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謝老爺子的棋史,他從沒如此快速地,徹底地,沒有招架之力地……慘敗過。


    他被謝聿辭殺得落花流水。


    老爺子氣得瞪眼,差點掀棋盤:“尊老愛幼懂不懂,你尊得哪門子老?”


    謝聿辭:“棋場如戰場,戰場無父子,父子都沒有,更不要說祖孫了。”


    老爺子扔了棋就走,被謝聿辭攔迴來:“耍賴?”


    “耍什麽賴,我去尿尿。”


    “前列腺沒這麽不禁事,堅持一會兒。”謝聿辭說,“把賭注說了再去。”


    “行行行,你說。”老爺子煩死了,一天被兩口子來迴虐殺兩迴,他是造了什麽孽啊,要這麽折磨他。


    謝聿辭站在老爺子麵前,一字一頓道:“麻煩您把借程笙的八千萬收迴來。”


    老爺子:?


    謝聿辭眸色漆黑,透著冷寒:“您知道她拿錢要幹什麽嗎?不問清楚就借,您真是我的好爺爺 。”


    老爺子:??


    -


    程笙又沒聯係上謝聿辭。


    神出鬼沒比隱身六娃還難抓。


    她等了一晚電話,最後扛不住睡了。


    第二天醒來,虹姐已經做好早餐,見她從房間出來,說:“大少爺剛剛打了電話,說會過來吃早餐,您看是等他一起還是先吃。”


    程笙早上殘餘的那點睡意瞬間散了,謝聿辭要過來?


    肯定是看到她昨天留的信息了。


    很好,終於可以坐下來把事談清楚了。


    程笙覺得輕鬆的同時,心又空落落的。


    她搖搖頭,把不該有的情緒從心裏趕出去。迴房間找到協議,順帶把婚戒也翻了出來。


    精致的鑽石戒指靜靜躺在協議書上,折射耀眼光芒。


    十分鍾後,謝聿辭來了。


    虹姐把熱乎乎的早餐端上桌,程笙聽到聲音從房間出來,正好跟謝聿辭的目光對上。


    他今天穿一身淺灰色西裝,白襯衣領口微敞開,沒係領帶。一身矜貴正裝被他穿出風流倜儻的感覺,卻不顯突兀,隻覺得氣質卓然。


    就是這副好皮囊,讓她昏頭了那麽多年。


    程笙收迴視線,沒有留戀多看。


    謝聿辭同樣在觀察她。


    瓷白的臉素淨好看,唇色不點自紅,長發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下,透著股慵懶隨意的美。


    這段時間好像胖了,更漂亮了。


    他視線慢慢下落,劃過小腹,最後眸光定在程笙手裏的協議書上。


    愉悅的心情就此打止。


    他輕扯下唇,轉頭對虹姐道:“我們想要單獨談一談。”


    虹姐也正打算出門:“你們聊。早餐趁熱吃,我去買菜了。”


    門打開又關上,虹姐出去了。


    程笙走過去,把協議書放到桌上,還沒說話,手機響起,她看一眼,爺爺打來的。


    爺爺這時候找她?


    程笙想起昨天問爺爺借的八千萬,莫名心虛,沒看對麵的人一眼,快步走到陽台,關上陽台的玻璃門後,才按下接通。


    “笙笙,吃早餐了嗎?”


    “正準備吃呢。”程笙透過玻璃門看裏麵的人,謝聿辭拉開椅子坐下,一個人先吃了,看上去胃口還挺好。


    “爺爺,找我有事嗎?”


    那邊頓了幾秒才開口,語氣含著愧疚不忍:“就是昨天借你的八千萬……”


    程笙心裏咯噔一下。


    “爺爺不能直接借給你了。”


    程笙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她又看一眼客廳的人,心裏有猜測。


    “謝聿辭去找您了?”


    老爺子歎口氣:“我們家腦瓜子轉得最快的人就是你了。”


    程笙說不清當下的感受,有失望有惱怒,有憋屈也有深深的無力感。


    許多情緒匯在心頭,她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老爺子又歎氣:“你別怪爺爺,謝聿辭那臭小子你不是不知道,手段毒得很,六親不認評價他都算客氣的。現在公司的掌權人是他,我要跟他反著來,怕是以後會斷我的糧。”


    “……”程笙深深汲氣,“爺爺,我知道您的難處,不會讓您為難,我待會兒就去銀行把錢轉給您。”


    老爺子:“傻丫頭,都轉過去的錢怎麽還會讓你轉迴來。錢你拿著,怎麽處理你自己決定,爺爺隻是打電話告訴你,錢現在算謝聿辭借你的,你跟他商量吧。”


    “……”


    兜兜轉轉,謝聿辭還是她的債主。


    程笙心累。


    謝聿辭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程笙迴來了,他把小籠包往前推:“包子不錯,趕緊吃。”


    “有意思嗎?”程笙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這樣玩我,有意思嗎?”


    謝聿辭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倒了杯豆漿給她:“豆漿溫的,現在喝正好,先吃早餐。”


    程笙不動:“謝聿辭,你給我點明示好不好?”


    “協議是你提出要簽的,我簽了。兩年期滿,你說要離婚,我同意了。後來身體互換,你說等一切恢複正常了再離婚我也沒異議。現在一切正常了,你要麽玩失蹤,要麽東扯西扯搞一堆理由拒絕跟我談離婚的事。”


    “我真的想不通你,你給個準話,到底怎麽樣才肯離婚。”


    謝聿辭凝著她,黑眸深邃如墨:“想知道?”


    “想,特別想。”


    謝聿辭把筷子放到她手裏:“乖乖吃早餐,吃完告訴你。”


    程笙捏著筷子:“我吃了就說?”


    “吃了就說。”


    “好。”


    這頓早餐大概是程笙這段時間吃的最多的一次。一是虹姐的手藝好,二是旁邊坐了個食物監督員,總在碎念。


    “不行,碗裏的都要吃掉。”


    “你不吃寶寶要吃。”


    “怕吐?多吃點才有東西吐。”


    程笙喝完最後一口豆漿,放下筷子:“行了吧。”


    謝聿辭看她櫻紅唇邊殘餘的一點豆漿沫,伸手幫她擦掉:“不錯。”


    他的動作來得猝不及防,程笙沒來得及躲開:“別動手動腳。”


    謝聿辭摩挲指尖,勾唇壞笑:“這也算動手動腳?以前玩得花的都忘了?”


    一輛車咻一下就上了高速,程笙不自然別開眼,不接他的話:“我吃完了,現在說吧。”


    謝聿辭身子懶懶往後靠:“剛才說到哪了?”


    程笙:“……”


    合著說那麽大一段他都沒記住是嗎。


    程笙懶得重複,把所有疑惑提煉成一句重點。


    “你為什麽拖著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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