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言冰所部後撤至水原城的同時,何廣貴的部隊也已經完成了第一波伏擊開始向平壤城撤退,與此同時,已經在苦等了七天的趙凱旋部,在行天營探出五十裏,仍未見敵情的狀況下,開始向著釜山秘密行進……


    “繼續探!方圓百裏都給本將摸個透徹!還有釜山城內的守軍,直接派去十架行天,仔仔細細地觀察三日,再來迴稟!本將……要知道這座城中的一舉一動,一兵一馬,所有的細節!”


    “是!”


    趙凱旋這邊剛剛下達完將令,薛正道就急匆匆地撩簾衝了進來,一邊衝著他嘿嘿憨笑,一邊往他身邊湊。


    “咋樣?老趙?讓主帥料到了吧?那這先鋒的位置……”


    “給你?”趙凱旋抬頭瞥了薛正道一眼,見到他一個勁地點頭,直接笑了……


    “算了吧,我這總共才四千人馬,再讓你領著一千人去送死,這仗我還打個屁啊?”


    “哎!老趙!你這還沒完了是吧?我不就犯過那一次混麽!?怎麽連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都不給了?你還是不是兄弟了!?”薛正道氣的臉色通紅,嗓門也跟著大了起來,招唿也不打,拿起桌上的茶壺就開始猛灌。


    而趙凱旋見狀也不阻攔,反而笑的更歡了,指著邊上的草紙說道:“喝吧,我這兩天上火,特意往水裏放了點巴豆,一會出門記得多拿點草紙。”


    “噗~~~!我!我去你大爺的我!”薛正道一抬手恨不得把茶壺直接摔了,可是想了一想,還是忍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將茶壺又放迴到桌上,一臉嚴肅地徐徐說道:“老趙,算我求你,我真的需要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你別求我!就衝你現在這想法,我都不敢把先鋒的位置交給你!”趙凱旋話說到一半,直接將麵前的地圖一卷,站起身走到了薛正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反問道:“你先告訴我,你之前為啥會被主帥罰去看大門?”


    薛正道看著老趙,眨了眨眼,一臉疑惑地說道:“因為我貪功冒進……”


    “沒錯!那你現在急著立功跟當初有啥區別!?我敢把先鋒的位置給你麽?別說先鋒了,今天我說的這些話你要是還聽不明白,你的威武營你也別帶了,讓副千戶去帶把!”


    “老趙!”


    “叫將軍!!!”趙凱旋的臉色一變,厲聲怒吼,嚇的薛正道當時就一愣。


    “咱們現在是在沙場!麵對的都是要將我們一個不留徹底殺光的敵人!!你以為咱們現在還是原來的守城校尉?整日抓一些小偷小盜的!?都不一樣了!!你要想當一名稱職的千戶!你得先改變你這顆毛毛躁躁的心!!”


    趙凱旋說話間,一拳捶在了薛正道的胸口上,將這個虎背熊腰的大漢震的倒退了半步,也不知道是這拳的分量太重,還是這番話的分量太重,薛正道整個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而趙凱旋也不不去打擾他,而是徒自又坐迴到了帥位上,繼續翻看這兩天的戰報。


    老薛啊……老哥幾個可都在改變,都在成長了,我可不想你被我們大夥落下太遠……你……要靠著自己追上來才是……


    而薛正道在帥帳中愣了半晌後,緩緩抬起頭,對著趙凱旋拱手輕聲說道:“將軍,下官告退,就不多叨擾將軍了……”


    “嗯……”趙凱旋頭也不抬地擺了擺手,卻又在薛正道走到帳簾時,輕聲說道:“老薛,迴去別閑著,把兵書再拿出來,多讀幾遍。”


    薛正道聞言微微一愣,緩緩轉頭,笑了笑。


    “哎!”


    …………


    ………………


    次日,趙凱旋部再次拔營,經過一路南下,所過之處不僅無人阻攔,甚至,連個活人都沒遇見……


    究其原因,眾人看到城中,村落裏的遍地屍體和被搶掠後的一片狼藉,心中自明……


    何謂引火燒身,何謂引狼入室,高麗朝堂用自己百姓的血和淚,鑄造了生動的一課,隻可惜,“學員”卻不是他們自己,而是大梁的通順軍將士們。


    “看看地上的這些屍首!再看看這滿牆的血漬!如果我們不把這群畜生都在這裏殺光!那這片景象!就可能會出現在我們的神州大地上!!你們的妻兒,高堂,親友,都會是他們的刀下亡魂!!你們能坐視這一切發什麽!!”


    “不能!”


    “不能!”


    “殺光他們!!”


    “一個不留!!”


    站在蔚州城正中心廣場上的趙凱旋,看著這群滿臉怒火的士兵們,點了點頭,拔出腰間的長刀,指著南方大聲喊道:


    “他們的老巢就在此城往南的五十裏外!那裏!有著三倍於我們的敵人!還有著他們囤積的大量糧草和輜重!但本將,要你們用一天的時間,從這裏奔襲到他們的城下!在太陽下山後,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說到這,趙凱旋的語氣也慢慢變緩,手中的長刀,也指向了地麵……


    這一路……會很累,很苦!你們如果撐不下來,就多看看此地的景象!!將它們印在你們的腦海裏,想象著此番景象,出現在你們家鄉的那一天!”


    此話說完,再看台下的士卒,各個咬牙切齒,憤恨不語……


    趙凱旋一看士氣已然達到了頂峰,立刻揮刀向南一指,大聲喊道:“三軍將士聽我號令!坤地營為先鋒,直取釜山北門!巽木營為左路軍,攻打釜山東門!艮山營為右翼,務必拿下釜山西門!威武營殿後!以防敵軍繞後偷襲中軍!!各司其職!即刻出發——!!!”


    “領命——!!!”


    三軍將士齊聲高喝,在各自千戶的帶領下向南挺進,此時……已經是午時了,若想趕在日落之前抵達自己的進攻位置,他們必須片刻不停,快速行軍。


    而趙凱旋之所以這般安排並不是急功近利,恰恰相反,唯有速戰速決,攻下釜山燒毀了倭國戰船和輜重後第一時間領著自己的部隊迴師平壤,才能避免落到被折返的倭國大軍四麵包圍的處境……


    大戰……已然在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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