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五年(1397年)六月八日,中午,春和宮別墅內。


    馬秀英一邊給朱衛國喂飯,一邊對著朱英開口:“大孫,你都是當皇帝的人了怎麽還住這裏?快去乾清宮住去。”


    朱英往嘴裏扒拉一口飯,含糊不清的迴答:“不去,要去臭老頭去,反正我不去。”


    朱元璋小酌一口,放下酒杯喝道:“放屁,臭小子你還有完沒完?你以前不是吵吵要當皇帝嗎?現在還讓咱複辟?你讓全天下人怎麽看咱?讓文武百官怎麽看咱?再說咱一個糟老頭子也幹不了幾年。”


    朱英白了他一眼,“反正我不管,要不你把胖標抓迴來,要不就繼續幹。”


    “你小子想屁吃,哼!”朱元璋哼了一聲又拿起酒杯。


    兩人在飯桌上互相頂嘴,馬秀英及秦馨等人都懶得理他們。


    朱英剛剛丟下碗,三狗就著急忙慌的跑到門口向小桂子交頭接耳,沒一會小桂子就輕輕推門而入,在朱英耳邊耳語。


    “靠!走,現在去看看。”


    聽到工業園出事的朱英也懶得和朱元璋爭吵,起身和小桂子出門。


    工業園總管辦公樓,賬房辦公室內。


    “老大你看這王有才做的賬目。”


    朱英沒管倒在辦公桌旁已經無氣息的王有才,翻開賬目逐一查看,其中的數字被塗改過。


    看了一會,朱英臉色陰沉的詢問在查看屍體的三狗,“是自殺還是他殺?”


    毛鑲現在已經開始把錦衣衛的權力轉交給三狗,雖說朱英沒有嫌棄他,可他年紀也不小啦。


    三狗繼續看了一會後開口迴答:“老大,這是刀傷一擊斃命!看似很像自殺,可刃口在外側,自殺的話會在內側,此賊人是練家子,一般人可做不到這麽快準狠。”


    “來時,我已經去探訪過,這王有才中午吃完飯後就在辦公室內休息,也沒發現打鬥痕跡,看來他是被熟人所殺,可王有才人緣不錯廠區內與他熟悉、要好的人較多,具體查誰不得而知。”


    “再結合王有才做的賬本來看,虧空不多屬於正常損耗,但從整個工業園來說就是巨額財富。”


    朱英點了點頭:“嗯!小桂子你讓人把他抬出去,通報他的家屬來領人,該怎麽賠償就怎麽賠償。三狗,我們去各廠的賬房看看。”


    “是,陛下、老大。”


    朱英帶著一行人在各廠查賬。


    從各廠賬目單獨比對虧空不算大,也在合理的損壞範圍,可轉了一圈後在匯總起來,虧空有數百萬兩之巨。


    目前工業園內就是數百個不同行業的工廠,每天都有大量的賬目流水在總管辦公樓賬房內匯總,起初是一月一查,後麵變成三月一查,再後變成半年一查,最後變成隨機抽查。


    不是朱標不想查,是實在查不過來,人手也不夠!加上有錦衣衛、東、西兩廠,銀行管控,沒太在意。


    別說朱標,就是朱英也以為有錦衣衛、東、西兩廠,銀行來管控不會出現問題,沒想到還是低估古人聰明才智,要不是出了這攤子事,朱英都還不知道會虧空那麽多。


    朱英等人剛剛走到總部大樓旁,小桂子帶著一隊錦衣衛跑過來,“報,啟稟陛下,王有才全家食物中毒而亡。”


    “靠!王有才一家都死啦?”


    “是的,陛下。”


    一小會後,一輛卡車開到朱英麵前,王才有他婆娘及三孩子直挺挺的躺在貨廂中,嘴上還吐著白沫。


    “繼續去查!”


    “是,陛下。”


    “等等,去銀行查,看看園區內管理層,是那些人的賬上多了大批不知名的款項。”


    “是,陛下。”


    見小桂子帶人離去,朱英想了想,“三狗,你去出納賬房查查是哪些出納的賬目有問題。”


    “是,老大。”


    朱英在總部會議室等了一個下午,才得到這是一個窩案,全體出納的窩案,實實在在的小官巨貪。


    有針對性的查很快,要是盲目查沒有幾天時間是查不出來的,還有錦衣衛出手恐嚇,那些膽小的出納就一點不留全交代。


    出納總經理吳德發這幾年就貪了近千萬兩,他也不傻把錢都放在一個‘碗’裏,他三族之人都在幫他存錢,多則幾萬兩、少則幾千兩。


    出納總經理吳德發察覺這個空子後開始也就慢慢‘接漏出來的水’可最後他一發不可收拾,明目張膽的讓所有出納一起做,當然那些出納隻是撿渣渣吃,他占大頭‘吃肉’。


    好在資金都走銀行賬目,要換做以前怎麽查都隻是日常損耗,也確實是日常損耗中沒有損耗的漏洞。


    例如,生產一百個盆,出倉後就按九十五個來算,五個算破損、非良品的損耗,出庫金額算九十五個金額,實則是一百個。商人們來進貨可不是這樣算,進多少就算多少,所以他抓住這個漏洞,開始帶領大家一起‘螞蟻搬家’。


    守倉庫的保安也不懂這些,守大門的保安進貨單數量對了就簽字、放行。


    本來是相安無事,王才有也就在上午問了問吳德發這個情況。


    這廝以為王有才發現這個問題,喪心病狂把他做掉,還塗改他的賬目,完全是多此一舉!


    他不塗改賬目,朱英看後也都覺得正常,結果他畫蛇添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總管蹇義得知這個情況,在朱英麵前自我檢討許久。


    朱英沒有為難蹇義,下令讓三狗追迴吳德發貪墨的款項,再送他一個三族消消樂,其他出納全部分散送去各工地勞動改造。


    被上一課的朱英次日就讓蹇義去成立專門的核查、對賬部門,每月必須複核一次。


    這也是朱英的大意,各地官員都安排有交叉查賬,偏偏把工業園給忘記,才發生這個情況。


    連同皇家商會也一樣,朱元璋擔心自己的‘錢袋子’把梅殷、牛城、歐陽倫等人叫進宮不管有沒有都訓了一頓,因為現在皇家商會也在應天府附近開辦了不少廠。


    梅殷、牛城、歐陽倫等人根本就不敢亂來,就算是他朱元璋的女婿,等剝皮實草的時候可不會因為女婿這個‘護身符’就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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