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洵和魔鬼商人開始搞事前,遊覽擂鼓胡同的手旅客團體內就出現了不和諧的音符。


    雲良翰‘消失了’。


    “四五分鍾前我給你發過消息。”


    周希陽和梅恪爾與半命道人他們告別後繼續體驗項目收集線索和道具。在快到點半的時候,周希陽忽然抽身,他帶著梅恪爾一直往前走,直到在一個‘天橋算卦’攤上,找到了獨自一人給鬼傳教的雲天河。


    他和藹慈悲,傳那些‘信牧羊人,得永生’之類的,梅恪爾無語抖了抖胡須。但周希陽卻看雲天河身旁。


    沒雲良翰。


    “分頭行動更效率,良翰是這樣說的。”


    雲天河微笑道,晃了晃手機,目光些奇異:“我還以為你收到消息後,就會去找他。”


    “總得讓他們商量猶豫的時間。”


    周希陽隨口道:“再者說,說不定他會迴找你。疑罪從無,再給個機會。”


    出發前他找上雲天河,商議交流過後,雲天河答應會在雲良翰離開他時,立刻傳信給周希陽。


    代價是這個旅程中,隻要雲天河沒異動,周希陽等人就不能無故對他動手,並且不能阻止他接近丙二五零。


    “這次夜遊擂鼓胡同太輕鬆,果然讓某些人又起了歪心思。”


    周希陽勾了勾嘴角,笑容些冷。


    “都不想過零點。”


    梅恪爾喵道:“監護人到位,再想對翠導動手就難了。不過翠導身邊鬱和慧跟著,雲良翰之前差點鬱和慧襲殺,我倒是覺得他該更謹慎小心一些。”


    “應該是看到區狼人那邊異動,才渾水『摸』魚跟上去了也說不定。”


    周希陽掃了梅恪爾一眼,張開手,他手裏是一根『毛』化作的小狼。


    月日傳遞的消息。


    三狼人齊聚,在擂鼓胡同口她攔截。


    周希陽隨即閉上眼,稍一感應。


    之前周希陽在雲良翰身上留下了一撮特殊日葵的花粉。後他又給了衛洵一塊夕陽暖石。


    夕陽暖石和特殊日葵全是周希陽培育出的,日葵陽,這花粉也同樣的特『性』。周希陽隻要稍一感應,就能從花粉的狀態判斷出,這雲良翰是否偷偷接近了丙二五零。


    隻不過感應隻一次,為雲良翰很可能會發現日葵花粉。畢竟他稱號偏影子,對光的東感知更敏銳。


    他感知到了,雲良翰『摸』到了丙二五零的附近。


    雲良翰和三頭狼人,都已經潛伏到了丙二五零的後方。


    現在是難得的自由活動,導遊旅客分開,周希陽他們還忌憚自與導遊靠近的,會把鬼引到他們身邊,所以都沒在丙二五零附近。


    “都聚在一起了,正好。”


    周希陽略一點頭,活動手腕:“我也該去清理旅隊中的不安分素了。”


    “喂喂,你這是故意釣魚執法吧。”


    梅恪爾喵道:“也不怕把翠導給釣沒了?”


    “他不會問題。”


    周希陽拿出一頂紅『色』的鴨舌帽,戴在頭上。這帽子上用黑『色』的字繡出了‘京郊殯宮旅遊隊’‘旅隊長:周希陽’的字眼。


    此刻這頂紅『色』鴨舌帽正在微微發光!


    身為旅隊長,周希陽在發現旅隊內旅客‘違法犯罪’‘圖謀不軌’行為時,能夠對他們進行製裁與懲罰,並且旅也會從旁協助!


    他這次是故意的,故意離丙二五零那麽遠,故意不讓人專門盯著雲良翰他們,正是為了釣魚執法。


    “了了,實力不如從前了。”


    周希陽反戴鴨舌帽,肆意一笑,橙紅『色』的□□在他指間轉了幾圈,哢噠一下打開保險。


    “沒旅協助……想殺了他們四個,不容易。”


    自從知道丙二五零是歸途唯一的聯結導遊,是安雪鋒聯結導遊後,這四個要殺丙二五零奪北緯三度信物的人,就上了周希陽的死亡單。


    丙二五零絕對不能死,殺了他們,才沒任何後顧之憂!


