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各地,乃至世界,各處都有人在深夜震驚跳起,有人吵醒了熟睡的妻子,被趕去睡沙發。有人吵得鄰居憤怒來砰砰砰敲門。


    如果是大旅隊的人,或是設備完善的旅客跳這無底深淵般的巨洞,恐怕見多識廣的觀眾們都不會如此震驚。


    但衛洵真是第一次旅程的新人啊!


    而且沒人看到他帶了任何防護措施,身上甚至連安繩都沒有。


    直播間彈幕裏要叫衛洵爺爺的觀眾已經沒了,誰都沒想到衛洵會這樣做!


    虛擬大廳,各個旅社駐地乃至導遊聯盟關注這場旅程的大佬們也震撼不已。衛洵是瘋了?被控製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怎麽會突然跳進地洞裏?


    所有人急切想知道後邊發生了什麽,但斷崖邊手電筒帶來的光太微弱,衛洵下落一兩秒整個屏幕就徹底黑暗下來,除了能聽到唿唿風外什麽都看不到。


    “臥槽!”


    歸途旅隊觀影廳,原本正興致勃勃看直播的茅樂噌地跳起,直接扒到了屏幕前,幾乎把眼珠貼到屏幕上,焦急想從黑暗中尋找衛洵的身影。


    “嘿你擋住我了!”


    剛汪玉樹看衛洵一躍而下時驚得一下子捏扁了手裏可樂罐子。褐『色』『液』體落到他身上褲子上,暈染一片可疑痕跡,但他半點沒關注這邊。見茅樂很沒有公德心的擋住大屏幕汪玉樹急得不行,又沒工夫跟他理論,生怕錯精彩畫麵,直接拿手機打開直播再看。


    “衛老師……落地了……”


    茅樂音發顫,嗓子眼幹澀無比,心跳快的要蹦喉嚨,直到現在腦子裏都隆隆作響。他貼的離直播屏幕極盡,旅隊駐地裏又有最好的收係統,茅樂聽到一極輕微的‘哢’,像是什麽東西磕在了崖壁上。


    “衛老師帶了勾爪……”


    即便如此茅樂仍語無倫次:“他,他隻是新人啊,他身體還不好,這,他身上沒有任何保護措施,怎麽就敢往下跳啊!”


    “我有靈感了,我又有靈感了。”


    汪玉樹側耳傾聽,將那哢循環重複了數邊,臉上『露』抹怪異的,狂熱的興奮表情。他手指憑畫畫寫寫,在空中留下半凝固的光痕。


    “我決定叫它蜘蛛人套裝!衛老師我悟了,要什麽安設施啊,直接找刺激是最□□的!”


    前他一直想設計一套速降探索洞『穴』的道具,但因要防禦各種可能的,突然的危險。如落石,蝙蝠,地下生物等等,下降速度一直到不了極致,無法讓他滿意。


    但現在汪玉樹在衛洵身上找到了新的靈感。


    瞧一個新人都敢沒有任何防備設施,隻憑一根勾爪就直接往下跳,那些大旅客們還挑剔要求什麽保護設施,他們難道是沒斷『奶』的孩子嗎?


    對,這不是他的問題。


    要什麽保護措施,猛男猛女就應該直接往下跳!


    “衛老師,我的超人!”


    “衛老師嚇死個人,我心髒不好,經不住這麽折磨啊。”


    茅樂心裏淚流滿麵,他早發現衛老師似乎,好像,與自己五年來相處,逐漸勾勒的那個形象不太相同。但在他身上,卻顯得乎尋常的契合,仿佛他這個人天生就該是這般模樣。


    “真好,我原本還咱們旅隊終要來個正常人,擔心不好相處呢。”


    汪玉樹笑的饜足邪『性』,眼珠微微泛紅:“真好啊,大家都是瘋子,那可是太好了。”


    “衛老師不是瘋子!”


    茅樂反駁道,隻是語有點弱:“他隻是極限運動愛好者罷了,這是很正常的!”


    汪玉樹自顧自道:“旅程結束得有人去接他吧,我決定了,我要去接他,正好跟他交流一下無保護速降。”


    茅樂立刻發火:“放屁,要去也是我去,我已經跟隊長打報告了——你要是跟我搶,我就告訴隊長你叫他雪!”


