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哥小哥,不知他倆現在如何?


    如今處於被動的局麵,她需忍一時之氣,想法讓自己脫離困局。


    這一世,她一定要護好他們……


    顧汐童邊搓衣裳,邊想姥姥姥爺和大哥小哥。


    上一世,姥爺就是這個秋天上山撿柴摔斷腿,癱在床上。


    等她到和平生產隊時,姥爺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期,拖得油盡燈枯,在七四年的冬天離世。


    姥爺走後,姥姥一病不起,湯水不進,沒幾日跟著姥爺去了。


    想到這裏,顧汐童的手頓住了,姥爺的腿,是不是白冰的所為?


    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她怎麽下得去手?


    “啪!”重重的板子打在背上,痛得顧汐童身子蜷縮起來。


    “我讓你偷懶!你個小賤人,思|春呢,抱著老四的衣裳發愣。”


    李秀手持長長的竹片邊打邊罵。


    顧汐童這才發現,她手裏的衣服正是白老四白衛北的,真是惡心死她。


    顧汐童忍著心裏的不適,轉身抓住竹片,不讓李秀繼續打,“來,大嫂來洗,我讓你。


    盆裏不光有白老四的衣裳,還有你喜歡的白二哥的衣裳。”


    “小賤人,你胡說什麽?”李秀滿臉怒容,瞪圓的眼睛迸出怒火。


    顧汐童冷笑一下,“怎麽?被我戳穿心思,怒了?


    昨兒我還看見大嫂抱著二哥的衣裳聞了又聞。


    敢問大嫂,二哥身上的味道比大哥的好聞?”


    “小賤人,我讓你胡說八道。”李秀氣急敗壞,奮力抽竹片。


    顧汐童盯著李秀,壓低聲音道:“這不是跟大嫂學的嗎?剛剛的話,我去跟大哥和二嫂說說,大嫂猜猜,大哥和二嫂會怎樣想?”


    “你要敢胡謅,老娘撕爛你的嘴。”李秀丟開竹片,轉身迴屋。


    看著落荒而逃的李秀,顧汐童重新坐下來,用竹片戳盆裏的衣裳,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己上輩子到底有多蠢,才被這一家子捏在手心,任人搓扁揉圓。


    這一刻,顧汐童不僅恨張琴一家,更恨蠢笨的自己。


    顧汐童在後院待到夜深人靜,直接將帶著肥皂泡的衣裳晾起來,將盆收好,揉揉空空的肚子,轉身進屋。


    顧汐童進屋,堂屋一片漆黑,白家人已經吃完飯各自迴屋。


    顧汐童沒有開燈,憑著記憶,來到廚房。


    重生迴來,她的視力好了很多,哪怕不開燈,借著窗外的月光,她也看得見屋裏的東西。


    廚房裏,除了幾摞未洗的碗碟,沒有多餘的食物。


    果然如此,顧汐童揉了揉空空的肚子,轉身迴自己的屋子。


    路過白冰的房間時,顧汐童聽到屋裏的說話聲。


    “娘,你有沒有覺得,童童今天有點怪。”


    聽到白冰提到自己,顧汐童停下腳步,靜靜地聽著屋裏的對話。


    “那小賤人今天是有點反常!”


    “咱們沒給她留飯,她不會生氣吧?”


    “她敢生氣?能得她了!咱們家的家規,到點吃飯,過點不候。


    要怪,就怪她手腳慢!幾件衣裳她能洗幾小時,活該。”張琴的話裏透著鄙夷。


    “可是,她要是生氣了,不給那個進廠名額怎麽辦?我不要去下鄉。”白冰朝張琴撒嬌。


    自從知道顧汐童通過紡織廠的考試,白冰的心思就活絡了。


    “乖,你聽媽說,那個名額。咱們不要,那是給你大嫂的。”


    “為什麽給大嫂?娘,我才是你親生的?鄉下那麽苦,娘舍得讓我去受苦?”白冰極其不滿,甚至有些憤怒地反問。


    見女兒生氣,張琴趕忙安撫道:“乖乖別急,你先聽娘說。娘讓你去下鄉,是另有目的的。”


    “什麽目的?”白冰疑問。


    “張家世代習醫,祖上曾任過太醫院醫正,家境殷實得很。


    我之前聽老太婆對張慧說,家裏有許多好東西。


    我還見過老太婆的首飾,金銀珠寶裝了一大箱。


    反|右|鬥|爭開始後,老頭兒察覺到時事變化,便將那些東西藏了起來。


    這些年,我找遍家裏的角角落落,也沒找到那些寶物。”


    “娘的意思是要我去接近姥姥姥爺?”


    “我的乖乖就是聰明,你從小得兩個老東西喜歡,你去接近他們,打探出藏寶地點。


    隻要拿到那批寶物,你出嫁時,娘拿一半來給你做嫁妝。”


    “當真?”白冰欣喜地問道。


    “當真!阿娘什麽時騙過你?乖乖也別怕,明遠陪著你下鄉,到鄉下,他會照顧你。


    我每月會給你寄三十塊錢,二十斤糧票過去。有錢有糧,下地幹活全當玩兒。


    等你問出藏寶地點,媽就想辦法接你們迴城。”


    得到母親的允諾,白冰欣然應下,“好的,我聽娘的!”


    “關於寶物的事,誰也不能說,包括明遠,知道嗎?”


    “娘放心,我知道輕重 !”白冰抱著母親的手臂撒嬌。


    “真是娘的好乖乖!睡吧,不早了!”


    迴來半天,她隻想著如何擺脫白家人,倒是將鄭明遠忘記了。


    哪怕知道白冰和鄭明遠早就攪到一起,可親耳聽到有關這倆的事時,她心裏還是會悲憤,會難過。


    鄭、張兩家是世交,姥姥和鄭奶奶是多年的好友,在她很小時,兩家就給他們定下親事。


    上輩子,她從小就知道,長大後,她是要嫁給鄭明遠的。


    姥爺不放心她,臨終前幾天將她托付給鄭明遠。


    因為姥爺的身份,她和他結婚時,並沒有領證,隻擺了一桌酒,背一段偉人語錄,在姥姥姥爺的見證下行的禮……


    結婚那天,她喝醉了,後麵的事,她不記得了。


    新婚不久, 姥爺走了。不久,姥姥也隨姥爺一起去了!


    聽到張琴的腳步聲,顧汐童趕緊離開。


    迴到屋裏,顧汐童背靠著門,閉著眼想張琴母女的對話。


    相繼失去兩位至親的那些日子,她以淚洗麵,陷入深深的悲痛中,


    直到肚子有了胎動,新生命將她從痛苦的深淵裏拉出來……


    因為她有了身孕,鄭明遠主動提出與她分房睡,這一分,就分了幾十年。


    起初,她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還感激他的體諒。


    等孩子大了,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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