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吳畏從那堆蟲子的殘骸中把烏醫扒拉出來,烏醫才終於唿吸上新鮮的空氣,他對著吳畏露出了僵硬的笑容,然後閉上了眼睛。


    吳畏的警戒性全部放鬆下來,忽然感覺到手邊有一個滑滑的東西,正在緩緩的蠕動,而且身上的分節明顯,雙瞳瞬間變大,吳畏以最快的速度從腰間抽出刀,要對這東西砍下去的時候,那東西抬起了頭。


    原來是烏醫豢養的蠱王那隻大蜈蚣,蜈蚣緩緩的爬到昏迷的烏醫身邊。


    吳畏注意到,這隻蜈蚣的外形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且身體也變長了不少,蜈蚣身上由原來的比較深的顏色已經變成了白色。


    那蜈蚣緩緩的爬到烏醫身上,然後又鑽進他的袖子裏麵。


    當吳畏扛著烏醫出來的時候,卻被外麵的衛生檢疫人員給攔住了,“站住,你們還沒有經過嚴格的衛生檢疫,不能踏出這裏。”


    現在的烏醫已經陷入了昏迷,死神在旁邊不住說的什麽,但是那衛生檢疫人員的態度甚是強硬。


    吳畏死死地盯著那衛生檢疫人員與輕描淡寫的說,“這是我自己的家事,請你不要插手,要不然你自己看著辦。”


    ……


    皮匠憤怒的放下望遠鏡,而一邊的宙斯又端起kindle來,悠閑的看起了電子書。


    “宙斯,你可沒說他這麽難纏,我把我壓箱底兒的寶貝都用上了,還是沒有幹掉他。”


    皮匠穿著一身黑色鬥篷,他那張英俊的臉龐,此刻正隱藏在一張黑色的麵具下。


    宙斯哈哈的笑了兩聲,猛然起身,一股威嚴的王者之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這幽暗的房間中充滿了短暫的明亮,“我說過烏醫是個天才,你的那些蟲子不一定能夠製服他。”


    “那我們接下來……”皮匠是個高傲的人,不容許自己失敗,當他看到自己精心設計的人體炸彈,就這麽被吳畏和烏醫兩個人解決的時候,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宙斯早就料到了皮匠的反應一般,緩緩的走到他身邊,“接下來就是把烏醫拉攏過來的時候,去調查一下他還有什麽親人朋友之類的。”


    皮匠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嘿嘿的笑了聲,娘氣十足。


    門開了,又關了,皮匠走了之後,宙斯鬆了一口氣,這個皮匠可真的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如此就被自己輕易的利用。


    宙斯的眼睛中閃爍著光芒,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勝利的那一刻,略帶神經質的道,“等著吧,吳畏你一定會死在我的手裏,還有,我會看著你一點一點受盡折磨,讓你夜不成寐,哈哈哈!!!”


    這時候,尹憶澤從暗處走了出來,“怎麽樣?我早就說過吧,皮匠這小子很容易被利用,接下來就是該把烏醫拉攏過來的時候。”


    宙斯背著手,目光緊緊盯著牆壁上的石英鍾,“成功率有多少?”


    “一半對一半”尹憶澤很誠實的說道,因為在宙斯麵前,他不必說謊。


    宙斯一擺手,“先不要去找烏醫,我們再去找新的幫手。”


    尹憶澤十分不解,補充道,“那你讓皮匠去調查烏醫的朋友親人這……”


    “讓他們去狗咬狗吧,咱們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計劃,現在的主要敵人還不是吳畏,而是五嶽門,我一定要查出雯甜和雯秀的死因。”


    尹憶澤的喉結動了動,但硬生生的把那句話咽迴了肚子,宙斯微微的一側臉,餘光注意到尹憶澤的異樣。


    “但說無妨”


    尹憶澤得到宙斯的應允之後,吐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感覺你有時候太感情用事了,雯甜和雯秀的死因,完全可以讓吳畏去……”


    “如果你再說下去,我並不能保證自己不傷害你,盡管你是聰明絕頂的軍師。”


    尹憶澤歎了口氣,“……”


    吳畏帶著昏迷的烏醫以及死神兩個人迴到了自己的別墅之中,原來散布在這個省份的情報人員早就知道了吳畏行動這消息然後派車等在附近。


    迴到別墅之後,吳畏把烏醫先放到床上,然後讓吳初夏對烏醫進行簡單的檢查。


    吳初夏也會一點醫術,不過不是很精湛,吳畏想如果吳初夏檢查不出來,那就把烏醫轉移到大醫院裏。


    吳初夏忙活了一會兒說,“烏醫大哥沒有什麽事情,隻不過是因為窒息太久,而造成了短暫性的休克而已,身體機能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聽到吳初夏這麽說,吳畏鬆了一口氣,把剩下的人召集到會議室裏,進行短暫的碰頭會。