    “對啊,隊長也在旅程裏啊。”


    汪玉樹如夢初醒,『露』個牙疼的表情,遺憾又有點不甘道:“算了,隊長那狀態,了命著想,我還是別去了。”


    “不是因你上次賣了隊長一百個火箭炮,結果都啞火了嗎?”


    茅樂立刻嘲笑。汪玉樹卻沒有接話茬,而是罕見嚴肅沉『吟』,忽然壓低音:“樂,你看衛老師他,像不像x類旅客?”


    “x類旅客……”


    茅樂沉默,他知道汪玉樹是什麽意思。x類旅客,就是導遊的預備役。他們初進入旅程裏的時候看起來也是正常旅客,隻不多了死亡倒計時而已。


    正常旅客進入旅程,看到的都是自己實現夢想,實現期望的場麵。x類旅客看到的卻是自己的死亡預兆。有的人在第一次旅程就解封身份,成了導遊預備役,有的人卻是旅客身份了幾次旅程後,因緣巧合解封。


    但就算解封時間不同,結果都是同樣,x類旅客終將擺脫旅客身份,墮入深淵,成導遊。


    而這類旅客因進入時有死亡倒計時的壓力,要麽表現得更貪生怕死,要麽表現得更激勇瘋狂——當然,在真正解封成導遊前,除非他親口說,否則沒人能完確認對方是否x類旅客。這是無人能查詢到的機密,旅社的規則。


    而正經旅客裏,貪生怕死的,瘋狂冒進的也絕不再少數。


    衛洵表現得如此特殊,遠超尋常新人旅客,會引起一些人深思也是正常的。


    “我早就想。”


    茅樂緩慢道,語艱澀,似是說這些話,對他而言十分艱難。


    “衛老師身體不好。”


    是啊,自從茅樂認識三水月開始,就知道他身體不好。說裏天天請假,這天心髒不好住院,那天肺不好住院,緊接著胃又不行,簡直像個病危患者。


    當時也有讀者懷疑,這是不是作者了鴿找的借口。但茅樂卻相信,當時他還是能算三水月的情況的,知道他就是身體不好,一生注定百病纏身。


    通常這種重病人,如果進入旅社,都會是x類旅客。但三水月不一樣,茅樂五年前就算了他重病在身,不治症,但三水月卻撐了五年,這五年裏他甚至還經常寫說,與茅樂交流,沒有『露』半點頹廢絕望,反倒是對未知的廣袤世界充滿了向往。


    真正的探險者,天生的旅客。


    茅樂推翻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他認三水月意誌堅定,已經超了他身上的病痛。這樣的人被選入旅社,按照旅社一貫的標準,不做旅客實在是不可能。


    “對旅社而言,他成旅客,比成導遊,要更符合它的評判標準。”


    茅樂深吸一口,語有些譏諷自嘲:“一切旅社事人的意誌最高規則。”


    隻要旅社認同,重病的人絕大多數會成導遊,卻也有的能成旅客,健康的身體就會是他的希望與期盼。


    “你不要這麽沉重啊,我的意思說他要是x類旅客也挺好的。”


    汪玉樹無所謂聳了聳肩:“咱們旅隊也是好幾年都沒有領隊導遊了,每次還得去請外邊的導遊,麻煩的要命。今年年末慶典,追夢人已經被飛鴻旅隊請走了,我可不想見傀儡師那傻『逼』。”


    “要衛老師能當導遊那多好,咱們可帶著自己的導遊去年末慶典了。”


    “你想的倒挺美。”


    茅樂沒好白了他一眼:“還衛老師又當旅客又當導遊的,怎麽不給你又當爹又當媽啊?”


    “要我認衛洵當爹媽這也不是不行。”


    沒臉沒皮的帶孝子汪玉樹道,他哈哈大笑:“衛洵這一手把屠夫聯盟那邊也給整蒙了吧,他們現在說不定也在懷疑,衛洵到底會不會是x類旅客。”


    人都會下意識偏袒自己一方,旅客們看衛洵的表現,恐怕大多都在想不愧是最強新人旅客,所這麽強。而導遊那邊或許就會心裏生疑。


    正常的新人旅客怎麽可能一開始就把丁一揍傻呢?


