕蟲汙染大量外溢讓遠古綠洲場景重演空間變得不穩定,從感染者直接輕度異化就能看出這能讓導遊發揮出更強力量,然而對蜥蜴公爵來說情況卻截然相反。


    斷尾的金色小守宮不再是個完整個體,能接受他部分意識的降臨就已經是極限,遠古綠洲場景重演發生震蕩直接就導致蜥蜴公爵能將更多力量傾注過來,但斷尾的小守宮根本無法承受他更強大的力量!


    為了保它在一瞬間蜥蜴公爵意識力量隻能抽離,沒了他的庇護銀月殺手這才被占星者觀測到。


    但現在占星者現在沒空去管銀月殺手,他臉色難看捂住右手,汙濁沙坑深處隱隱傳來難以抵禦的誘惑力,引誘的他星盤的蝴蝶碎片都開始蠢蠢欲動,這種感覺讓占星者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臉色越發陰沉。


    他靜默站在沙坑邊緣,身周隱隱浮現著暗淡的星輝,白天時太陽光遮掩住了群星,現在恰是接近正午,占星者的身形氣息也因此隱沒,就連發瘋的鑽星者蠕蟲一時半會都沒有發現他。


    他凝望被灰綠繭絲遮掩的血泊,那眼神正如在凝望深淵。這一刻周圍的激戰混亂似乎與他完全無關,即使無法完全使用力量占星者也猜測出沙坑下正在發生什麽。


    藍紫色的精神汙染之眼,灰綠色的繭絲,蝴蝶的意誌淩駕於深淵之上,北緯三十度汙染成為它的養料,開辟者皆成為蝴蝶的奴仆——還有更多,更多糟糕絕望的畫麵,占星者都在預言看到過,那便是毀滅日。


    毀滅日將至的聲響就如死亡倒計時流逝的滴答聲。


    很少有人知道,占星者是有死亡倒計時的旅客。他在預言上透支了太多的壽命,隻能像導遊一樣和旅社買命,但他並不後悔做出預言,也並沒有絕望,因為他知道預言最後還有一句話,那就是‘‘旅客’將改變一切’


    那年嬉命人故意將自己的秘密透露給他,暗示性說一些話時,占星者錯把嬉命人看做了那最特殊的‘旅客’,雖然從那之後幾年他一直心生疑,但直到今年,看到土司王墓被開辟,開辟者是‘旅客’的時候占星者才真正確認,當年自己真的認錯了人。


    但現在,此時此刻類似‘毀滅日’的景象卻讓占星者猶疑了。


    丙一真的是正確的人嗎?


    他會不會是嬉命人又一個計劃的一環?會不會是嬉命人的後手?他是真正的命運之子,還是欺騙命運的嬉命人?


    蝴蝶碎片的吸引力,沙坑的丙一現在絕對很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蝴蝶碎片,要是之前占星者絕對會毫不猶豫,直接扣下星盤的蝴蝶碎片扔下去交給他,但現在占星者卻遲疑了。


    嬉命人騙走他的切片,現在這人會不會也隻是要騙走他的蝴蝶碎片?


    “讓一切交給命運抉擇。”


    太多的思索糾結其實不過是幾秒鍾,看著趴俯在沙坑邊身軀逐漸變大,身體鱗片變得越發熠熠生輝,被張星藏現狀和死寂洪流刺激的即將從汙染洪流清醒的追夢龍,占星者最終下定決心,眸光是飽含賭性的冷靜瘋狂。


    “大衛,把銀月殺手放進來。”


    現在追夢人仍在死寂洪流未醒,銀月殺手要想殺他奪權柄正是最好的時機。追夢人死於美夢——救迴了張星藏,在他的身邊,哪怕陷入死寂汙染洪流幻象,這對追夢人而言都該是個美夢。


    占星者想,如果丙一真是命運之子,他身邊的人悲慘命運都會發生改變。


    當大衛他們以為占星者有什麽對付銀月殺手小妙招果斷停手,放銀月殺手進來後,占星者卻沒有任何防備,隻是安靜站到了追夢人身前,巧妙擋住了他逆鱗要害。占星者平靜的想,他還是得和命運站在一邊,如果丙一真是命運眷顧的人,那和丙一關係那麽親近的追夢人他也該保護才行。


