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高麗王同意了李尚書令的建議,將全國賦稅調高了一成,而這看似簡單的一成,對於平頭百姓來說,無異於生與死的界限,但百姓,終究是百姓,隻能默默承受,卻又敢怒不敢言。


    但不得不說,高麗王對於百官的才幹還是心中有數的,所以出使倭國的使命,最終卻落到了奉善大夫鄭夢周的肩上,於是,三天後,鄭夢周即便是在心中有一萬個不同意,可迫於王命,也不得不坐上了駛向倭國的帆船,出使倭國。


    但在他出使之前,大梁與高麗之間的第一場戰役,已然在安東打響了……


    “旗令兵傳我將令!火炮營開炮——!!!”


    “開炮——!!”


    “開炮——!!”


    ………………


    一聲聲嘶吼伴隨著旗語,將吳起道的將領傳至炮營,也傳到了高空中的行天營,再由行天營將這一旗令傳達給了其他三座大營,一時間,千炮齊發,火光乍現!無數發炮彈拖拽著長長的尾音,砸向了安東城!


    而成內的高麗士兵,卻還在爭相討論著天空中漂浮的巨球到底為何物,直到看到遠方山頭上冒起了陣陣火光和層層煙霧,才急忙對城牆下的高麗官兵高聲叫嚷道:“炮擊——!!炮擊——!!!”


    可即便知道是炮擊,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們還能躲去哪裏……?


    掘地三尺,將自己埋了麽??


    “轟——!!”


    “咣——!!!”


    “轟——!!!”


    ……………………


    一發發炮彈在城中炸裂!一朵朵火焰之花騰空飛躍!


    隨著爆炸聲向四處飛濺的彈片,更是在眨眼間便吞噬掉身邊的一切生命!巨大的氣浪,更是摧毀了無數磚瓦泥牆。


    盡管守城的高麗將領在第一時間就下達了開炮還擊的指令,可是連滑膛技術都不具備的“原始”鑄鐵炮,也隻是匆匆打出了幾十發鐵球,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在敵人千米之外的位置上砸到了地麵,並在翻滾中還帶起了陣陣塵埃……


    “根本夠不到啊——!!將軍——!!!”


    一聲聲絕望的呐喊,衝擊著守將的耳膜,守將咬了咬牙,隻能大膽做出了最後的嚐試:


    “將炮口調高!仰角炮擊!能打多遠就給我打多遠——!!!”


    “是!!”


    士兵拱手而應,剛要去傳令,卻眼看一發炮彈在城牆炸響!頃刻之間,牆體轟然倒塌!無數的高麗炮兵,連同他們粗製濫造的火炮一起被磚石掩埋,巨大的衝擊和風壓,更是將一眾猝不及防的士兵推下了數丈之高的城牆,摔成一攤爛泥!!


    而吳起道,卻在自家炮營的營帳中一邊飲著熱茶,一邊時不時舉起望遠鏡看一看,然後樂嗬嗬地放下茶碗,指著偏將喊道:“再給我續一杯!”81zw.????m


    …………


    ………………


    炮擊,僅僅持續了二十分鍾


    但這短短的二十分鍾,不僅讓無數高麗士兵的生命畫上了終止符,更是讓安東的三麵城牆坍塌盡毀……


    而這對於吳起道而言,並不重要


    在這個火器縱橫的時代,城牆……隻會影響軍隊的排兵布陣,起不到任何的意義,還不如轟碎了幹淨!


    “傳令!停止炮擊,換石灰彈,炮擊一輪!”


    “石灰彈!炮擊一輪——!!”


    “石灰彈!炮擊一輪——!!!”


    隨著吳起道這道命令的蔓延,炮營中的火炮漸漸恢複了平靜,戰場上的喧囂,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但……也隻是片刻而已……


    當數千名在炮轟中生還,並從瓦礫中蹣跚爬出的高麗士兵,相互痛哭,慶幸,尋找自己的火銃時,上千發石灰彈猛然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炸開!撒下了死神的白霧……


    起初,這些士兵在房屋瓦礫彌漫的塵霧中,隻是聽到了炸響,並未發覺空中的白霧與身邊的塵土有何不同,而後,便出現了無數道淒厲的慘叫和呐喊,恐懼,劇痛,灼燒,慢慢將他們最後的理智淹沒,無數的高麗士兵隻能瞎著眼在城中亂竄,乞求能找到讓自己逃脫苦難的角落。


    但最終,一無所獲,等待他們的,唯有死亡……


    “步兵營集體上刺刀,列陣衝鋒——!!”


    隨著最後一道將領出口,吳起道自己也從士兵的手中接過了一把加裝狙擊鏡的華威步槍,並加入到了步兵營的前列……


    當初言冰將這批狙擊步槍由英賢院拉去通順大營時,不少校官都提出建議,讓士兵拉練,熟悉一下新式武器才上戰場,卻被言冰直接擺手否決了。


    照她原話的意思就是,與其在軍營中浪費極短的時間和物力去打死靶子,還不如上了戰場拿“活靶子”練手,成長的更快,對手上的武器也了解的更深。


    所以,現在與其說是衝鋒占領城池,更像是一場射擊大賽,所有的士兵都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緩緩摸索著瞄準鏡中所畫“刻度”的意義……


    縱向


    定標垂直下墜


    橫向


    定標風向側移


    斜向


    參照目標距離


    士兵們默念著校官教給他們的口訣,邁著統一的步伐,將目標的距離越拉越近,在進入四百大步後,吳起道終於下達了“開火”的指令,無數發子彈隨著槍聲和風聲,像割麥子一樣,把城頭附近的高麗士兵一掃而空!


    而久經沙場的通順士兵們沒有任何的猶豫,在打完第一槍後,快速俯身裝填,而第二排腳步不停地走去了前列,又是一輪射擊,接著就是第三排,再輪到第一排,周而複始,有條不紊。


    戰場上出現了兩副截然相反的畫麵。


    一邊,是隊列有序,練習射擊,磨合武器。


    另一邊,抱頭鼠竄,哭天喊地,屎尿橫流。


    本就缺乏戰鬥意誌的高麗士兵,在之前二十分鍾的炮擊中,就已經徹底陷入到了無指揮,無思考,無理智的田地。


    一些還能勉強看清狀況的高麗人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選擇扔下手中的火銃,拋下自己的同袍,朝著東門瘋狂跑去,從一個個城牆的裂口中,破碎的城門中跨過,翻過。


    直接跳入了界河中,任憑入水的那一刻,身上的生石灰再次激發起猛烈的灼燒,任憑周身已經剩不下幾處完好的皮膚,他們隻是本能地朝著河對岸拚命遊去,那裏,有他們國,有他們的家,如果當初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即便是拿刀逼著他們,也不會想來投軍。


    此刻,他們從北真部族手中搶奪的戰利品,金銀財寶,都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他們隻想活,隻想留住這條命,活下去,但這條約有兩公裏寬的界河,若想憑人力遊過去,又能有幾人做到?


    更何況,身後的追兵已至,對於這些欺軟怕硬,趁火打劫的惡賊,深惡痛絕!正好一邊發泄心中的怒火,一邊磨煉自己的槍法!好不痛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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