    但如果他是x類旅客,是導遊預備役,那也許就說的通了吧。畢竟在絕大分導遊心裏,是拒絕一個新人旅客把丁一按在地上摩擦的。可說丁一已經是所有導遊心裏的恥辱了。


    如果衛洵也是預備役導遊的話,那對他們來說倒是更好接受。


    “這樣一來,導遊聯盟方麵的暗殺就會少很多。起碼等衛洵完成這次旅程再說。”


    茅樂也稍微安下心來,自言自語:“衛老師在藏北旅程裏發揮的這麽優秀,如果他真是x類旅客,恐怕這一次旅程就夠他解封導遊身份了。”


    “是啊。”


    汪玉樹道:“隻要看旅程結束,他第一次進大廳時,會不會獲得導遊鬥篷就知道了。”


    他語裏有唯恐不『亂』的興奮:“想必這場旅程結束時,一定非常熱鬧。”


    正如汪玉樹預言,看到衛洵此番近乎不要命的瘋狂表現,關注他的大旅隊們遲疑了,導遊聯盟也遲疑了。不者的方向截然不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發鬼乙十九的駐地此時已破敗的完不成樣子,就連牆壁都被鋼索般堅硬的發束抽一道道恐怖裂痕,巨大的發團發瘋有一陣了,他原本在知道丁一沒死,無法侵入旅程時就快控製不住情緒了。現在接到傀儡師‘暫緩任務,不許暗殺衛洵’的命令後,無處發泄發鬼乙十九更是瘋狂。


    “什麽,這是什麽!”


    失去理智,密密麻麻狂『亂』揮舞的發絲詭異恐怖,發鬼乙十九怨恨不甘的低語從發團正中傳來。


    “什麽,什麽——”


    什麽優秀的後輩導遊,竟然在這種時候紮堆現!


    前有丙九開辟北緯三十度旅程,後有丙五零直接登上導遊新星榜首,現在這個一照麵就製服丁一,顯天賦眾的衛洵,竟然也有可能是x類特殊旅客,導遊的預備役。


    而他乙十九,醉美湘西比不丙九,找人找不到丙250,甚至連現在,傀儡師特意提醒他‘暫緩任務’,顯也是對衛洵起了不一般的興趣。


    這讓他乙十九情何堪!


    他真的是乙等導遊嗎??他的人生目標不應該是努力攀登,成傀儡師最有的心腹,不斷挑戰前人,最後成功擠入乙等精英導遊,走上人生巔峰嗎!


    這是他年時剛發下的雄心壯誌,準備三年去奮力完成的人生目標啊。


    怎麽一年還沒去,他已經淪落到要跟丙級導遊,甚至新人導遊去對比的地步了?


    這人生都是一直向前走,他怎麽還越活越迴去了?


    大團大團的頭發往下落,化作幽深黑暗的雜『亂』能量,這是乙十九已壓製不住內心的瘋狂。


    及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不安憤恨。


    身乙等十九的導遊,他是沒有資格參加年末慶典的。年末慶典是旅社一年一度最盛大,最重要的活動,尤其今年了北緯三十度旅程,今年的年末慶典的熱烈盛況絕對遠超去。


    隻有旅社裏最強大,優秀的前百人能獲得年末慶典的邀請函。東區,西區,導遊,旅客,再加上那些初登新星榜的新人旅客,新人導遊,統共瓜分下來,像他們東區導遊,起碼要在乙等三十往前,能穩拿到邀請函。


    但是甲級與s級的大導遊,東西區最強的幾個旅客,是能額外帶人的。


    像乙十九如此拚命給傀儡師賣命,就是希望她能把自己帶進去,而前她也是這麽暗示的。


    但他已經連續搞砸幾次傀儡師的任務,如果衛洵這裏他再不能拿下,那要什麽手段能彌補失,找迴傀儡師的信任!