    他沒屏蔽直播,周希陽知道外麵無數人注這場旅程。


    這次殺戮同樣也是給那些人看的,為了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行了,說的跟你一人出手似的,我們也會幫忙好吧。”


    梅恪爾抱怨喵道:“半命哪怕實力稍微點咳咳,但紅僵夠厲害的,纏住個人沒問題。”


    “謝了。”


    周希陽略一點頭,望雲天河:“你也跟我們走。”


    不安定的素,他不會留在後方。


    雲天河沒拒絕,三人提著紅燈籠,擂鼓胡同出口走去。


    “其實雲良翰說的對,我們確實更習慣單獨行動。”


    半路上,雲天河微笑道。


    雲良翰習慣獨自行動,其實雲天河也是。像他們這種導遊聯盟培養出的旅客,無論是隱藏身份還是毫不隱藏,骨子裏都和其他旅客不同的氣場。


    尤其是雲天河,他如此虔誠,幾乎把‘我從牧羊人聯盟出’的字印在臉上,完全不帶隱藏的旅客,算是異類了。更何況他還是中混血,稱號也偏方,會排斥是肯定的。


    “但我和雲良翰不同。”


    雲天河憧憬道:“我是真的很敬佩丙導,看過他第一次的旅程……他是個天才,他才是真正的牧羊人。”


    “給予旅客曆練,引導旅客團結,讓旅客們全都活了下,卻沒給他們過度的溺愛。嚴厲又慈悲,瘋狂不失理智,這才是牧羊人。”


    “養豬流……我不喜歡這個詞,東區許多導遊,嘴上說著養豬,做的卻是殺豬的活,不過是另類的屠夫罷了。”


    雲天河語氣越發狂熱:“追夢人手段太溫和,嬉命人手段太暴戾,傀儡師……嘖。”


    “隻翠導,他才是真正的牧羊!”


    “你還真敢說啊。“


    梅恪爾反問:“你這麽看好翠導,怎麽不把雲良翰殺了?他可是沒懷好心。”


    “你不覺得這次旅程,太和平了嗎?”


    雲天河反問:“太和平了,簡直不像是翠導該帶的團,更像是追夢人帶的團。”


    “雲良翰……他們的血,應該能帶些不一樣的。”


    雲天河溫柔的笑容中,藏著病態的瘋狂。


    “牧羊人無論何時,都應該能駕馭他的羊群。”


    能羊給頂死的牧羊人,不算真的牧羊人。


    “你真是個瘋子。”


    梅恪爾貓耳都飛了起,就在這時,最前方的周希陽忽然加速。


    夜幕下,擂鼓胡同口處,月日和兩頭巨大的狼人對峙。


    靠前的那個皮糙肉厚,肌肉隆起,一身紅『毛』猶如鋼針,仿若無可匹敵的戰士。靠後的那頭略顯瘦削,速度極快,黑夜中猶如刺客。


    他們剛交過手,月日左手執劍鞘,右手持猩紅油紙傘,紅燈籠她別在腰後,幽微火光映照著她一身勁裝。


    “月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米婭沒變狼人,她懷中抱著三個紅燈籠,護在身後,好好氣和月日道:


    “我們隻是想要見一見魔鬼商人,並不是要對翠導動手。”


    “我阻攔你們,也隻是為前方危險已。”


    月日冷淡道。


    “你率先攻擊我們,月日。”


    奧古斯都齜出獠牙,翠綠狼眼中一抹狡詐:“哪怕旅判定,也不會偏你!”


    “月日,我相信你是好心的。”


    米婭也緊跟著溫和道:“你不讓我們過去,至少也要說前麵什麽危險。”


    “危險……”


    月日慢悠悠道,掃了眼米婭懷中的紅燈籠,冷嗤一:


    “危險就是,要想過去,你們手裏的紅燈籠恐怕會滅掉。”


    她撐開猩紅油紙傘,搭在肩頭,慘白傘骨竟真是一根根長骨構,看起詭異恐怖。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在場都是手旅客,都明白對方的意思。每一句語都飽含深意,是無形的交鋒。


    “與其阻攔我們,不如看看身後。”


    一直沉默的白狼人奧萊納開口,語氣戲謔:“一隻暗影耗子早就鑽進去了……小心咬掉翠導的頭。”


    “耗子會不會吃人我不知道,但我這紅僵最愛吃狼。”


    黑暗中兩點燈籠幽光靠近,竟是半命道人和白小天。隻半命道人冷哼一,那頭紅僵兇厲咆哮,煞氣四溢,竟震得燈籠光芒都黯淡許多,周圍黑暗中閃過星星點點磷火,是不懷好意的鬼魂在暗中窺伺。


    假使燈籠熄滅,整個擂鼓胡同中的鬼魂恐怕都會暴動!