    這裏麵去參加行動的三個人中有一個人受傷,讓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而且從現場的布置來看,這個皮匠心思縝密,而且心狠手辣,擅長各種機關,真是防不勝防的對手。


    死神又提到了幾個細節,推斷出這個皮匠和五嶽門說不定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一個獨來獨往的皮匠就夠讓他們腦袋疼的,現在又和五嶽門達成了共識,吳畏隻怕越拖下去,對自己的形式更加不利。


    正當他們焦頭爛額討論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吳畏揮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


    眾人都恢複了如死水般寧靜的時候,吳畏咳了兩聲道,“請進。”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色的東西,像蛇一樣,但是還長著許多細足。


    “讓大家久等了,剛才隻不過是小憩一會,沒什麽大礙了。”


    烏醫能夠出現,讓本來沉悶的房間中多了幾分生氣,大家當然都很樂意看到現在的烏醫。


    但是死神這滿臉狐疑的盯著烏醫看來看去,一句話都不說。


    吳畏看到滿臉戒備的死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在這瞅啥呢?有話趕緊說。”


    這個死神同樣也是急性子,“烏醫大哥,你這蜈蚣好像變色了呀,這好像還長了那麽一丟丟。”死神捏著蘭花指想精確的表現出蜈蚣增長的長度。


    眾人聽到死神這樣說,也紛紛把目光轉向烏醫抬起的那個胳膊上。


    這條蜈蚣果然是長了一些,而且渾身都變成了白色。


    烏醫充滿愛憐的摸了摸蜈蚣的腦袋說道,“也許是在和那些白色蟲子戰鬥的時候,我的蠱王吞噬了一些,兩種毒性混合應該是發生了某種變異,不過是好是壞,現在還不清楚。”


    大家很快就把注意力從烏醫的白色蜈蚣轉移到吳畏身上,烏醫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繼續會議,死神依舊是把屁股往旁邊挪挪,和烏醫拉開安全距離。


    大家根據受害者的身份製定了一套詳細的抓捕方案,那就是先把線人派到各個娛樂場所,然後集中精力去調查那些要小姐們帶出去的人,尤其是長相英俊,年紀在25歲到35歲之間的人。


    吳畏這次直接通過安全部的關係,和公安局的局長取得聯係,並要求他們協助,公安局的局長本來對這件事情也是忙的焦頭爛額,聽到吳畏主動幫忙,那是一萬個樂意。


    很快吳畏就得到了這個省裏麵主要被登記在冊的小姐的身份信息。


    吳畏想到那個皮匠肯定不是本地人,所以要在本地的汙點男性名單中找出他來,簡直就是不可能,所以隻能從那些從事特殊服務的小姐下手。


    吳畏發現了上麵幾個失蹤的人口,其中兩個就是被皮匠殺死的。


    皮匠下一個目標也很有可能就是這份名單上的人。


    因為吳畏從事工作的特殊性,所以他和全國各地的暗道上的勢力都有些聯係。


    吳畏把這件事情交給死神負責,死神一向喜歡打打殺殺,還有和暗道上勢力接觸,所以這件事情交給死神,吳畏很放心。


    ……


    接下來就是長時程的休整時期,隻有死神出去執行任務。


    當天晚上,死神就約到了本省暗道上的老大,華哥。


    華哥長相五大三粗,脖子上戴著拇指粗般的金鏈子,而且還打了耳洞,戴著金耳環。


    一看就是典型的土包子,暴發戶的代表人物,死神投去厭惡的表情,但這件事情還非他不可。


    “我想請你幫忙。”


    華哥很大氣的一揮手,“說吧。”


    當然死神先不說話,而是從旁邊拎出一個箱子來,推到華哥麵前。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永遠不是問題,華哥打開箱子之後,眼睛都冒出了金光,因為這一箱子滿滿當當的都是黃金。


    “行行,小兄弟,你需要什麽幫助?”華哥激動的開始合不攏嘴。


    “我想讓你派人監控,每次被客人帶出去的小姐,事成之後你還有一箱子黃金。”


    華哥摩挲著下巴,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就這點事情能值這麽一大筆錢,你小子不會是詐我?”


    死神一笑,指著箱子的黃金說道,“自己驗驗,如果我騙你這顆腦袋就送你。”


    “好,我答應你了,你走吧。”華哥拿了金子之後就想翻臉不認人,死神得到華哥的應允,一手拎起另一個箱子來,就要離開。


    華哥在死神的背後,悄悄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嘩啦啦,圍聚在周圍的那些黑衣人,紛紛的拿著棍棒、刀槍衝上來。


    死神嘴角一勾,這幫蠢貨,看來沒有利用的價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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