    而還有什麽任務,比拿下衛洵一個新人旅客更簡單呢。乙十九不想再拚死拚活去賣命了,他就想上簡簡單單殺新手旅客就能完成任務的生活。


    “不是x類旅客,不是x類旅客……”


    在脫了大把大把的頭發後,乙十九的情緒總算勉強穩定下來。他的異化程度與發量有關,剛徹底發球表他的情況已經極度糟糕。意識到這一點,乙十九控製著頭發脫落,起碼脫了一半脫離危險期。此時他不停絮絮叨叨,像老和尚念經。


    “不是x類旅客,不是x類旅客……”


    **


    外界的喧囂與衛洵無關,當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縱身跳下深淵地洞的瞬間,衛洵感覺到了無邊的快意與自由。他正在急速下落,耳畔隻有唿唿風。濃沉黑暗撲麵而來,掩去了一切的光,要將他整個人淹沒。衛洵卻不覺得窒息恐怖。


    他眼中唯有純粹的快樂與滿足,不會感到恐懼與一切負麵情緒,縱身一躍帶給他的唯有刺激與興奮,甚至還有安寧。這仿佛是另一處異度空間,一處無人打擾,也沒有任何嘈雜,獨屬衛洵的黑暗樂園。


    這一刻他完不必再掩飾,完不必在隱瞞自己的與眾不同和瘋狂,心中的惡魔在肆意大笑,那是無比的瘋魔痛快,酣暢淋漓,嘶吼著,叫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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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須坦白,我就像是怪物*


    是隱藏在人群中的,披了一層人皮,與和平寧靜生活格格不入的怪物。


    衛洵沒有瘋子一般的大笑,他隻是安靜微笑。他眼珠已經泛紅,眼底似是有無盡的瘋狂,心中的魔鬼叫囂著毀滅與死亡。


    但在估『摸』著與金距離接近,該停下的時候,衛洵冷靜理智掄了蛛絲登山繩,它死死黏在岩壁上,具有超常的彈『性』與黏著『性』,瞬間被衛洵下墜的力量抻的長了數倍,又反彈上來,如同蹦極時係在人身上的繩,最後帶著衛洵大力拍向岩壁。


    這速度是飛快的,岩壁上又沒有海綿緩衝墊,正常人拍上去恐怕會成了一灘肉泥。但衛洵卻在快要接近岩壁時巧妙地鬆手,卸力,他的姿勢不像久經訓練的特種兵,倒更像是野生動物。


    網上有雪豹跳躍翻滾下七十米峭壁,捕捉獵物死咬不放的視頻,這種大貓天然就懂如何在懸崖峭壁上生存。而衛洵現在雖然還不是野生動物,但有狐仙附體,又借著蛛絲登山繩的力,有驚無險,安落進了一處洞『穴』中。


    “唿——”


    落地後衛洵未馬上起來,他蹲在地上,迴味了十幾秒,這同激動興奮中緩勁來。


    這種直麵瘋狂失控,又冷眼旁觀,一切盡在他控製中的掌控感,在最讓衛洵著『迷』沉醉,難自拔。能給他帶來無窮的刺激感。


    直起身來,衛洵若有所思『摸』了『摸』心口,剛那如惡魔般的低語不是他犯中病,而是確實有囈語在他腦海中響起。


    這種感覺在醉美湘西時san值直墜穀底時經常在衛洵耳邊響起,但現在他是旅客身份,沒有異化,什麽又會聽到這種音?


    衛洵拉開拉鏈,扯開自己領口,卻發現那蝴蝶紋身沒有繼續往上爬,而是平移了。原本在他左肩的殘缺蝴蝶紋身,現在已經平移到了左胸前,靠近心髒的位置。


    在現實中時衛洵就發現了這個怪異的蝴蝶紋身一直都在緩慢移動,像是活物般。他打電話叫了私人醫生上門,又去大醫院檢查身體,除了查他身體情況與前一段時間相比要好許多後,其他什麽東西都沒發現。


    那醫生甚至看不到他身上的蝴蝶。


    這是普通人看不到的蝴蝶紋身,導遊和旅客們應該也無法看到,衛洵當丙九的時候脫了那麽多次,總有暴『露』蝴蝶紋身的時候,但論壇上卻沒有任何人討論,而也許是因涉及到北緯三十度旅程,那次醉美湘西的vlog沒有現在視頻庫裏,無法購買,衛洵也就不清楚視頻裏,自己蝴蝶紋身到底有沒有顯『露』。