    “吱呀——”


    胡同內的四合院,舊木門開了一條縫,門板上一見生財’,‘天下太平’的門聯變為邪異黑白,滾滾霧氣外溢散出,朦朧間仿佛勾勒出了兩個瘦高的身影。


    無量天尊,這紅僵不能用了!


    半命道人臉頰抽了抽,衝月日猛使眼『色』。現在蠟燭燒了大半,燈籠光本就黯淡,再承受不了紅僵的煞氣。要是壓滅了燈籠燭火。引得鬼怪暴動,激怒了七爺八爺,那後果不堪設想。


    夭壽啊,周希陽他們怎麽還沒。雲良翰真跟區人合作,『摸』到丙二五零身邊了嗎?連月日都沒攔住?


    瘋了,都瘋了,這真是釣魚嗎?不會吧不會吧,這釣魚釣的也太狠了吧!


    “你們都看到了。”


    但明麵上半命道人自是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沉道:“退下,要是再想往前。我就要把你們的燈籠熄滅。”


    眼下局麵是三對四,狼人這邊分別是特級一階二階三階,半命道人這邊也是。但他手上紅僵不能用,實力大打折扣,狼人方還個不知去處,據說已經潛到丙二五零身邊的雲良翰。


    形勢不容樂觀!


    *


    形勢現在還對他們利!


    奧古斯都使了個眼『色』,決不能等周希陽他們趕!他雖然忌憚那猩紅僵屍,但卻也篤定半命道人不敢熄滅燈籠。為剛才不僅他們燈籠黯淡,就連月日的燈籠也黯淡下。


    相當於同歸於盡的招式,但凡點腦子都知道,半命道人絕不可能出手!


    “嗷嗚——”


    再不遲疑,惡狼咆哮,是攻擊的訊號!奧古斯都渾身肌肉緊繃剛要撲殺,但就在這時,他心中忽然一悸,仿佛什麽極度危險的事情發生。


    “燈籠!”


    身後米婭驚叫,奧古斯都下意識迴頭,震驚發現她懷中的燈籠全都熄滅了!


    不僅是她懷中,連半命道人和白小天手中,月日腰後別著的燈籠,全都熄滅了。


    “半命——!!”


    驚駭與暴怒讓奧古斯都渾身『毛』發更紅,這個半命,竟然真如此喪心病狂!


    為了阻撓他們,竟然熄滅了所的燈籠!


    “不是我!”


    半命道人目瞪口呆,到奧古斯都咆哮他下意識反駁。卻也心如『亂』麻,天啊,這燈籠怎麽毫無征兆,突然全都滅了?


    紅僵也乖乖的,完全沒暴動啊。


    這下可糟糕了!


    ‘嗚——’


    ‘嘻嘻,嘻嘻嘻——’


    鬼哭,鬼笑,在陡然黑暗下的擂鼓胡同中,沒燈籠的鎮壓,所鬼怪都複蘇了,暴動了!半命道人看到紙紮店的板,它怨毒戲謔盯著半命道人,帶著紙紮店裏的紙人們毫不猶豫狠厲他襲去。


    半命道人臉都綠了,紙紮店板可是特級三星的厲鬼,那些紙人也不乏特級一星二星的,暴動後危險至極,更別說還其他更厲害的陳年鬼活人氣息吸引,都在逐漸蘇醒!


    “快迴四合院!”


    半命道人嗓音都變了,他抓著白小天就要往迴跑。但他這一扯卻沒扯動。


    “小天?!”


    白小天卻是緊緊盯著擂鼓胡同口,眼中掠過一絲驚愕,月日也望那邊,手中猩紅油紙傘竟是在微顫。


    “抓住機會!”


