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遠感受到母親的關心和擔憂,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借助母親手上的力量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鄭明遠輕輕擺了擺手,緩緩說道:“我沒事,我們進去吧,先去掛號。”


    說完,他便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醫院大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輕飄飄的,沒有真實感。


    市一醫院的門診大樓像個四層樓的四合院,中間的院子成了門診大廳,掛號處,拿藥處已經排起長龍。


    各科室的辦公樓在大樓的東邊,辦公樓與其他樓隔開,看似連在一起,其實是個獨立的小樓。


    一樓的樓梯口有值班人員守著,醫生上下班,需要在門口的值班室簽到。


    顧汐童走進辦公樓,先在值班室簽到,再上二樓辦公室,取下自己的白大褂套上。


    顧汐童從辦公室出來,打算去門診室,從走廊往下看時,一眼看到正排隊掛號的龍春蘭和鄭明遠。


    此時的鄭明遠,站在龍春蘭身後,正定定的看著顧汐童所在的辦公室方向。


    他記得,顧汐童的辦公室在二樓的第三間。


    上輩子,顧汐童從學校畢業分到市一醫院工作,上班的第一天,是他送她來的。


    他還記得,顧汐童的科室裏,有個姓崔的醫生,跟顧汐童相處得不錯,對顧汐童極為照顧。


    鄭明遠突然發現,顧汐童的人緣好像一直不錯。


    在生產隊時,她和呂浩然施欣怡夫妻倆相處極好,知青點的人給三人取了個綽號,叫什麽京北三人組。


    從京北去的人,明明是五人,但他和白冰被大夥排除在外。


    後來,顧汐童從學校畢業,進到醫院工作。


    在這裏,她跟崔素素成為了好朋友。


    倆人經常一起聊天、逛街,崔素素待顧汐童也極好,家裏做點好吃的,一定要給顧汐童留一份。


    顧汐童在家做 點什麽,也會給崔素素帶一份。


    後來,顧汐童的手傷了,不能再行醫,據說崔素素還哭了幾了場。


    再後來,顧汐童創建寰宇,在寰宇,盛荃和利瑤對顧汐童唯命是從,忠心耿耿。


    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誘,那倆人都不為所動……


    “往前走呀?你怎麽不動?”身後的人見鄭明遠不動, 不滿的問道。


    龍春蘭聽到不滿的嗬斥聲,轉頭看過來,叫道:“兒子,你在想什麽?”


    鄭明遠迴過神來,正好看到顧汐童往他這邊看。


    四目相對,鄭明遠逃逸似的快速避開。


    顧汐童的眉頭微皺,心裏再次確定,鄭明遠也重生迴來了。


    容不得顧汐童細想,鄧家華和崔素素一前一後走過來,


    “二位早!”顧汐童先開口打招唿。


    “顧醫生早!”鄧家華笑著招唿道。


    “顧醫生這是要去門診室了嗎?等等我,我們一起。”崔素素邊說,邊快速進辦公室取白大褂。


    “不急,我等你。”顧汐童笑著說道。


    崔素素取下白大褂,邊往身上套邊往外走,邊問顧汐童道:“你家還住富春路?”


    鄧家華跟著出來,聽了崔素素的問話,詫異地看著二人,問道:“你倆之前就認識?”


    “認識,我爺爺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拜到張老名下做弟子。


    還有,小時候,我爺爺常拿我和顧醫生比,然後對我各種嫌棄。


    他老人家也不想想,我的爺爺是誰?顧醫生的姥爺又是誰?”崔素素邊笑邊自嘲。


    顧汐童笑著朝鄧家華解釋,“沒崔醫生說的那麽誇張,我姥爺和崔爺爺是好友,他們現在都在研究所上班。我和崔醫生是打小的交情。”


    “鄧醫生,在你麵前這位,是中醫聖手張清源的外孫女。”崔素素以為鄧家華不知道顧汐童的身份,開口介紹道。


    鄧家華笑著說道:“我知道,我是張老的學生。”


    崔素素開玩笑道:“那顧醫生是你的師姐,這家夥,三歲就能識別上百種藥草。


    七歲就會製藥,她炮製的藥,絕妙之絕,我爺爺說,滿京北城,除了張老,找不出第二人。


    可憐的我,從不生活在她的陰影下。”


    崔素素還像從前一樣,對顧汐童的誇讚逢人就說,不遺餘力!


    “鄧醫生別聽崔醫生瞎說,我沒有她說得那麽誇張。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門診了。”


    顧汐童怕崔素素繼續說下去,趕忙岔開話題。


    別人的誇讚讓她很有壓力,她不喜歡成為眾人的焦點,她隻想默默無聞做自己該做的事。


    隻是,很多時候的,事情的發展不受顧汐童控製。


    三人一起往門診走去,路過急診室時,看到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妻站在那裏,滿臉焦急地了盯著屋裏。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患者送過來太晚了,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機。”宋醫生走出說道。


    “琪琪!”頭發花白的夫妻聽了醫生的話,驚唿一聲,跌跌撞撞地衝向搶救室,


    顧汐童見女人的臉色不好,在心裏暗道不好,趕忙上前一步,在女人倒地之前將人接住。


    “琪琪,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她還那麽年輕……”女人倒在顧汐童懷裏,哭著說道。


    身旁的醫生歉意地打斷女人的話,“同誌,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人送得太晚……”


    女人淚流滿麵,崩潰地說道:“我女兒很孝順,她不會丟下我們離開。我求求你們, 你們救救我女兒,好嗎?”


    “同誌,我是這裏的醫生,你先跟我說說你孩子的情況。”顧汐童鬆開女人,邊說邊往急診室裏走。


    女人一聽顧汐童是醫生,趕忙跟上去,“我女兒今早起來,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我們趕緊將她送過來。”


    女人的話沒說完,顧汐童已經進了急診室,


    此時的急診室,隻有兩個護士在,一個在給進來的男人講述患者離世的時間,要男人在單子上簽字。另一人在收拾器具。


    顧汐童走到病床邊上,先扒開患者的眼皮看了看,從包裏掏出銀針,直接往患者頭部紮去。


    跟在女人身後進來的宋醫生看到顧汐童的動作,驚得瞪圓雙眼,厲聲嗬斥道:“你在做什麽?”


    宋醫生邊問邊衝上去阻止顧汐童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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