    可惜衛洵現在等級低,隻知道【瑪瑞亞蝴蝶,瑪瑞亞深淵閃蝶,驚悚球旅社的象征】和【最神秘美麗的不可思議物,所有人都在尋找它,人人都擁有瑪瑞亞榮】兩條線索,沒有別的信息。


    衛洵也不是喜歡糾結的人,目前得不到別的信息,蝴蝶紋身又不痛不癢,幹脆放任它去爬了。


    隻不現在它爬到左胸前這位置,雖然藍紫黑的蝶翼被蒼白皮膚一襯還挺好看,就是這位置實在讓衛洵覺得有點微妙。


    深淵啊。


    目前他唯一頻繁能接觸到的,就是‘深淵’這個詞了,還是因金蚊子一直來的嗡嗡。


    這地球上真會有‘深淵’這種地方存在嗎?金蚊子說的深淵蠕蟲,魔蚊魔蜂甚至是魔王類的,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去把蛛絲登山繩取迴來’


    衛洵心裏命令貂崽,這登山繩仍黏在山壁上,它確實好,三千多積分的道具,衛洵還沒狗到就丟的地步。


    ‘你有認識的魔蛛親戚嗎?’


    緊接著衛洵與金對話:‘如果有的話,可介紹它們來我這裏工作’


    既然能驅使蟲群,這個特長就不能錯,衛洵打算將驅蟲作他導遊的手段,正好還能和旅客身份區分開來。正好也算是調查深淵,說不定能獲得更多與瑪瑞亞蝴蝶相關的信息。


    ‘嗡嗡……’


    金蚊子的嗡鳴透著股有無力的勁,從它開始求援到現在已經快半時了,衛洵隻顧著自己爽,完忽略了他可憐的,卑微的蚊子仆人,還惶恐等待他的救援。


    “咳。”


    衛洵有點點不好意思,等貂崽叼迴登山繩後,衛洵就不再遲疑,向岩洞深處走去。


    這洞『穴』有一人多高,也正好能容一人通。洞壁和地麵除了有許多裂痕孔洞外很幹淨,沒有任何汙垢。石頭是種特殊純粹的黑『色』,像被人墨水潑了似的。


    窮宗山的外表是正常土黃『色』的山石,包括這幾處遺跡岩壁也是正常『色』澤,唯有這巨大地洞中的石頭是黑『色』的。


    是受惡鬼蟲的影響嗎?


    衛洵繼續往前,其實他早意識到這條通道很可能是古象雄人開鑿的,畢竟金蚊子已經控製住了蟲母,按它的描述,蟲母也就是衛洵巴掌大,和它體型相比這麽大的洞口,完不符合蟲族建巢的種族天『性』。


    象雄人很可能是掌握了驅使蟲群的方法,他們像養蜂般將蟲母困在這裏,就讓惡鬼蟲在此處‘定局’下來,一代代繁衍生息。


    但真有蟲子能活一千六百年嗎?還是蟲母其實已經有了無數次的更迭?


    越靠近金蚊子所在的地方,衛洵越是警惕,他從未放下半點戒備。是當他意識到自己太陽『穴』如針紮般微微刺痛時,衛洵便停下腳步,不再向前了。


    甬道裏仍舊是沒有半點光的,直播間觀眾們無法發現周圍有任何變化,衛洵卻能看到洞壁的黑石變得更細膩了,溫潤如玉石一般。仔細觀察能發現石壁不再是純黑『色』,而是摻雜了些墨綠『色』,真如寶石一般。


    考古專家的稱號無法看這些石頭的具體信息,這裏是丁狗沒來的地方,難度不該解封。衛洵有強怨念抗『性』與劇毒抗『性』的稱號。


    不是怨念,靈異類,也不是有某種劇毒。


    衛洵往前走了幾步,他有點頭暈惡心,鼻端一熱,衛洵流鼻血了。


    是急『性』輻『射』損傷。


    這洞裏周圍的岩石,或者說礦石中,蘊含著極強的輻『射』。人處在強輻『射』下很快就會感到頭暈,惡心,嚴重的甚至會嘔吐。流鼻血這點是衛洵本身體質太弱,即使有狐仙附體,也不是治好了他身體原本的病。


