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花的花瓣兒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有幾分自在與從容。


    “確實很好看!”


    施欣怡笑著說道:“像不像少年將軍站在高處,意氣風發的樣子?”


    顧汐童點頭。


    車往前行,直至看不清花的樣子,她才收迴目光。


    顧汐童低頭,見施欣怡的注意力已經從周遭的風景轉移到她的手上。


    “童童,你怎麽這麽瘦!”施欣怡把玩著她的手,邊按手上的青筋邊問道。


    楚明瑛嗤笑,不屑地說道:“還能因為什麽?窮唄!麵黃肌瘦的,一看就是沒吃飽飯。”


    楚明瑛口出譏諷,顧汐童一點也不意外。


    她的印象中, 楚明瑛素來喜歡以貌取人。


    施欣怡抬頭看向楚明瑛,無比厭惡的問道:“你誰呀?我問你了?要你多嘴多舌!”


    呂浩然看楚明瑛一眼,對施欣怡說道,“欣怡,算了!跟沒品的人多說什麽?”


    張誌誠見雙方又起爭執,趕忙說道:“那邊天好黑,怕是要下雨了。”


    張誌誠的話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紛紛看過去,果然見天上烏雲密布。


    “這個鬼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裏,一轉眼就烏雲密布,他娘的,變得真快。


    景然,快些,爭取在下雨前趕到毛石殿。”雷三爺收起煙?,催促起來。


    顧汐童突然想起姥姥的話,說卓景然因為一場雨染了風寒,一病不起,拖了半個月,撒手去了。


    看來,導致他一病不起的風寒是今天這場雨。


    “三爺爺,咱們的車重,路又不好走,車行不快,大雨前肯定趕不到毛石殿。”景然邊趕車邊說道。


    幾句話的功夫,頭頂的黑雲越來越厚,天仿佛要壓下來一般。


    “這可如何是好?景然你不能淋雨。”雷三爺急了,說話都破了音。


    施欣怡四下張望,跟著著急,“怎麽辦?這雨馬上就要下下來了。”


    她的袋子裏,除了棉衣,棉褲,還有被子,褥子。這些東西泡了水,還怎麽用?


    呂浩然坐直身子環顧四周,說道:“前邊有個山崖,咱們到山崖下躲躲。”


    有人不讚同道:“車又不能到山崖下,咱們車上的東西怎麽辦?我帶了冬天的被子,遭了雨就廢了。”


    “就是,我也帶了冬衣冬被。況且,那山崖才多寬,能躲得了雨嗎?”


    呂浩然說道:“今兒刮的風是東南風,山崖在山的西北麵,正好是背風的那麵,躲到山崖下,應該可以避雨。”


    顧汐童聽了呂浩然的話,對學霸又多幾分敬佩。


    “我的行李箱裏有塑料布,可以遮住車上的貨物。


    麻煩老人家把車停下,其他人先去山崖下避雨。


    浩然,你留下來,幫著蓋車。”


    話語間,大顆大顆的雨點從天而降,落到地上,砸得塵土濺起。


    “雨來了,景然,停車。”雷三爺立即讓卓景然停車,催他趕緊去山崖下避雨。


    顧汐童借著行李箱的掩護,從空間裏取出一大一小三張塑料布。


    將大的一張遞給呂浩然,小的一張遞給卓景然,“拿著!”


    卓景然一愣,本能的說道:“謝謝,不用!”


    “拿著,你不能淋雨!”顧汐童的語氣不容反駁。


    卓景然還在猶豫,雷三爺一把奪過顧汐童手裏的塑料布塞到卓景然手裏,“還磨嘰什麽?趕緊去山崖下避避。”


    說話間,風驟起,吹得卓景然接連打兩個噴嚏。


    他不再多言,隻深深得看眼顧汐童,披著塑料布轉身往山崖下走去。


    顧汐童將手裏那張小的塑料布搭到驢身上,


    呂浩然邊拴塑料布, 邊對雷三爺道 :“老人家,你也去,這裏我們來就好。”


    雷三爺拴好驢,轉頭去幫著顧汐童,將塑料布四角拴到驢的腿上,:“別廢話,趕緊蓋上布!”


    呂浩然、嚴興業,張誌誠、何文斌四人齊上手,很快將塑料布蓋好。


    雷三爺又檢查一遍,才與大家一起跑去山崖。


    還有幾步到山崖時,雨勢陡然加大,密密麻麻的雨線齊刷刷從天而降。


    施欣怡急得原地跺腳,拚命地朝顧汐童招手,“童童,快點!”


    顧汐童抬手擋在額頭上,邁開腿奮力向前衝。


    施欣怡往後退幾步,給她讓出位置來,等她跑過來,連忙用手帕給她擦臉上的雨水。


    顧汐童接過帕子胡亂的往臉上抹了抹,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天,再看看被風吹彎的樹,


    風雨交加的天氣,就是健康的人也不見得挺得住,何況卓景然那樣的身體,難怪上輩子會一病不起,早早就去了。


    顧汐童瞟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卓景然,雨霧下,也許是冷的原因,他的手有些發顫。他的臉上的青色更明顯。


    顧汐童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這人,經此一遭,迴去免不了大病一場。


    她很想給他把把脈,可眼下,眾目睽睽之下,她無計可施呀!


    唉,他會不會走上輩子的老路,得看他的造化了!


    卓景然感覺有道目光看向他,轉頭過來,與給他塑料布那姑娘的目光遇上。


    他從她的眼裏看到憐惜、擔憂、還有幾分遺憾。


    同情,憐憫的眼光他見過不少,唯有她目光中那幾分遺憾,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卓景然站在張誌誠的前麵,而張誌誠身後,還站著楚明瑛。


    卓景然站在最外麵,濺起的雨水濕了他的褲腳。


    看得顧汐童心裏難受,忍不住對他說道:“ 同誌,你往裏邊站點。”


    不等卓景然說話,雷三爺看到卓景然的褲腳已經濕了,將他往裏拉了拉。“景然,往裏站站,別淋濕了。”


    “童童,你也往裏站些,一會淋濕了。”施欣怡伸手過來拉顧汐童, 讓她往裏站。


    呂浩然見卓景然的身子有些輕顫,忙往外讓了讓,讓雷三爺和卓景然往裏站,“老人家,你們站裏麵。”


    雷三爺朝呂浩然道謝,“謝謝知青同誌!我這把老骨頭還挺得住,就是景然這小後生,從小身子骨弱,經不住風雨。”


    卓景然想說他沒事,對雷三爺唬人的臉,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有些無奈地幹笑一下,向呂浩然道謝,“謝謝!”


    雷三爺見卓景然冷得發抖,不免有些擔心,小聲問道:“景然,怎麽樣?撐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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