    奧古斯都卻在此刻咆哮一,狼嚎中它渾身紅『毛』竟泛起如月輝般的銀白。是狼人嘯月,引聚月光,哪怕夜空濃雲遮擋,月輝仍在狼『毛』上浮現!月光映照下他身邊的數個厲鬼竟平靜下,仿佛享受月光的照耀。


    “跟上我!”


    奧古斯都趁機衝了出去,但米婭和奧萊恩卻慢了一拍。幸好他們慢了,為下一秒,一顆橙紅子彈閃爍著落日餘暉,裹挾著熾熱溫度,如墜落的太陽般直接轟到了奧古斯都的頭上!


    黑暗中仍殘存著赤紅的光痕,碰觸到的厲鬼紛紛發出淒厲痛苦的哀嚎。硝煙散去,子彈轟頭的狼人半個腦袋凹陷下去,滿是焦痕,但他卻沒死。塌陷的腦殼飛速複原,發出嘎巴嘎巴的響。


    周希陽厲道:“奧古斯都,迴去,否則殺了你。”


    “周團!”


    半命道人瞄準這空擋,跟見了親人般拽著白小天跑了過去,見周希陽他們手中也沒燈籠後他欲哭無淚嚎道:


    “真不是我熄的燈啊!”


    “你擋一下。”


    周希陽不由分說,抓住半命道人把他往後邊一扯。


    “擋,擋什麽?”


    半命道人像陀螺似的轉了半圈,一個踉蹌紅僵扶住才站穩。他下意識往後邊看了一眼,整個人眼珠都快瞪出了。


    “當啷——當啷——”


    是鎖鏈拖曳在的刺耳響。


    “撲簌——撲簌——”


    是哭喪棒抖動時的滲人音。


    隻見一黑一白看不清麵容兩個高瘦身影籠在霧般濃重的陰氣中,他們緩步走。


    擂鼓胡同的暴動,驚動了黑白無常!


    這擂鼓胡同恐怕連接陰間,這四合院是黑白無常在人間的一處府邸,正是為了鎮壓此處!


    黑白無常勢洶洶,恐怕不隻是為了鎮壓鬼魂,還為了緝拿導致擂鼓胡同□□的罪人!鬼差不道理,把你的魂鎖下去審個幾天幾夜,自然能知真相。


    但他們旅客可不是正常人,誰知道陰差鎖魂會造什麽樣的後果!


    “『亂』了,徹底『亂』了……”


    半命道人是怎麽都不知道情況怎麽到了這步境的,眼見黑白無常越走越近,他抖著手從黃布包中『摸』出塊令牌,狠心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出,半命道人的臉『色』也蒼白灰敗了些。


    但他手上殘破令牌卻閃爍起光芒,乃是一個篆體的‘茅’字!


    金光照耀,連帶著半命道人的臉龐都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威嚴:


    “此乃神應真君之令,見之如真君親臨。神應真君辦事,陰差退避!”


    神應真君,全‘下茅仙至真三官保命微妙衝慧神佑神應真君’,乃是茅山宗始祖,三茅真君中的第三位,著蒞治百鬼,鎮陰宮之門的職司,此刻正恰逢其職!


    雖然眼前的黑白無常不算本尊,應該隻是一縷意識,但這種陰差也是不可能打殺的,隻能以職司鎮壓。三茅君令牌一出,黑白無常步伐頓時停住,然他們卻並沒退卻,隻是些猶豫。


    這畢竟隻是半塊令牌,且三茅君是仙,比不上大茅君出入太微,受事太極,總括東嶽,司命司祿。


    能讓黑白無常遲疑,卻無法讓他們退卻,隻是拖延時間罷了!


    我本打算……起碼等出殯的時候,再用這塊令牌啊。


    半命道人又吐出一口血,些恍惚。


    這才第一晚啊!


    在他祭出令牌,阻攔黑白無常的時候,周希陽大步前,臉『色』極端凝重。『亂』了,整個擂鼓胡同徹底『亂』了,從燈籠熄滅那一刻起,一切都完全脫離了掌控。


    他要去保護丙二五零才行!


    “砰砰砰砰砰砰!”