    危機感如影隨形,若隱若現,不算特別強烈。目前的輻『射』強度對衛洵來說不算致命。周圍石壁的顏『色』卻讓衛洵聯想到丁一說的,龍魚腹內的黑石翡翠骷髏頭。它很可能就是由強輻『射』材料雕刻而成,而那黑石與翡翠的『色』澤,要比目前石壁要濃豔瑰麗得多。


    也許這是與黑石骷髏頭同種,但更劣質,輻『射』更低的石料。或許這種無影無形就能置人死地的輻『射』,在古人眼裏就是恐怖惡鬼。


    衛洵想了想,拿鍍金嵌銀骷髏頭,隻不無往而不勝的它這次卻沒有起到作。


    能對抗惡魔的,唯有古辛的人皮唐卡……


    人皮能防輻『射』嗎?通特殊處理後的人皮唐卡呢?


    衛洵做了個非常喪心病狂的舉動——他擦掉鼻血,然後口罩,護目鏡和魔術頭巾牢牢護住臉,戴上衝鋒帽,將領子豎起,拉鏈一直拉到最頂端。


    然後他將人皮唐卡像迪拜男人的頭巾般固定在了頭上,邊自然垂落。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樣下來衛洵的頭暈惡心感確實減輕不少。他加快速度前進,讓狐崽把那些掉落的,不穩能扣下的輻『射』礦石都吞到肚子裏帶走,說不定將來有呢?


    繼續往前,除了呈三角狀堆積的碎石哇,衛洵還看到許多‘卵’。這些卵被安置在碎石中,像一顆顆潔白的珍珠。也許這些石塊不是地震震落的,而是惡鬼蟲們特意咬下,來孵卵的。


    狐崽吃走了所有的碎石,卻沒有吞下那些卵。不是因它腹內不能裝活物,它告訴衛洵,這些卵已經都死了,裏麵沒有生命了。


    戴著手套,衛洵撿起一枚卵來觀察,發現它外表也是堅硬的,滾圓的球泛著珍珠的光澤,肉眼一看真的很容易認錯。而這枚卵確實已經死了,在它頂端,有一微不可聞的洞。


    卵內的精華被吸幹了。


    衛洵:……


    他似乎白,金蚊子究竟是做了什麽,引起整個惡鬼蟲一族的怨念了。


    “嗡嗡嗡——”


    仿佛覺察到他的到來,金蚊子振奮起來,嗡也變得興高采烈。不知是不是因吸收了這些卵內的精華,又受到了輻『射』,金蚊子能表達來的信息更多了。


    惡鬼蟲們雖然長得像『毛』『毛』蟲,但習『性』卻更接近蜜蜂。這些三角狀堆砌的碎石,就如峰群中培養新蜂王的王台一般,是惡鬼蟲培養新王蟲的地方。越靠近王蟲區,特殊礦石內的輻『射』越多,孵的卵越能成長母蟲。而在其他地方孵化的卵就隻能孵化普通的惡鬼蟲。


    金蚊子很賊,它在找到惡鬼蟲一族的王蟲後未立刻將它控製,而是找了所有的王台,把有資格孵化母蟲的卵都毀掉,然後再控製了唯一的母蟲。


    這樣隻等衛洵一來,收服母蟲後,整個惡鬼蟲的群落就會完受他的掌控了。


    ‘做的不錯’


    衛洵誇讚:‘但是裏麵的輻『射』太強,我不去’


    按金蚊子說的,那王蟲區是輻『射』最強的地方,堪比黑石翡翠骷髏頭,衛洵要是能異化還好說,但他現在就是個正常人,真去了恐怕得變丁一那樣。


    金蚊子費力理解‘輻『射』’是什麽意思,隨後它傻眼了。


    金蚊子無法離開,是因它在母蟲身上吸血到半路時,這母蟲不知怎麽發現了它的存在,憤怒的它直接鉗製住了金蚊,金蚊子孱弱的身板打不體型龐大的母蟲,但因有吸了那一點血的功效,母蟲沒有殺它,‘囚禁’了起來。


    金蚊子想的就是衛洵來,滴血把母蟲收服,好把它解救來。


    金蚊子吸血被發現?


