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童抿一口茶,似笑非笑地問道:“真要我說?”


    “當然!好的壞的。盡管說,說得不準也沒關係。”


    方遠像卓景然一樣,身子往後靠,將一隻手搭在椅背上,隨意又自在的模樣。


    顧汐童看看方遠,略加思索,“那我說了!”


    方遠催促:“盡管說,我洗耳恭聽!”


    顧汐童說道:“行,咱們就當閑話,不必當真!”


    “好!”方遠應道。


    顧汐童抿口茶,說道:“遠哥遇事沉穩,不急躁。思慮周全,做事時小心謹慎,很在意別人的感受。


    從這一點來看,遠哥在家,不排長,也不排小,應該排在中間。”


    方遠的眼睛頓時亮,將手從扶手上拿下來,身子往前坐了坐。雙手放到桌上,一臉笑意地看著顧汐童,“接著說。”


    顧汐童笑問道:“那遠哥告訴我,我說對了嗎?”


    方遠看向卓景然。


    卓景然攤攤手,說道:“別看我,我沒有向童童說過你的事。”


    方遠點點頭,“說對了,我在家排老二, 童童,你接著說。”


    顧汐童又抿了口茶,接著說道:“那我就隨便說說,你當個樂子聽。”


    方遠點點頭,“行,你說。”


    顧汐童說道:“剛剛說的是遠哥的性格,遠哥這性格,在官場,可以求一份穩。


    隻要遠哥守好本心,不忘初衷,事業上應該能平步青雲,官運亨通。”


    方遠喜上眉梢,“當真?”


    顧汐童點點頭,認真的說道:“自然是真的,前提是遠哥要守好本心。”


    方遠喜滋滋地說道:“童童放心,別看我平時嘻嘻哈哈,做事時,我很有原則的。”


    顧汐童笑著說道:“至於有幾個孩子這事?如果遠哥這兩年結婚,會有兩個以上,如果晚幾年結婚,那就隻有一個了。 ”


    卓景然抿起嘴角,拍拍方遠的肩,玩笑道 :“為了多幾個孩子,趕緊結婚。明兒,讓嬸把你的婚事提上日程。”


    方遠抬手擋開卓景然的手,眼睛緊緊地盯著顧汐童,“童童,我真的 能平步青雲?”


    相對於親事,方遠更關心自己的仕途。


    顧汐童笑看著方遠,“怎麽?遠哥對自己沒有信心?”


    阮星辰見卓景然看顧汐童的眼裏盡是笑意,心裏咯噔一下。


    阮星辰再看顧汐童,眼神還了幾分不善。


    剛剛自己問顧汐童,顧汐童說她是瞎猜的,看不出什麽。


    方遠問她,她就說一堆兒好話。


    顧汐童知道方遠和景然要好,才說好聽的話逗他們開心。


    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紀,就懂玩心機。


    阮星辰冷哼一聲,瞥了方遠一眼,不屑地說道:“不過是幾句好話,你還當真了。


    官場上,要前進一步有多難,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了阮星辰的話,方遠收迴手,將身子往後靠,看著阮星辰說道:


    “就是知道晉升難,才給自己點希望,讓自己在艱難的路途中有點兒念想。”


    阮星辰不認同地說道:“選了這條路,就要恪守本心,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方遠不想跟阮星辰起爭執, 說道:“是是是,你說得對。咱們選了這條路,但行好事,不問前程。”


    卓景然扯了下嘴角,冷笑一下, “童童看人還是準的,知道你不信,所以不多說,知道遠哥信,所以多言幾句。”


    顧汐童抬頭看向卓景然,他這是明晃晃地給她拉仇恨。


    果然,阮星辰的臉色立馬變得很不好看,拍著桌子說道:“這是封建迷信,有什麽可信的?”


    方遠看眼顧汐童,將目光落到阮星辰身上,冷著臉說道:“星辰慎言 。


    大家坐在一起,說幾句閑話打發時間而已,你用不著扣帽子。


    童童不過是觀察仔細點,以我的性格評判幾句而已。


    你若高興,當個樂子聽,你若不高興,就左耳進右耳出,不必當迴事。”


    阮星辰的臉陰沉得可怕,她沒想到方遠會為了顧汐童當場拉臉,她和方遠認識十年了。


    他們十年的情誼,頂不上一個剛剛認識的小姑娘……


    顧汐童看看阮星辰,又看看方遠,賠著笑道歉:“阮同誌,對不起,我不該胡言亂語。


    我對遠哥說的話,隻是因為跟遠哥熟悉,依他的性格說幾句吉利話。”


    阮星辰看著方遠,很嚴肅地說道:“怎麽樣?顧同誌自己說了,她是依著你的性格說的吉利話。


    別人的幾句好話,你就當真了!偉人說過,資本家的糖衣炮彈有物質的,也有精神的。


    身為幹部,今日之事,你要引以為戒。


    你也是,現在是什麽年代?為了討人歡心,什麽話也敢說。


    今兒是遇上我,若是遇上旁人,一定以宣揚封建迷信為由,對你進行批鬥。”


    好大一頂帽子!顧汐童在心裏怪自己大意了。


    下鄉這些日子,她時刻提醒自己,要謹小慎微,不可出風頭……


    苟過這幾年,等著政策下來,姥姥姥爺得以平反,她參加高考迴城……


    最近事事順利,讓她有些飄了,顧汐童腦子快速地轉著,想著該如何化解眼下的風波。


    “對不起,我……”


    不等顧汐童把話說完,卓景然將手裏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


    杯子接觸桌子發出悶悶的聲響,阮星辰的心瑟縮一下,抬起頭,帶著幾分惶恐看著卓景然。


    看著阮星辰說道:“阮同學,你還有完沒完了?幾句閑話而已,你少跟我在這裏上綱上線?


    資本家的糖衣炮彈?看看你這身打扮,一副資本家小姐的作派,哪裏有領導幹部的樣子?


    要搞批評和自我批評,也是從你這個領導幹部開始。”


    卓景然每說一句,阮星辰的心就緊一分。


    認識卓景然十多年了,這是她第一迴見他生氣。


    “童童,咱們走!”


    卓景然冷著臉說完話,邊起身邊對顧汐童說道。


    “嗯?哦!”顧汐童反應過來,急忙起身,跟著卓景然往外走。


    “四哥!”事態急轉直下,方遠看著離開的卓景然,下意識的喊一聲。


    隨後站起來對阮星辰說道:“星辰,餐錢已經付了,你慢慢吃。我們還有事 ,先走一步。”


    阮星辰看著離開的三人,氣得想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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