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亶的靈魂歸位了,他第一時間感覺就是臉火辣辣的疼,就像被開水燙過一樣。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纖細修長的玉手,這隻玉手離他的臉隻有一拳之間。


    粗粗一看,還以為情人憐惜,正在撫摸他的臉頰,柔聲細語,溫情綿綿。


    隻是這隻玉手的主人,她的臉色不符合這個場景,哪有兇神惡煞的情人。


    池子亶愣住三秒後,臉色大變,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差點撞到司英皓。


    司英皓訕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對於這一記沒來得及落下去,稍感遺憾。


    池子亶還沒來得及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司英皓也沒從剛才的爽快中迴過神來,宋仁慈他們六人已經滿心歡喜,上前來關心池子亶:


    “師叔(師兄),剛才你嚇死我們了,還以為你練功出了什麽岔子。”


    “是啊,是啊,要不是師伯用秘術查看,說你的神魂還在,我等以為你死了呢。”


    “可不是嘛,還是師伯厲害,見多識廣,用了刺激肉身的方法,喚醒了你。”


    “師伯,謝謝您救了我們師叔。”


    “……”


    眾人七嘴八舌述說著剛才的經過,說得是一個感人啊,尤其司英皓都被他們說得很不好意思,極少有笑容的她,這時候竟然露出一絲靦腆的神色,人生第一迴有了一點點小家碧玉的感覺。


    不過這裏有一個人臉色不斷變化,眼中的怒氣,從一點小苗,長成了熊熊大火。


    “你們給我閉嘴!”


    陸展風畢竟還隻是剛成年,如果按照滄源界的凡人習俗,他都還沒行弱冠之禮,還算不上成年人。


    所以他對於池子亶的怒氣,有點不理解,雖然他修煉天賦過人,但為人處世經驗尚淺,觀察人情世故的功力單薄,他還是要努力撥正池子亶的態度的:


    “師叔,真的,師伯功德無量,您真該謝謝她,正如您之前教導我們的,我輩修士就該恩怨分明……”


    司英皓估計內心實在過意不去,此刻見陸展風這麽誇自己,也有點擔待不住,急忙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


    “陸師侄不用多說,這隻是我應該做的,哪有同門有難,見死不救的。”


    陸展風就是這樣,做起事情來,一板一眼,對於池子亶的教誨,一直銘記於心,救人的這種恩德放在修真界,那更是欠了一個天大的人情,不把這個事情說明白,別說師叔會怎麽樣,他那裏就過不去。


    “師伯,您的大恩大德,我陸展風第一個記著,以後但凡用的上我的,隻要師伯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皺一皺眉頭,就天打五雷轟,叫我不得好死。”


    “師侄嚴重了,那就先這樣,我還有要事,就不多待了,你們照顧好池師弟,這幾天如無要事,就不用到我府裏來了。嗯,我走了。”


    司英皓的臉已經火燒一般,她趁著池子亶還沒發作,一溜煙跑了。


    這時候,池子亶走向了陸展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讚賞的語氣說道:


    “小陸啊,好樣的,能隨時記住我的教導,總裁我倍感欣慰。”


    緊接著池子亶語氣一轉,張大嘴巴,幾乎是用吼的罵道:


    “但你是頭豬嗎?你沒看出來司英皓她心裏有鬼?”


    “氣死我了,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


    陸展風對於池子亶的發火,很是不解,他不服氣,盡管你是築基期師叔,又是自己的上司,更是自己領路人,但事情一碼歸一碼,不是嗎?


