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走吧!”張琴提著箱子往公交站走。


    公交車進站,劉建敏一手提著網兜,一手扶著爺爺,隨行人先上車。


    顧汐童與柳芸走在後麵,張琴提著行李箱走在中間。


    行李箱比較沉,公交車的台階有些高,張琴費了老大勁才擠上車。


    張琴迴頭,見顧汐童扶著柳芸上車,一副母慈女孝的畫麵。


    氣得她將行李箱重重地放在地板上,轉頭朝柳芸陰陽怪氣道:“還是你有福氣,童童孝順你。”


    “嗯,是滿有福氣的。”柳芸像是聽不出張琴話語裏的嘲諷,笑著點頭道:“我待童童好,童童親近我。我們這叫真心換真心!


    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做甚,你又不懂這些!”


    旁邊坐著的大媽看看顧汐童,又看看柳芸,開口說道:“這是你家姑娘?姑娘孝順,你有福!”


    柳芸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跟大媽熱聊起來。


    顧汐童笑盈盈地站在邊上,聽著二人說話,注意力卻在張琴那邊,見她黑著臉,她心裏說不出的舒暢。


    顧汐童不明白張琴為什麽跟過來?


    為了名聲,做做樣子,送她到公交站就好。


    為什麽要送到火車站?難道她沒有死心,想阻止她離開?


    下鄉是知識青年響應國家號召,到祖國需要的地方去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


    名報上去了,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些道理,她不信張琴不懂。


    直到顧汐童上火車了,心裏還是一團又一團的疑雲。


    當張琴對著車窗裏的她喊話時,顧汐童終於明白張琴為何要跟過來了。


    “童童,晚上警醒些,不要睡太死,火車上人多,你帶那麽多錢在身上,不安全!”


    張琴扯著嗓子大聲喊話,生怕別人不知道顧汐童身上有錢。


    “張琴,你嚷嚷什麽?你安什麽心?你個壞良心的東西。”柳芸轉頭看向張琴,厲聲嗬斥。


    張琴一臉無辜地說道:“安什麽心?當然是好心了,我提醒童童路上小心些,也有錯?


    她賣工作的錢全帶在身上,難道不該提醒她?”


    劉建敏狠狠地剜張琴一眼,“媽,你別跟她說,她就是故意的。我說她怎麽好心來送童童,原來是來使壞。”


    柳芸往張琴腳邊啐一口,“呸!損人不利己的事做多了,小心遭報應。”


    劉建敏拉著母親的手,“媽,別跟人這種人見氣,咱們走,離壞人遠點。


    他們家就是壞事做多了,才會接二連三出事兒,咱們瞧著吧,這家人會遭報應的。”


    張琴朝劉建敏呲牙,“小賤人,你說誰家遭報應?”


    柳芸甩開女兒的手,上前直接甩張琴個巴掌,“你個老虔婆,你罵誰呢?”


    猝不及防間,張琴挨了一巴掌,得她反應過來,想要撲上去撕柳芸時,劉建敏已經上來捉住她的手,反問她想幹嗎?


    火車上,顧汐童剛把行李箱塞到座位底下,抬頭,臨坐的男生對她說道:“同誌,送你的人好像打起來了。”


    顧汐童詫異,扭頭看過去,正看到柳芸和劉建敏一人抓住張琴一隻手,張琴的臉有些腫,好像被人扇過。


    顧汐童想下車去看看,劉大爺透過車窗喊道:“車要開了,童童別下車。”


    劉建敏聽到自家爺爺的話,朝顧汐童看過來,“童童聽爺爺的話,別下來。我們跟琴姨說說話,不會將她如何。”


    顧汐童見柳芸與劉建敏沒吃虧,順從地應下。


    張琴見顧汐童坐下來,沒有下車來幫忙意思 ,破口大罵道:“顧汐童,你就眼睜睜看著她們娘倆欺負我。


    你個小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柳芸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塞進張琴嘴裏,堵住她的嘴,不讓她亂噴,轉頭對車窗裏顧汐童說道 :


    “童童,你大姨又犯病了,我們送她迴去。你一路順風,到了給嬸子寫封信來報平安。”


    顧汐童將頭探出車窗,大聲朝柳芸說道:“辛苦嬸子了,迴家記得給我大姨吃藥。


    讓人看著點,別讓她一個人往外走,否則傷著人就不好了。”


    柳芸配合的點頭,“我知道的,她無兒無女的,咱們還能不管她?你放心去吧,我會看好她的。”


    兩人一唱一和的將張琴說成神經病,張琴氣得臉色鐵青,想要說話,嘴巴又被堵著。


    過往的行人看過來,柳芸立馬向人道歉,“對不起,我大姐精神病犯了,驚擾大家了,抱歉抱歉。”


    行人一聽此人有精神病,紛紛往邊上避讓,離張琴遠遠的。


    柳芸拉著張琴離開,離開前,柳芸對車窗大聲道:“童童,嬸子對不起你。


    要不是家裏實在沒辦法,嬸子也不忍心讓你去那麽遠的地方。


    包裏有嬸子給你煎的餅子,餓了吃些,不要舍不得,你在外要照顧好自己。”


    明明知道,柳芸為了掩蓋她有錢在身上這事,故意這麽說。


    顧汐童還是紅了眼眶,“謝謝嬸子,我知道的。我到了,就給家裏來信。”


    柳芸點點頭,與劉建敏一起拉著張琴離開。


    顧汐童愣愣地看著幾人離開,直到幾人消失在站台上,她才將頭了縮迴來。


    一眼看到正在放行李的男生,呂浩然?


    顧汐童激動得有點手足無措,眼裏泛起點點淚花。


    邊上的男生看看顧汐童,又看看放東西的男生。問道:“你們認識?”


    顧汐童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忙收斂自己的情緒。


    抹下眼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認識,看到家人離開,心裏有點難受。”


    邊上的男生疑惑的看看顧汐童,沒有多話。


    呂浩然放好行李,坐下身來,朝他們笑笑,“你們好。”


    顧汐童禮貌地點點頭,“你好!”


    上輩子,他和施欣怡,是她相識於微時的朋友。


    她在和平生產隊結識他倆,一路走來,他倆對她諸多照拂。


    恢複高考時,呂浩然考上京大,就讀於京大政法學院,後來留校任教。


    他也是寰宇集團的法律顧問。


    寰宇集團能躋身全國五十強,呂浩然功不可沒。


    呂浩然見對麵的姑娘愣愣地看著自己,傻乎乎的,有點好笑,“你好!你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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