    衛洵對這母蟲更感興趣了。


    而且就算他不能進去,他也有辦法‘收服’母蟲。


    衛洵從狐崽那裏取來一支密封的型秘銀針管,它能完美封存各種毒血,魔血等特異血『液』。衛洵早就提前抽好了幾管血隨身帶著,省的要到時還得現抽。


    這管血正是蝴蝶紋身處的血『液』,衛洵隻推動針管,針尖上現了一滴,他就感到了周圍惡鬼蟲群的『騷』動。


    惡鬼蟲們未遠去,母蟲王台這裏本就該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聚集在這裏的都是最強壯的雄蟲與兵蟲。在這滴血『液』的誘『惑』下,惡鬼蟲們蠢蠢欲動,最後有三條最強壯,最強大的黑蟲爬到了衛洵的麵前。


    它們的體型比尋常的惡鬼蟲要大三圈,和前在地洞上被藏民血『液』吸引來的惡鬼蟲,領頭的幾條身上覆著一塊塊如黑曜石般晶亮甲殼的兵蟲相比,這三條雄蟲要更加特殊。


    它們的前半身已經和『毛』蟲完不同,有三角形的腦袋和兩個如刀鋒般的鋸齒前肢,身上覆著一層油光鋥亮的黑『色』甲殼,看起來有點像螳螂。隻有後半身長滿了黑『色』的剛『毛』,還如『毛』蟲一樣。


    這種模樣的惡鬼蟲便是雄蟲,是由輕微輻『射』石堆能孵化來,專門與母蟲交·配繁衍的。


    也許是長期處強輻『射』下,是同種的惡鬼蟲,卻異變如此穩定又不同的形態,或許時間更久一些,它們會變成兩個截然不同的蟲種也說不定。


    和那群無知無覺,隻有簡單恐懼情緒的惡鬼蟲不同,衛洵能感到這三條蟲粗糙,卻比其他惡鬼蟲細膩的情緒。


    渴望。


    它們極度渴望那滴血『液』,但即便再渴望它們也不敢搶奪,隻會茫然‘等待’


    ‘給。’


    衛洵讓這滴血滴落,其實他覺得自己普通血也行。畢竟自己當初一滴普通血都能讓蛆三蛆‘進化’,產生自己的意識。它們還是烏老六的組成分,算得上深淵係,但眼前這惡鬼蟲就算再受輻『射』再特殊,也隻是蟲子而已。


    隻不這蟲群數量實在太大,而且它們可能會是接下來探索象雄遺跡的重要工具,衛洵更想知道蝴蝶紋身處的血『液』,是否對正常蟲子也起變異作,所他足夠大方。


    這三條雄蟲瘋搶般撲到血『液』邊,三蟲瓜分這滴血『液』。不是均分,最強壯的那隻霸占了大半,剩下那兩個分了分一左右。衛洵沒有幹擾,這也算是‘自然的選擇’。


    而在吸食完血『液』後,它們立刻開始在原地結繭。繭殼是橢圓形的,不透,表麵黯淡無光,就像一枚最普通的石頭蛋子。沒有漫長的破繭期,不一分鍾後,最大的那枚繭殼就有了動靜。


    它頂端裂開個口子,一對黑光發亮刀臂撕裂堅硬如石的卵殼,如熱刀切黃油般輕而易舉。一隻碩大的雄蟲從繭殼中爬了來。


    和蛆吸血後基本沒有太大變化的外表相比,如今的雄蟲的外表堪稱蛻變。它幾乎有人的巴掌長,兩支厚實鋒利的刀臂如螳螂般收在身前,腰肢很細,腹輕盈,尾尖略向上翹起。背上覆著半透的膜翅。


    整隻蟲都是極幹淨漂亮的黑『色』,像黑玉石雕琢而成,不動時如精美絕倫的玉雕。唯有三角頭兩邊的眼睛是碧綠的,如同兩粒翡翠。


    其他兩隻雄蟲也先後破繭而,它們不像第一隻雄蟲那般通體漆黑,其中一隻腹與後肢是珍珠白『色』的,另一隻則差不多通體都是珍珠白『色』,唯有背和膜翅是黑『色』的,像是披了一件燕尾服。