    六顆子彈裹挾著夕陽餘暉『射』四方天,映的周圍一片明亮,仿佛不是夜晚,隻是夕陽下的黃昏。夕陽籠罩之處暴動的鬼怪哀嚎,不甘遁入底。


    未到深夜,夕陽仍在,鬼怪不得出!


    砰!


    一顆子彈正『射』落在奧古斯都身前,正是警告。局勢變化,現在不是內戰的時候!


    “啐!”


    奧古斯都擋在奧萊恩和米婭麵前,狼眼中閃過一絲狠光,但見那黑白‘東方死神’都出了,明白機會已失,他不甘又憤怒,利爪踏碎麵,大咆哮:“周希陽,半命道人必須受到嚴懲!”


    要不是他喪心病狂熄滅燈籠,怎麽會引得如此混『亂』!


    真不是我幹的!


    半命道人差點吐血,周希陽不管奧古斯都說,他衝到最前麵,急切要去保護丙二五零。


    就在這時一團殘破陰影他當麵衝。


    “滾開!”


    周希陽一拳下去毫不留情,把雲良翰從陰影中砸了出。


    “翠導呢?!”


    他一把拎起雲良翰的領子,沒旅播報,北緯三度開辟者沒死,雲良翰應該沒得手。周希陽暫且放下了心。


    “危……危……”


    這雲良翰竟滿身是血,遍體狼藉,戰栗不已!他眼中全是極致的恐慌,陰影不受控製從他眼耳口鼻中外冒出,這是精神徹底失控的征兆。但在如此混『亂』糟糕的情況下,他仍不受控製般開口:


    “危險!”


    丙二五零危險!


    周希陽心中震動,顧不得殺死雲良翰,周希陽掐開他的嘴塞進去一塊夕陽石,封了他的影子,隨後將雲良翰後一拋,急著外衝去。


    “等一下!”


    但這次,卻是月日攔住了他!


    “月閃開!”


    周希陽心急如焚差點對月日出手:“丙二五零危險!”


    “不是他危險……”


    月日喃喃,鬼哭狼嚎噪音中周希陽完全沒清楚。


    但他也不用清楚了。


    為就在下一刻,一個難以形容的,巨大的陰影籠罩下。


    像掐滅一根煙頭一樣,它輕描淡寫,掐滅了周希陽用六顆子彈映照出的夕陽光芒。


    霎時間,擂鼓胡同死寂一片,那些嚎哭的鬼們仿佛全都消失了,再沒半點響。


    “也——不是——火——啊——”


    恐怖的,龐大的黑『色』陰影籠罩下,對方音刺耳扭曲,如紙片摩擦,透著一分遺憾。


    “還——火——嗎——”


    黑暗中,隻能看到一雙巨大的,黑白分明的,微彎的紙人眼睛。一個眼睛就一麵車窗那麽大,在它的麵前,所旅客都如螻蟻一般渺小。他們恐懼的,震撼的,仰著頭,大腦裏一片空白,完全懵住。


    它掃視所旅客,目光掠過那些黑下的燈籠。


    燈籠的火,也是它吞噬熄滅的。


    “還——火——嗎——”


    它再次隆隆震問道,但巨型紙人的旅客們卻無法懂,隻能到令人頭皮發麻,近乎瘋狂的雜音,眼前無數離奇扭曲的圖紋與『色』彩浮現,是精神汙染!


    “噗!”


    半命道人又吐出口血,手上令牌徹底黯淡下了。但黑白無常卻也沒繼續『逼』近前,他們也像愣住一樣,呆立在了原。


    “天,天……”


    這是天階的怪物啊!


    白眼一翻,半命道人哆嗦這昏倒在了上。現場唯一受精神汙染最少的恐怕就是紅僵了,它一手扛著半命道人一手扛著白小天,逃也是的衝迴了四合院。


    砰!


    院門口的時候它和一頭巨大紅狼撞上,隻見這紅狼也渾身哆嗦,狼『毛』淩『亂』,狼眼無神,口吐白沫,他勉強馱著米婭和奧萊恩,進四合院的瞬間就癱軟下去了,顫抖著一個勁的喘氣。


    之前剛和魔鬼商人做了淺度紓解,奧古斯都撐得時間稍長一些,但現在也完全撐不住了。


    “這,這是……”


    他口齒不清,犯了羊癲瘋似的,滿眼都是恐懼。


    四合院距離擂鼓胡同口較近,透過門縫,他還能看到那個恐怖的,巨大的紙人。


    這是什麽怪物!