    如果銀月殺手要殺追夢人,那就先殺死他,哪怕現在占星者無法使出全力,銀月殺手能直接將他殺死,看銀月殺手毫不猶豫直接襲向沙坑這邊。占星者也仍舊冷靜,如果這次他真沒有看錯人,真有命運眷顧,那他和追夢人都不可能死。


    那就讓他看看吧——


    與此同時,沙坑邊占星者寥寥幾句話全被血泊裏的的衛洵給聽到了,說起來他真醒的很巧,差不多也就是從占星者說‘讓一切交給命運抉擇’前幾秒醒過來的。


    ‘我算知道你為什麽說要小心占星者了’


    衛洵心嘀咕,哪怕現在的安雪鋒不能聽到。


    ‘這人不正常’


    甚至比雲天河都要更不正常,追夢人他們還昏著,占星者也無法使出全力,銀月殺手殺他們不跟殺小雞一樣?但同時近乎詭異巧合,衛洵剛把那根斷尾拔下來,剛想著要是能把銀月殺手搞過來清場就好了,然後占星者就真讓大衛把銀月殺手放了進來。


    是巧合,還是真有什麽命運的勁兒在裏麵?


    衛洵對占星者更感興趣了,決定以後再好好研究他。不再遲疑,衛洵直接在如凝固肉凍般的血泊舉起手來,把手金色小守宮的斷尾探出血泊,纏繞上了外麵灰綠色的繭絲。轉瞬間那邪惡肮髒的灰綠色就如菌斑一樣,蔓延到了金色小守宮的斷尾上。


    此刻瘋狂失控的鑽星者蠕蟲就像個怪物,凝固的血泊,灰綠菌絲,甚至連被吞噬的骨骼都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包括現在的金色小守宮尾巴,也即將要成為鑽星者蠕蟲的一部分。


    除非銀月殺手能徹底破除死寂汙染洪流,殺死鑽星者蠕蟲,否則他將無法奪迴這條斷尾!


    **


    沙坑外沙坑內衛洵和占星者簡直就像心有靈犀一般,下一秒,占星者就看到銀月殺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毫不猶豫直接就跳下了沙坑!


    他是想要先搶奪鑽星者蠕蟲的蝴蝶碎片再處理追夢人?不!


    當看到被灰綠色繭絲覆蓋的髒汙血泊突然探出一截嫩黃尾尖時,占星者突然笑了,他眼睛都在發光,就好像裏麵有星辰閃耀。


    金色小守宮的尾尖竟然在丙一手裏!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


    鑽星者蠕蟲的汙染讓蜥蜴公爵無法降臨在不完整的金色小守宮身上;


    蜥蜴公爵急需找迴那條斷尾;


    蜥蜴公爵更渴望北緯三十度旅程,他要親手殺死追夢人才能奪得權柄;


    隻是度聯結的銀月殺手抵抗住自己掌握北緯三十度旅程的誘惑,忠誠於蜥蜴公爵;


    汙染血泊的丙一是提前蘇醒;


    他手裏有蜥蜴公爵的斷尾;


    正好在這時候將斷尾融入鑽星者蠕蟲——


    種種種種,隻有全部滿足,銀月殺手才會放棄殺追夢人,而是先攻擊鑽星者蠕蟲!


    當看到銀月彎刀狠厲斬向鑽星者蠕蟲,原本就快要結束的死寂洪流遭受劇烈擾動提前破滅,陰陽蝶等人刹那間醒來追夢龍驟然睜開雙眼,龍眸不再混沌而是有人般智慧的光時,振翅飛起與鑽星者蠕蟲戰鬥時,占星者撫摸右手背上的星盤,無聲大笑。


    什麽是命運?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命運!


    手背劇痛,血流不止,但鑽星者卻不在乎,他的手指生生摳進右手背,指尖觸碰到了蝴蝶碎片,如果,如果丙一需要這塊蝴蝶碎片,他會毫不猶豫挖出來扔給他!似乎受到他情緒的影響,就連安靜的蝴蝶碎片都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但就在這時,突然間,一把冰冷的劍抵住了占星者的後心,而他在之前竟然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下一秒,陳誠的聲音自他身後響了起來,語氣卻和之前截然不同,不耐疲憊,狠厲冷酷:


    “就你和嬉命人密切接觸是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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