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趙疤瘌提前把情報透露給馬大富。


    馬大富會意,也明白這些情報的重要性,可讓獨立營了當前態勢,並提前準備,在鬼子後方,也就是現在的安平,給鬼子搗亂。


    他和趙疤瘌都知道,栓子是閑不住的人,若從別處獲悉東邊打開了鍋,肯定坐不住。而第211聯隊一個大隊協防安平,萬一出擊,恐怕會遭到損失。


    之前,馬大富派人送情報,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手下二連長張雲廣。


    張雲廣怎麽成的自己人,馬大富知道。趙疤瘌把張雲廣調入三營後,就連馬大富也隱隱覺得,這人可以當成自己人。一次喝酒,馬大富沒醉,張雲廣卻似乎醉了,說要不是為了家人一日三餐,自己不想幹了,想遠離安平。一次喝酒,趙疤瘌問張雲廣為什麽,他說,恨鬼子。


    酒後吐真言,慢慢地,成了自己人。


    後來趙疤瘌和馬大富就張雲廣和一個排長,成為交通員,給山裏秘密送情報。再後來,該排長也到了二連,送情報的工作,就全交給了張雲廣。


    可是,天黑後,張雲廣剛剛送出去情報。不是怕暴露,二連分布在北麵三座炮樓,沒有二狗子。而且,現在二連已是鐵打一塊,派人越過封鎖線,去山林旁邊,誰都不會吭聲。


    尤其昨天夜裏,二連幹死三十一個鬼子,其中包括鬼子少尉小隊長。


    對此,倉介和井下一郎都沒有懷疑。而且,在戰鬥中,馬大富的帽子真的被子彈掀翻,三連長也負傷。更重要的是,八路軍伏擊時,就專門打鬼子。


    因為時間倉促,馬街據點還沒補充鬼子。現在馬街據點鬼子由一個叫山木一木的軍曹指揮。山木一木年齡不小了,已年過三十,但人如其名,很是木訥。馬大富告知他一聲,去二連、三連巡查,帶著兩個兄弟,騎馬離開據點,先趕往北麵二連。


    打死了三十一個鬼子,保安二連所有兄弟既亢奮,又緊張。之前,就是小鬼子騎在他們頭上撒尿,也得舔一下,笑嗬嗬地對鬼子說,太君,您的尿真甜。不然,隻要敢麵帶不滿,就會招來一頓暴揍。很多兄弟早就想掐死鬼子了。


    可那畢竟是鬼子,萬一誰走漏風聲,全連上下,一個別想活,還得被鬼子抽筋扒皮,然後活埋。


    膽小的肯定害怕,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三個排長勸張雲廣,還是找個機會,進山當八路。這會兒,兄弟們都相信,獨立營肯定會收留他們,因為他們真的幹死了鬼子。


    張雲廣知道兄弟們心裏怎麽想,但現在去山裏,時機還不恰當。趁著天黑,把所有排長、班長集合到連部,開會進行安撫。


    “鬼子屍體今天已經燒了,死了的兄弟,也都送迴了家,最晚明天下葬。往後就是有人說,就是死無對證。而且,咱們班長、排長都注意自己手下兄弟,這個時候不能刁難任何人,把每個兄弟都當成親兄弟。”


    “告訴兄弟們,山裏八路已經知道咱們殺了鬼子,往後對咱們肯定客氣,但有誰去告密,咱們不僅一致說他是神經病,他的下場會比馬大炮還慘,到時八路軍武工隊會淩遲了他!”


    “我張雲廣也請每個兄弟放心,這事是我帶頭幹的,就是被鬼子抓住,也是我張雲廣一人頂上!”


    “連長,往後怎麽辦,咱不能一直當二狗子吧?”一排長問。


    “說的對,咱們不能一直當二狗子。”張雲廣揮手說:“我正在琢磨,咱們找個合適機會,進山當八路,但請兄弟們不要著急,若是咱們再殺它三十個鬼子,就是進了山,咱們也能昂著頭走路。”


    聽著很不錯。反正繼續當二狗子,不是被鬼子欺負死,就是被八路軍打死。而且,他們都已聽說,昨天增援馬家橋時,春藤舉命令鬼子逼著二狗子,去趟雷。在鬼子眼裏,二狗子就是狗,不是人。


    兄弟們放心下來,正要散開,二排、三排的也要返迴自己炮樓。忽然,站崗的兄弟跑來報告,營座來了!


    幹掉鬼子,是馬大富的命令,兄弟們並不知道,還一陣慌張。都聚在這裏,肯定是出了大事,恐怕會引起馬大富懷疑。雖然是自己營長,平日裏也像兄弟,但打死鬼子可是天大的事,若被馬大富知道,天恐怕就要塌了下來。


    兄弟們都看著張雲廣,張雲廣擺手:“放心,就是營座知道,也一定會替咱們擔著。何況,咱也不告訴他。”


    正說著,馬大富大踏步走進炮樓,看著二連班排長都在,爽朗地笑道:“哈哈,各位兄弟都在啊。”


    眾人立即起立,立正站好:“營座!”


    馬大富親和地擺手說:“都迴吧,東邊皇軍、保安軍,和八路軍、國軍打的都開了鍋,咱們很快就要戒備,都小心著點,鬼子一個大隊會協防咱們。”


    “是!”眾人答應一聲,又看一眼張雲廣,紛紛離開。


    機警的張雲廣已聽出馬大富話音,於是請馬大富到自己屋裏坐:“營座,我還有兩根雪茄,一瓶好酒。”


    馬大富毫不客氣:“酒就不喝了,雪茄可以抽。”


    走進屋裏,馬大富立即說:“我說,你記,盡快送進山林。”


    戰場態勢瞬息萬變,又聽得出,東邊打的熱鬧,張雲廣知道情報肯定重要,連忙拿出紙和筆。


    說完記完,馬大富又交代說:“倉介很快就會迴來,估計和昨天一樣,團座和井下一郎也可能來封鎖線,告訴兄弟們不要怕,但要事事小心。”


    張雲廣點頭:“明白。”


    馬大富又低聲交代:“我還估計,你們炮樓很快又要進駐鬼子,你要先要隱蔽好自己,更要沉得住氣,千萬不能讓鬼子看出任何破綻。”


    “是。”張雲廣立即迴答。


    “好。”馬大富讚許地點點頭。但他還不知道,張雲廣早已是一位地下工作的老同誌,比他經驗豐富。


    但這是善意提醒,張雲廣心裏還是很高興地接受。


    十分鍾後,一個身影,悄悄出了炮樓,向南走了兩百米,越過封鎖溝,又走了三百米,把情報放到一棵小樹下。


    等身影返迴炮樓,張雲廣站在炮樓頂上,手握駁殼槍,向著西麵空地,開了四槍。清脆的聲音,在夜裏,傳出很遠。


    夜裏的封鎖線從未安靜過,零星槍聲總是此起彼伏,有時機槍也會打出幾個短點射。胡亂開槍,是給據點炮樓裏的鬼子二狗子壯膽,也在提醒山裏的八路軍,別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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