    “天,天階的怪物——”


    周希陽咬破舌尖,心跳如擂鼓,他眼前如萬花筒般全是斑駁『色』塊,耳鳴嗡嗡仿若雷鳴。夕陽餘暉籠罩在他的身上,讓他勉強抗住了精神汙染。


    天階怪物,是超過特級,堪比巔峰旅客的恐怖怪物!


    當初鬱和慧巔峰的時候,正是天階五星!


    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為什麽……他要去救丙二五零,丙二五零還活著!


    他必須把他救迴!


    顫抖著,周希陽邁出一步,心髒跳的快要蹦出胸膛,他無法唿吸。恐怖的危機感與讓人瘋狂的凝視,從頭頂落下。


    周希陽不受控製的,顫抖著抬起頭。


    正對上巨型紙人的雙眼。


    “你————火——嗎——”


    它盯著周希陽身周的夕陽餘暉,滿眼垂涎。


    但周希陽不懂紙人的,隻感到恐怖的精神衝擊,讓他近乎瘋狂。


    “咦,是周團?”


    朦朦朧朧間,周希陽似乎到了丙二五零的音。


    “周隊怎麽擋在路中間啊,這也太危險了,嘖。”


    丙二五零的音,中氣足,沒半點虛弱的感覺。唯一些詫異和人『性』的懷。


    “千家紙,我這火。”


    丙二五零……沒事?


    周希陽隻到這最後一句,當那龐大的精神壓力從他身上移開後,他終於再也撐不住,身體晃了晃,半跪在。


    衛洵衝月日頷首,見她帶著周希陽,梅恪爾和雲良翰離開。隨後望雲天河。


    雲天河也七竅流血,渾身顫抖,但他竟是滿臉崇拜,滿臉喜悅笑容,抖著手,拚了命似的給衛洵拍了張照片,隨後才頭也不迴跑了四合院。


    “旅客都走了,總算是安全了。”


    衛洵舒了一口氣,下一刻一張慘白的巨型紙臉擋在了他的麵前,人頭大的漆黑眼珠死死盯著他,猩紅嘴唇咧到耳根,笑的驚悚恐怖。


    “火——紙——要——”


    但巨型紙人音未落,它整個紙做的巨大身軀上,衝著衛洵的方,突然印出了一個巨大的鉤子印記。


    “不是——皮啊——”


    暴戾粗啞的音響在漆黑天空,巨型紙人的身後。


    “我要——皮——”


    “滋啦!”


    令人牙酸的滋啦響起,紙人身體破開個口子,卻又飛速合攏,唯一道猩紅血『色』從印記處外飛速洇染。巨型紙人不再看衛洵了,它收迴頭,直勾勾盯著自身上的血印,碰了碰。


    是濕的。


    “弄濕——紙了——”


    千家紙暴怒,音淒厲如哀嚎。


    “點不——燃了——!”


    “它們真的好吵啊,吵得我san又要掉光了!”


    魔鬼商人的抱怨從後麵傳。


    “旅客們全都迴去了?”


    “全都迴去了。”


    衛洵道:“一個都不少。”


    在暴怒的千家紙試圖轉過身去,和剝皮先生廝打時,衛洵適時點燃了鳳羽。這一點火焰頓時吸引的千家紙迴過頭,衝衛洵的方撲。衛洵頓時又熄滅羽『毛』,前走去。沒了火焰後千家紙像是失去了目標,卻又一絲本能,跟著衛洵開始前走。


    “你就不怕嗎?”


