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所有的炮彈都落在了國原城守軍當中,大約隻有一半的炮彈落在了外麵。


    雖然實心彈,依然給國原城守軍帶來了不小的傷亡。


    其實,相比傷亡,影響更大的士氣。


    實心炮彈的彈跳肆虐,使得斷肢橫飛,躲閃都躲閃不及,實在是太殘酷了。


    金法敏同樣嚇了一跳,感到心驚肉跳,別看他一身上等的甲胄,要是被這玩意兒轟擊到身上,就是穿十身甲胄都沒用。


    “陣型散開!”


    “速速行軍!”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他也察覺到了火炮的一些秘密,那就是火炮能轟擊很遠,但是對近距離卻無可奈何。


    所以,隻要接近了唐軍,就不用再擔心火炮的威脅。


    “加快速度,隻要接近唐軍,火炮就打不著我們了!”


    散開陣型,加快速度,當然能有效避免火炮的轟擊,減少損傷。


    但是也有弊端,陣型會散亂脫節,將士們的體力也會急速下降。


    隻是,金法敏暫時也顧不得這麽多,因為繼續被唐軍的火炮轟擊下去,將士們的士氣會急速下降。


    火炮終於停止了轟擊,國原城守軍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金法敏也鬆了口氣,終於衝過來了。


    沒了火炮的轟擊,唐軍還有什麽伎倆?


    金法敏立即下令放慢了速度,一方麵要重新整軍,另一方麵也要讓將士們的體力稍微恢複一些。


    不過,就在此時,唐軍的軍陣卻已經開始了前移。


    房遺愛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著國原城守軍的情況,他怎麽可能讓他們有喘息之機?


    方陣整齊的上前移動,就像是一座移動的鋼鐵長林。


    “停止行軍!”


    隨著旗幟的揮舞,戰鼓聲停歇,方陣整齊的停了下來。


    “射擊!”


    隨著旗幟的揮舞。


    火槍聲響了起來。


    硝煙彌漫,看上去好似帶著祥雲一般。


    看似祥和,卻帶著十足的殺機。


    正在緩慢進軍的金法敏又開始興奮了起來,兩軍的距離正在不斷縮短。


    就在金法敏變得嗜血的時候,準備催促大軍加快速度的時候,看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陣煙霧,耳邊也響起了一陣爆鳴聲。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慘叫聲。


    衝在最前麵的將士紛紛哀嚎著撲倒在地。


    金法敏當然不可能衝在最前麵,即便如此,他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什麽情況?


    “豎盾!豎盾!”


    其實不用金法敏唿喊,盾兵已經豎起了盾。


    劈啪聲依然在繼續,慘嚎聲也依然在繼續。


    木盾可以抵擋弓箭,可以抵擋長槍,卻抵擋不住火槍。


    金法敏一看頓時急了,他剛想下令射箭,卻震驚的發現,根本就沒有進入弓箭手的射程之內!


    這特麽是什麽東西?


    怎麽這麽遠的距離就開始殺人了?


    而且連盾都擋不住!


    金法敏恍然想了起來,這是一定是火槍!


    火炮聲名顯赫,相比而言,火槍的名聲不顯。


    然而,今天他才突然感受到了火槍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射程竟然如此之遠。


    根本無法還擊,隻能被動挨打。


    先是遭遇了火炮的打擊,然後又遭遇了火槍的打擊,唐軍還沒有任何損失呢,己方已經損兵折將。


    最讓他擔心的是對士氣打擊。


    既然無法用盾來抵擋,那就隻能收起盾來加速。


    金法敏也發了狠,大喝道:“收盾,衝啊!給我衝!衝上去!”


    火槍聲依然在繼續,衝在最前麵的士卒就像是割麥子一般不停的倒下。


    將士們人心惶惶,金法敏也感到有些膽寒,在這麽下去,他擔心將士們直接就原地潰散了。


    金法敏隻能不停的大喊著鼓舞著士氣,兩軍之間的距離在迅速拉近,代價就是死傷慘重,士氣低迷。


    眼看終於進入了弓箭的射程,金法敏迫不及待的大喝道:“弓箭手準備!”


    他現在不指望別的,隻希望能夠殺傷對方的火槍兵,減少己方的傷亡。


    房遺愛舉著望遠鏡一直估量著兩軍的距離。


    “火槍兵後撤,槍盾兵上前!”


    火槍兵立即列隊向側後方撤退,如行雲流水,毫不拖泥帶水。


    槍盾兵頂了上去,敵軍的弓箭也如期而至。


    唐軍終於也出現了一些傷亡,唐軍的弓箭手不多,隻能說聊勝於無。


    兩軍依然在不停的接近,進入了數十步內,雙方的弓箭也各自停下,接下來就是短兵相接。


    “殺啊!”金法敏已經紅了眼,天知道這一路過來他付出多大的代價。


    短兵相接,唐軍的火器已經無用,唐軍還能有什麽伎倆?


    房遺愛確實已經沒了伎倆,也不必在使用什麽伎倆。


    短兵相接拚的是士氣,是技藝,是裝備,是意誌,而這些唐軍都占據了上風!


    槍兵和盾兵配合默契,技藝嫻熟,在高原城守軍的衝擊下,唐軍的方陣就像是鋼鐵長城一般屹立不倒。


    烈陽當空,房遺愛的兵馬已經與高原城的守軍發生了慘烈的搏殺。


    戰場剛開始有些膠著,金法敏驅使著大軍尋找著機會,試圖打開唐軍軍陣的缺口。


    房遺愛目光在戰場上逡巡,不時調動兵馬,調整著軍陣。


    方陣是最簡單的軍陣,也是最成熟的軍陣,可攻可守。


    防守的大唐軍陣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絞肉磨盤,收割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也有唐軍將士倒下,隨後就有後方的士卒頂上。


    雙方的傷亡比例很懸殊。


    唐軍南征北戰縱橫披靡,裝備、經驗、技藝乃至體能可以說全方位的強於新羅人。


    更不用說新羅人的士氣一開始就遭到了火炮和火槍的打擊。


    房遺愛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新羅人的頹勢,不給金法敏重新調整進攻的機會,他果斷下令擊鼓進軍!


    方陣可攻可守,一直防守的軍陣此刻也終於露出了獠牙。


    軍陣開始向前推進!


    每一步向前推進都意味著踏著新羅人的屍體向前推進!


    金法敏也看出了麾下兵馬的頹勢,很顯然形勢對他很不利。


    這個結果,他之前萬萬都沒想到。


    “不準後退!”


    “後退者,立斬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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