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後擔心柳家會在買厭勝之術上露出什麽蛛絲馬跡會牽連到她,因而殷殷叮囑,很不放心。


    柳夫人卻恰恰相反,她很擔心王皇後會在宮裏隱藏的不好,露出了什麽馬腳。


    柳夫人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叮囑道:“皇後娘娘不必擔心宮外的事,老爺自會處理妥當。”


    “皇後娘娘多想想怎麽掩藏好厭勝之物,萬萬不能被人發現。”


    王皇後倒是信心滿滿:“放心好了,本宮是皇後,這裏甘露殿,沒有本宮的準許,誰還敢闖到本宮麵前不成?誰還敢亂翻本宮的箱籠不成?”


    柳夫人想了想覺得也是,宮裏的規矩本來就大,王皇後又是個嚴苛的主兒,確實沒誰敢在甘露殿亂翻東西,王皇後肯定能藏的隱秘。


    “既然皇後娘娘已經下定了決心,臣妾迴去就告訴老爺,讓老爺準備,到時候臣妾再想辦法帶入宮裏。”


    迴到家之後,柳夫人一直等到柳奭迴府都依然還有些心緒不寧。


    將丫鬟都攆的遠遠的,柳夫人這才將今天的事和盤托出。


    “皇後娘娘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用厭勝之術咒殺蕭淑妃。”


    柳奭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沉聲問道:“確定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柳夫人點了點頭:“這一個月來,陛下隻臨幸了皇後娘娘一次,都是蕭淑妃從中作梗,皇後娘娘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然,若蕭淑妃生下了皇子,隻怕皇後娘娘的中宮之位就懸了。”


    柳奭長唿了一口氣,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那確實不能再等下去了。”


    柳夫人咬牙道:“老爺,事到如今,妾身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如果我們不幫皇後……”


    柳奭沉聲道:“我們早已經和皇後綁在了一輛戰車上,沒有退路了。”


    “蕭淑妃本就更受皇帝寵愛,若是再生下皇子,聯合晉陽公主和長樂公主,一定能讓皇帝動廢黜皇後的念頭。”


    “房玄齡雖然退了,但是在朝中的勢力一時半會兒不會消散。這世上從不缺投機者,蕭淑妃生下皇子,既得聖心又有晉陽公主、長樂公主、房家的支持,定然會有朝臣下注到蕭淑妃身上。”


    “到時候他們勾結在了一起,我們想要在朝廷上阻止皇帝廢黜皇後,將十分艱難!”


    柳夫人猶豫了片刻,問道:“皇後若是被廢黜了,那我們家會怎樣?”


    柳奭沉聲道:“塵埃落定後,河東柳氏不可能倒下,我們家自然會成為棄子,大約會流放嶺南。”


    柳夫人聽了不由嚇的一個哆嗦,嶺南那等偏遠之地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旦被流放到嶺南,除非皇帝特赦,不然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蕭淑妃被立為皇後,她的兒子會繼承皇位,不趕盡殺絕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特赦?


    聽完柳奭的分析之後,柳夫人頓時就有了膽氣,既然沒有了退路,那隻能拚出一條路。


    況且,使用厭勝之術隱秘的很,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小極小。


    柳夫人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別無他法了,老爺打算什麽時候派人去請厭勝之物?”


    柳奭沉聲道:“既然皇後已經下定了決心,那就盡快,早日將蕭淑妃咒殺了,早日將厭勝之物毀了一了百了,也就再無對證了。”


    說完之後,柳奭接著吩咐道:“你口風嚴實一些,不可對任何人講,包括孩子們,包括你身邊的丫鬟、管事婆子。”


    柳夫人連忙答應道:“老爺放心吧,我還能不知道其中厲害嘛。除了老爺和皇後娘娘,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會將這事爛在肚子裏的。”


    “老爺打算派誰去找那道人買厭勝之物?”


    柳奭心裏早就千迴百轉的考慮過了,沉吟道:“自然是邢忠,他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不大在外走動,一直在家裏含飴弄孫,不虞會有人認出他是我們家的人。”


    邢忠是柳奭的奶兄,自然信得過,最重要的是,邢忠也沒幾年好活了。


    柳夫人聽了自然沒有二話。


    隨後,柳奭就去了書房,認真的將整件事都思索推敲了一遍。


    已經年邁的邢忠終於來到了靜悄悄的書房。


    “老奴拜見老爺,不知道老爺喚老奴來有何吩咐?”


    邢忠心裏很納悶,畢竟他年紀大了,腿腳也不靈便,已經很久都沒幫主家做事了。


    柳奭定定的看著邢忠,溫聲道:“上次見你還是過年的時候,身子骨怎麽樣?”


    邢忠拱手道:“老奴身子骨還撐得住,老爺但有吩咐,老奴就是拚了命也會完成。”


    柳奭沉吟道:“如今確實有一件隱秘的事需要你去做,別人我都信不過。”


    邢忠拱手道:“請老爺吩咐。”


    柳奭沉聲道:“在升道坊有一個大安觀,觀裏有一個懷真道人,這個道人懂得厭勝之術。”


    邢忠蒼老的麵容上禁不住顯出了一絲驚容,厭勝之術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很受忌諱的事。


    再聯想到如今柳家的富貴,哪裏會用得著厭勝之術?


    邢忠知道這件事有多麽驚險,他不敢深想下去。


    邢忠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問道:“老爺是想讓老奴去求得厭勝之術?”


    柳奭緩緩道:“不錯,正是要你帶重金去求來厭勝之術,此事非同小可,萬不可走漏一點風聲,你可知道?”


    邢忠拱手道:“老奴知道其中厲害。”


    柳奭沉吟道:“此事隻能你自己去,不能道館裏的人知道你的來曆,尤其是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是柳府的人。”


    “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待事成之後,我會替你家大郎去掉賤籍,謀一個官身!”


    邢忠是柳家的家奴,他的子孫後代就都是柳家的家奴,雖說他對柳家忠心耿耿,可若是能讓子孫後代擺脫家奴的身份,甚至成為官身,他怎會不願?


    不過,他也明白,老爺能如此許諾,想要的可不隻是他完成任務。


    邢忠連忙跪了下來:“老爺大恩大德,老奴沒齒難忘,還請老爺將老奴葬迴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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