    魔鬼商人繞了過,忌憚畏懼望了眼這恐怖的巨型紙人。


    自拿到剝皮先生的傾後,魔鬼商人也能看到這些恐怖怪物了。一想到當天中巴車上,就是這巨型紙人扒在車窗外,他的導遊旗還捅了紙人的眼,魔鬼商人就san值狂掉。


    “我是挺怕旅客這會意外死了的,那實在是太虧了。”


    衛洵實實說,反思自:“是我沒想到千家紙會把燈籠裏的火也全都吸走。”


    不過好在千家紙和剝皮屠夫兩個也鎮壓了擂鼓胡同裏的所鬼,甚至連黑白無常都震懾住了。


    “我也沒想到,這條擂鼓胡同算是陰間陽間交口,讓千家紙和剝皮先生都能顯形。”


    按理說像周希陽他們這些特級旅客,是不可能看到千家紙它們的,實力不到位。


    能威懾到的,也隻像百曉生和鹿橙他們這樣封印實力的旅客,但衛洵和歸途精神聯結了,他們倆精神汙染了衛洵也能紓解迴。


    其他旅客封印力量進的各懷心思,震懾一下也好,省的後邊作妖。


    這計劃好好的,算是一箭好多雕。衛洵唯獨沒想到的是擂鼓胡同的特殊。


    “下次我一定會小心的。”


    衛洵做結。


    ‘小心?’


    鬱和慧幽幽道,他現在已經變了狐崽,蜷縮在衛洵的鬥篷裏,泄憤憋屈的拿他鬥篷撒氣,邊咬邊嗚嗚控訴。


    ‘你說就隻是召出看看的!’


    ‘難得召出一次,物盡其用嘛。’


    “我又不是說這個害怕。”


    魔鬼商人無語。


    “反正咱們還沒確認領隊考核傾,更何況,它們對咱們也所求。”


    衛洵笑道:“那我為什麽要害怕。”


    “你真是——哎!”


    魔鬼商人是徹底服氣了,不僅是對衛洵的膽量,還他超出常人的思維。


    “真不可思議,你竟然能想到這種辦法。”


    魔鬼商人望了眼‘排著隊’的千家紙和剝皮先生,再次讚歎道:“你是怎麽想到的?”


    衛洵似真似假:“剝皮先生覬覦著你的人皮。你走在前麵,它當然也會跟著走了。”


    此刻衛洵手持鳳凰羽『毛』走在最前,魔鬼商人與他並肩。千家紙受吸引緊跟在衛洵身後。剝皮先生千家紙擋住,走在最後。


    這個最佳排隊順序,也是他們在外麵繞了幾圈,才終於穩定下的。


    “少,我剛才去後麵轉了,剝皮屠夫也沒看我。”


    魔鬼商人調侃般反駁。


    “那可能是千家紙就是個巨型紙人,光看背影的也挺像個巨型人皮。”


    衛洵聳了聳肩膀,反正不說真。


    真就是,他手裏還拿著皮影小驢。


    不完整的考核會補全的傾,比如金童玉女要在一起,比如剝皮先生在找丟失的皮。


    衛洵的底氣就在於,他知道自燒了千家紙後,得到的反是‘千家紙的賞識’。所以衛洵大膽推測,千家紙最急切的訴求可能是讓他用鳳凰火燒掉它,不是吃了衛洵,殺了衛洵之類的。


    當然,如果千家紙融入到領隊考核中,那需求也許就會變了,不再這麽單純。


    但現在,隻要衛洵san值不歸零,千家紙眼珠不變紅,它就是‘好相處’的。


    千家紙是完整的領隊考核傾出的怪物,剝皮屠夫是不完整領隊考核傾出的怪物,二者實力相比,千家紙勝過剝皮屠夫。


    所以剝皮先生無法越過千家紙,會它阻擋。哪怕剝皮先生再兇殘恐怖,都越不過千家紙。


    千家紙反倒了衛洵的保護牆。


    “我要九。”


    衛洵衝魔鬼商人伸出手,剛才魔鬼商人去後邊溜了一圈,肯定是撿什麽東去了。


    “我可是冒著剝皮先生剝皮的風險,我七你三。”


    這會魔鬼商人倒是不說什麽他不會剝皮了。


    兩人討價還價一番,最後達□□分,衛洵六,魔鬼商人四。


    “這可都是陳年鬼魂!”


    魔鬼商人爽快拿出一個水晶瓶,把其中一瓶灰『色』‘『液』體’倒了一多半給衛洵。


    “擂鼓胡同裏的鬼全它們嚇傻了。”


    緊接著他又拿出一個儲物手環,直接扔給了衛洵。


    “它們的貨物也全都掉了一!”