    身上的黑『色』越多,實力越強。


    衛洵心頭一動,這三支玉雕般的雄蟲聽話便飛到了他的手上,溫順收起刀臂,任由衛洵左右觀看,透股親近勁兒。它們已不再是惡鬼蟲,而是蛻變成了劣等魔蟲。從今往後不再聽從王蟲的命令,隻聽令衛洵一人。


    它們的情緒比金更單薄,幾乎隻有本能的情緒。衛洵隻從它們中讀取到了‘異變’的信息。


    自己的血確實能讓它們異變,而且甚至能控製它們異變的方向。比如像惡鬼蟲,它們有種變異方向是變得更多『毛』,幾乎成了個『毛』絨刺刺球,具有強毒『性』。


    但也許是衛洵對蟲身上黑『毛』的抗拒,它們沒有選擇這種異化方向,而是像現在這般褪去了身上的黑『毛』,舍棄了毒『性』,而擁有更堅硬的外表,更鋒利的刀臂。


    它們的刀臂甚至能在黑石上砍裂縫,比軍刀都要更堅硬鋒利。


    ‘螳螂一號,號,三號。’


    衛洵不管它們到底算是什麽蟲子,隻按照外形給它們起了:‘去,把母蟲帶到我這裏來。’


    雄蟲能與母蟲交·配,也就是說它們和母蟲同樣,對強輻『射』具有很高的抵抗『性』。這些命令都是衛洵意識直接下達的,他沒有開口,絕對黑暗的環境就像最好的屏蔽,觀眾們無法知道他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很快的,螳螂三兄弟抬著母蟲迴來了。


    衛洵第一眼看去,還它們抬著的是一塊帝王綠的翡翠。


    如果說異變後的雄蟲,像是黑玉打磨的工藝品。那母蟲就像天然的,瑰麗通透,沒有半點瑕疵的極品翡翠。


    它渾身上下皆是碧翠顏『色』,頭身處較清淺,是略顯透,非常幹淨的淺綠,越往腹翠『色』越濃,真到了碧翠欲滴的地步,幹淨美麗至極,就連它流的血都是翠綠『色』的,像一滴滴的玉珠。


    對,母蟲大半個腹都被撕裂了,隻剩最後一口,螳螂三兄弟把它帶來可粗暴的很。那母蟲所在的地方,是天然形成的一個葫蘆形凹坑,裏麵是強輻『射』礦石。


    生活在地洞中千年,惡鬼蟲早進化處與生存環境匹配的特『性』。整個族群唯有一隻母蟲,一旦母蟲死後,那些王台上的蟲卵會孵化,由工蟲們喂養到成年後,新一代的母蟲們會在王蟲區前廝殺,唯有最終的勝者能前往那處凹坑,在強輻『射』下徹底達到『性』·成熟。


    但這凹坑肚大口,入口隻有嬰兒拳頭大。未完成熟的母蟲還能正常進入,但完成熟後,母蟲龐大的腹卻讓它們無法再離開凹坑,隻能呆在裏麵,被工蟲喂養,交·配,產·卵,直到死亡。


    完遵守衛洵命令的螳螂三兄弟們了把母蟲帶來,直接粗魯撕裂了它大半個腹。


    這些信息,是衛洵將血喂給母蟲,將它收服後得知的。


    畢竟這母蟲看起來馬上就要沒命了啊!


    和對螳螂三兄弟的期許不同,母蟲可是掌控成萬上億惡鬼蟲的關鍵。衛洵直接喂給它五滴血,差不多完了存貨。


    喝血後的蟲母飛快結成了個拳頭大的碧綠繭子,它看起來就像一顆翡翠玉石球,表麵光暈流轉,美麗至極。被解救來的金圍著這顆球嗡嗡飛舞,衛洵從它的情緒中,竟隱隱覺察了一絲忌憚。


    衛洵也很期待,自己的五滴血到底能將蟲母異化成什麽樣子。


    和螳螂三兄弟飛快孵化不同,這次衛洵足足等了半個時,這顆‘翡翠玉石球’,從頂上裂開了一道口子。


    與此同時,旅社的提示響在衛洵腦海中。


    【滴,恭喜您激發了深藍『色』稱號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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