    “總裁,師伯的……”


    陸展風的話還沒說完,李冠沐扯了扯他的衣角,連忙對他打眼色,示意他別說了。


    但陸展風對李冠沐的這個動作頗為不爽,他覺得李冠沐就是個牆頭草,剛才一開始大肆讚揚師伯是他,這會阻止自己為師伯說話的也是他。


    以前他一直稱唿對方為「李哥」,現在他稱唿都換了。


    “李師兄,你有沒有原則的,平常虧我這麽欣賞你,一直認為你很懂人情世故,也很懂總裁的心思,沒想到你就是牆頭草,見師叔不高興,不言明真相也就罷了,怎麽還阻止我說,哼。”


    李冠沐非常尷尬,這時候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隻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池子亶本來非常火,他剛才用神識對自己掃描了一下,再聯係醒來時司英皓的姿勢,結合這些人的前言後語,哪還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關鍵這件事自己吃了暗虧也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再找迴場子。


    沒想到小陸這傻子,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剛好撞到自己槍口上,不好好教育教育他,下次自己再被石大爺坑一下,指不定這小子,就自己來施展這個刺激肉身的方法了。


    不過後麵又見到小陸這麽義憤填膺的樣子,把自己以往的價值觀貫徹得這麽好,池子亶的火又發不出來了,甚至還消散了很多。


    轉念一想,這不正是自己一直希望給他們灌輸的理念嗎,自己吃點虧,能讓他們更好的記得,不也更好嗎?


    前世的自己,總是以自我為中心,不曾有人真正站出來指出過自己的缺點,也許有過,但肯定被自己拉入了黑名單,這也是自己被抓後,除了利益相關的人,其他人沒有一個關心我,這難道不是我自己作孽造成的嗎?


    既然有了新的一世,又有這麽可愛認真的手下,不,是朋友,我怎麽再舍得讓他們心裏留下“我是個口是心非的人”的印象呢。


    不,絕不能。


    “哈哈,小陸是對的,剛才總裁就是試試你的定力,看看你是不是隻要我一生氣,就不能堅持自己正確的觀點。很好,你沒讓我失望。就憑這一點,這個月,我給你雙倍俸祿。”


    池子亶表揚陸展風後,又轉向其他人,誡勉道:


    “這點上,你們以後要多向小陸學習。”


    “是,總裁。”


    其他人畢竟人老成精,大多數也精於事故,哪能看不出池子亶的想法,隻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不過有一個人,真的開始認認真真向陸展風學習了,他就是熊開山,大老實,大善良,兩米一的憨厚大漢。


    有了小陸的開頭,加上老熊的加持,此後池子亶的隊伍就多了一道別樣的風景——堅決貫徹“文化建設”的兩塊“茅坑裏的石頭”。


    這讓其他人很是頭大,更讓池子亶多了無數尷尬時刻,每次的最後,他不得不自吃苦果。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池子亶為了避免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他開始編造一個“善意”的謊言:


    “你們以後見到我出現這樣的情況,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現象,是因為我在修煉極其高深的功法,這一門功法的前提,是要進入極深層次的龜息之境。uu看書 ww.uukansh剛才隻是我一時準備不足,疏忽大意了。”


    老熊剛才沒有百分百堅持自己的想法,這時候已經在後悔,隻是他覺得自己有點笨,最好還是把事情問清楚:


    “那總裁要是又這樣狗吃屎一般的摔倒,我們要不要把你扶起來?”


    “可以把我放到榻上。”


    “但龜息功脫胎於凡人武林,據我了解,這時候不能碰施法的人,否則容易讓人走火入魔。”老熊對於疑問現在也開始孜孜不倦探索了。


    “我不會,我這是更高等級的龜息大法。”池子亶很有耐心,這會還能保持和聲細語。


    “那萬一你掉到水裏呢?”老熊覺得問題極其複雜,不弄清楚,就不能像小陸那樣掌握總裁教導的東西。


    “你可以撈我上來。”池子亶的臉色正在一點點垮下去。


    “就怕撈你的時候,動作太大,驚擾到你,最高級的龜息功,我也見過,江湖中好幾個例子,就是因為別人好心好意,最後反而適得其反。”說到龜息功,想在老熊麵前打馬虎眼,那真是找錯了人。


    “你可以動作小點,我是築基期修士,不要把我和凡人相提並論。”池子亶已經快到臨界點。


    “但你說過,我們和凡人是一樣的,都應該平等的對待。”


    池子亶想老子什麽時候說過這句,雖然這句話沒毛病。


    怕自己不會吐血身亡,池子亶打算先避避這兩個人的風頭。


    “我頭有點痛,要練功恢複一下。老李,小陸和老熊就交給你了。”


    “總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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