    魔鬼商人興致勃勃,一雙眼睛如鷹般掃視四方,就像進了免費超市,要去‘大搶購’


    “別急,前麵還多的是。”


    說間衛洵一直控製速度,帶著巨型紙人往前走。它身體實在太龐大,直接占了整個胡同,掃『蕩』過去沒任何鬼魂能幸免。


    衛洵騰不出手,魔鬼商人就像勤勞的小蜜蜂般到處撿東,厲鬼,小鬼,鬼,還它們售賣的物品,全都不放過。


    忽然間衛洵眼尖,看到上條黑『色』鎖鏈還要一個白『色』哭喪棒。趁魔鬼商人沒注意,他悄悄自收了起。


    這可是黑白無常的哭喪棒和勾魂索!


    當衛洵收起這兩樣物品時,擂鼓胡同不遠處,一座大宅院中,一個紙人飄了起,探頭探腦,似乎想看這邊的狀況。


    “去!”


    衛洵第一時間敏銳注意到,他點燃鳳羽擲了出去,隻嘩啦啦一響,他身後的千家紙就跟狗似的衝了出去。眼看鳳羽飛的前方紙人,千家紙以為是要搶火的,當即暴怒,一口就把它給吞了。


    直接秒殺。


    扒著四合院門偷偷外看的手旅客們一哆嗦,感覺自脖子上都冒涼氣。


    感覺自就是殺雞儆猴的那隻猴。


    你見過淩晨零點的怪物嗎。


    那一天,手旅客們恍然間想起了,自第一次進靈異類旅程時,直麵厲鬼的恐懼。


    “領隊考核,都這麽恐怖嗎?”


    周希陽醒了,精神卻萎靡不振,他耷拉著臉,憂心忡忡望巨型紙人前的衛洵。想趕緊帶他迴,那邊太危險。又覺得要是衝出去的,自才是會遭遇危險的那個,整個人都不好了。


    “無量天尊,哪這樣的領隊考核!”


    半命道人慘兮兮喘著氣,兩眼無神:“這,這是沒融合到景點裏的,原版的怪物啊!”


    “要命了,這,這,他們把整個擂鼓胡同都掃『蕩』了啊喵。”


    梅恪爾六條尾巴全都給嚇出了,可憐巴巴環繞著自,像個大貓貓球。


    “早知道,特麽的,我們這擂鼓胡同景點任務走的,完全沒用啊。”


    他這一出,所手旅客們都茫然了。


    是啊,他們費心費力和鬼買東,做遊戲,都為了什麽?


    “不僅是擂鼓胡同。”


    米婭小母狼也精神失常,說兩句就夾雜著一狼的嗚咽。


    “東方死神……在接下的旅程裏,肯定是會阻止芷婆婆出殯的。”


    “但翠導他拿了東方死神的兵器,絕對影響到後方旅程了,所以芷家大院的紙人,才會飄起看,結果……”


    結果巨型紙人秒殺了。


    旅客們默默看過去,就見那巨型紙人又迴到了衛洵的身邊。離了衛洵的手,鳳羽也熄滅了。千家紙怎麽著都弄不燃。


    它像撿迴球球的狗狗一樣把鳳羽吐給了衛洵。


    “火——紙——要——火”


    它嗡吼道,下一刻跟下雨似的,大量物品劈裏啪啦掉在衛洵麵前。


    “喲。”


    衛洵驚訝,這千家紙還挺精,竟然能看出他們在撿街上掉落的東,千家紙幹脆摧枯拉朽,掃『蕩』了整條擂鼓胡同。把東都撿迴討好他。不僅如此,這堆東裏,衛洵還看到個撕碎片,慘兮兮的紙人。


    正是那個千家紙秒殺的。


    “哎呀,這紙爛啦。”


    衛洵佯作不識貨,連手都不碰,像踹垃圾般隨腳一踢,直接把紙球給踢到了四合院門口。


    如果這涉及到第二景點,他作為導遊碰了的,恐怕還得給對方修複好,送迴去,且還不能透『露』給旅客。畢竟‘維護景點’嘛。


    但旅客們撿到後,卻不會受到限製。為旅判定,這是他們在極度危險(直麵千家紙和剝皮先生)的情況下得到的,是很合理的。


    周希陽抖著手,撿起這團印著衛洵鞋印的破爛紙。


    【您發現了芷家大院的大管家!】


    一瞬間,周希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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