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老爺,且慢出行。”


    巡遊神將尚天陽早早守在門口,待白蒼一下樓便欠身行禮,“按照規矩:除了傳法殿的玉簡外,您本不能帶走藏經閣中的任何原本、正本,隻能在此中抄錄。”


    白蒼聞言挑了挑眉,“不知神將有何指教?”


    本不能,那就是現在能咯?


    這廝早早守在這裏,莫不是打定主意要敲小爺一筆?


    若是果真如此,白蒼倒也不會硬頂,但小本本上必然是要狠狠地給它記上一筆。


    待得以後見到真君祖師,定要狠狠地向他“好兄弟”告上一記刁狀。


    它還真當“白大真傳”是冤大頭,可以隨意敲詐的嗎?


    “不敢指教,隻是有件事想請小小老爺幫忙。”


    巡遊神將尚天陽陪著笑臉道:“此中經文,經年日久,常有損毀,需要重新抄錄。”


    “不知小老爺可願幫忙抄錄,也不需多,每月抄錄個三五本,用以替換損毀的原本,小神願以一瓶玄陰鬼煞為酬勞。”


    白蒼聞言不由一愣:什麽情況?難道真是我誤會“尚兄”了?


    不止給我大開方便之門,而且還把“人事”奉還?


    “抄錄之事,莫要再提。”


    不過白蒼卻並未接受對方的“好意”,反手拋過去一枚“培元養神丹”,“既然神將開口,我也不好不幫這個忙。”


    “這枚靈丹,就當是神將請人抄錄的報酬把。”


    他從來都不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所有命運的饋贈,都已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與其受人“恩惠”,不如與人好處,明碼標價,進行交易。


    最重要的是:白蒼必須獲得“所有權”,才能汲取道韻、獲得技能。


    若是按照巡遊神將尚天陽的操作,那他豈不是變成了“暫借”?


    諸多典籍的所有權,還是在藏經閣這裏,那他還費這勁幹嘛?


    直接在藏經閣中閱覽、抄錄,豈不是更好?


    更何況,為了區區一點蠅頭小利,就給人留下把柄這種蠢事,白蒼是絕對不會幹的。


    巡遊神將尚天陽接過靈丹,不由得心中一苦:這燙手山芋,還還不迴去了?


    這踏馬上哪兒說理去?


    不是它不收“人事”,事實上它為了這個肥缺,可沒少鑽營。


    整個太陰府城當中,鬼神不下數百,神將亦有十幾名之多,憑什麽它可以值守藏經閣,成為傳法殿的“接引”?


    不就是因為有人收了它的好處嘛!


    那它憑什麽要給別人好處?當然是因為可以連本來利地賺迴來啦!


    但是白蒼的“人事”,它是真不敢收!


    上一任的藏經閣值守神將,就是因為得罪了韓擒虎,被硬生生打散了形體,現在還沒恢複過來呢。


    否則這個肥缺也落不到它的手上!


    最重要的是:上一個收了白蒼“人事”的值守道童,現在都已經族譜消消樂了。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它怎麽敢不吸取教訓?


    別看它值守藏經閣,常年不出山門。


    但是鬼神本為一體,多的是巡遊四方的鬼神同僚。


    整個太陰府城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它們的耳目。


    沒有人比它更清楚,“小小老爺”的行事做派。


    但也正是因為清楚,它才更曉得“小小老爺”的多疑和小氣。


    哪怕它有心想要把“人事”還迴去,卻也是不敢硬頂。


    念及於此,巡遊神將尚天陽當即賠笑道:“小小老爺仁慈,小神感激不盡,以後要是有什麽吩咐的地方,小小老爺盡管開口,小神保證絕不推托。”


    說罷,隻見它憑空勾勒出一行文字,便已化作嫋嫋青煙,上升到莫測虛幻之處。


    “風化蟲蝕破爛書籍四本,報由鬼神司抄錄替換,此印:尚天陽!”


    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試著去享受唄。


    要不然還能怎麽辦?死人還能讓尿再憋死一次?


    “轟!”


    下一瞬。


    隨著巡遊神將尚天陽的操作,白蒼頓覺大道綸音響起,股股道韻翻騰。


    【白虹劍訣:爐火純青】


    【千劍縱橫勢:爐火純青】


    【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爐火純青】


    【百毒誅仙劍(煉器圖譜):爐火純青】


    【百毒寒光障(煉器圖譜):爐火純青】


    【五氣陰雷法(術器篇):爐火純青】


    與此同時,山門某處。


    許陽腳步匆匆,搶入殿中,“師尊救我!”


    說罷,不等黎純風迴應,許陽便將今日之事,一一全盤托出。


    包括他的種種算計、各種安排,皆是不敢有半點隱瞞。


    “蠢貨!愚不可及!”


    黎純風渾身酒氣濃鬱,眸光卻是已經恢複了清明,“你覺得白師弟是那種在意虛名之人嗎?”


    許陽垂手低頭,呐呐不敢言語。


    “既是如此,你壞他名聲做甚?”黎純風恨鐵不成鋼道。


    “我不是,我沒有!”


    許陽聞言連連擺手,“弟子絕無此意,還請師尊明察。”


    “我明察個屁,這事跟我有半枚符錢的關係嗎?”


    黎純風把手中酒杯一頓,口出粗鄙之語,“我怎麽想,一點也不重要,關鍵是白師弟會怎麽想,你明白了嗎?”


    許陽“撲通”一聲,連忙跪倒在地,“請師尊教我,弟子好歹也是您的徒弟,他白蒼再如何……”


    “從現在開始,你我再無任何瓜葛。”


    許陽的話還沒說完,黎純風就“怒”道:“我門下沒你這種心思鬼蜮、不守規矩之人。”


    “你與白師弟之間的事,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聽懂了嗎?!”


    許陽聞言如喪考妣,麵帶悲憤地一抬頭,卻見得黎純風的眼神如刀,好似要擇人而噬。


    “弟子,不,許陽明白!”


    許陽頹然地應了一句,正要開口說些什麽。


    黎純風卻是已把袖袍一甩,將其猶如騰雲駕霧般甩了出去。


    “那就滾吧!礙眼的厭物!”


    黎純風合上殿門,麵上的怒容頓時消失,嘴角勾勒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許陽確實是個蠢貨,但是錯也有錯著,倒是省了我的一番手腳。”


    “不知道白師弟你,又該如何應對這一手呢?”


    許陽的手段確實拙劣,也傷不到白蒼的半點汗毛。


    但是那份陰毒的心思,卻是猶如癩蛤蟆爬上腳背——不咬人也惡心人。


    在撇清自己的關係後,黎純風倒也並不介意,看一看白蒼的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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