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小孩王屍的屍體那天,已經是距離藝城慘劇的半個月後,天空下起了大雨。


    竹兒和柳陽向羅索匯報事情的經過,兩人的表情有些愧疚。


    羅索看著那微笑的小孩王屍遺體,心情十分複雜。


    他沒想到辛苦了好幾個月,最後竟是這個結果。


    對於小孩王屍的隕落,他既感意外,又覺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們所麵對的對手異常強大,若能迫使其出手,也算達到了羅索的目的,得以觀察後續影響。


    然而,羅索未曾料到的是,最終的兇手竟是自己。小孩王屍的死因並非趙師的攻擊和氣運抽取,也非將王屍之力傳給柳陽,而是源於羅索的欺騙。小孩王屍因向羅索透露了不能言說的秘密,而遭到了反噬。


    對此,羅索多多少少有些後悔,當然不是後悔騙小孩王屍,而是後悔自己不夠謹慎,導致小孩王屍這一牽製狗皇帝組織的重要工具隕落。


    他一死,相當於狗皇帝的組織的計劃又進了一步。


    楚芸抱著女嬰為小孩王屍低頭默哀,除了女嬰,無人落淚。畢竟,無論是羅索還是楚芸,與小孩王屍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未能培養出深厚的感情。更何況,他們都是修士,早已看慣了生死。


    楚芸之前曾短暫地哭過,而羅索則是一滴眼淚也未流。


    作為“超越善惡”之人,能讓羅索這個冷血動物哭泣的人少之又少,他隻會為自己哭泣。


    而竹兒和柳陽,與小孩王屍更是一麵之緣。


    然而,兩人愧疚的表情讓羅索奇怪,尤其是竹兒,除了愧疚外,她還有些心虛。


    她覺得自己是害死小孩王屍的罪魁禍首,不僅因為她未能察覺到小孩王屍的異樣,還因為她認為小孩王屍是因她而被羅索算計。


    羅索也懶得思考竹兒等人的想法,歎息了一句道:“把他埋了吧!”


    “咦,大叔,你不把他複活嗎?”竹兒十分意外道。


    她覺得挺缺德的,這小孩王屍竟然被大叔這樣算計。


    現在柳陽的最大問題的確解決,能夠與氣運相連了。


    盡管這是大叔疼愛她的表現,但她認為以大叔的修為,不可能沒有別的辦法,但大叔仍采用這缺德的辦法。


    誠然,大叔就是這樣喜歡損人利己的人,但得了好處的竹兒心裏過意不去。


    大叔就不能多為別人著想嗎?為什麽總是使用這種方法呢?即使別人得到了好處,也未必心安理得的啊!竹兒心裏不斷吐槽著。


    楚芸的心情更是如此,她可是一直看著羅索如何對待小孩王屍的,卻沒有想到所謂的保護,最後竟是利用。


    太、太缺德了。楚芸覺得自己就是羅索的幫兇,心中十分難過。


    更何況,看樣子,羅索還想利用完就扔了。


    “為何要讓他複活?”羅索不解道。


    此言一出,三人頓時沉默,皆有些氣忿。沒有人願意接受這樣被利用完,然後像垃圾一般被隨意丟棄的行為。


    “那就先把他收入屍匣,日後再說。”羅索見犯了眾怒,隻得道。


    他其實也想複活小孩王屍,畢竟他不想讓狗皇帝的組織得逞。然而,女嬰卻隻會哭泣,他這個假前輩哪裏懂得複活之術。


    更重要的是,羅索懷疑女嬰也無法令小孩王屍複活,因為小孩王屍是違背了與那神秘人之間的約定,反噬而死的。女嬰的實力未必比那神秘人強。


    他又不能說出真相,隻能讓人誤會。


    眾人也感到無奈,畢竟羅索這位前輩高人有什麽算計,他們無從得知。這個結果也不算太壞,至少還留下了一絲希望,將來或許羅索會複活小孩王屍。


    “大叔,藝城那件事是不是你幹的?”竹兒問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問了。


    “當然不是,是逍遙會的人幹的!”羅索斬釘截鐵地說道。


    “真的嗎?”竹兒質疑道,尾音拖得長長的,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羅索惱怒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叫色五的人,還有那個總喊著‘成仙便為逍遙’的老頭幹的!”


    然而,麵前的三人卻緊盯著羅索的表情,眼中滿是狐疑。熟悉羅索的人都知道,他的誓言從來都不可信。


    更何況,他當時確實在藝城,還留下了那樣的宣告。而且,他與那兩人關係匪淺,連對方的代號和口頭禪都了如指掌。由此可見,很多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楚芸根據羅索近幾個月來的好色行徑,更是傾向於相信那些傳聞。如果不是羅索有所顧忌,她懷疑自己早就被羅索玷汙了。


    羅索不禁有些懊惱,現在他是越描越黑,名聲盡毀,不知道何時才能恢複。


    一想到要頂著那些破外號和爛名聲不知道多少年,羅索就有些傷心。


    他不為害死小孩王屍而傷心,卻為了自己那黑得不能再黑的名聲傷心。


    “唉——!”羅索不禁發出哀歎。


    “那大叔,我要不要接受王屍臨死前的囑托,攻取窮其國呢?”竹兒試探道。


    羅索深深地看了竹兒那愚蠢的腦瓜一眼,無奈道:“隨便你!”


    他對竹兒的智商已經絕望了。


    畢國的情形暫且不論,窮其國的局勢尤為錯綜複雜。尤其是趙師敗逃之後,庚申之盟的各國再次緊密團結起來。


    另外,義軍再次死灰複燃。此外,還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國家,如大魏和大梁,正虎視眈眈地企圖吞並窮其國。


    除了這兩個國家,幾乎保存完好的紅狼之師的副帥,也極有可能是這個國家未來主宰的有力競爭者。


    麵對如此局勢,竹兒竟然還想參與其中,這讓羅索感到十分費解。


    他懶得再去理會竹兒那令人捉急的頭腦,轉而開始整理近期的收獲、情報,並著手研究那把遺忘的玉梳。


    聽到羅索的迴答,竹兒喜出望外,拉著柳陽去商討出兵爭奪窮其國的土地。


    楚芸則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安撫那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嬰。


    見羅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楚芸氣不打一處來,將女嬰抱到羅索麵前,趁著他一臉茫然,直接將孩子塞給了他。


    羅索並未拒絕,抱著女嬰待在小孩王屍的遺體邊,在女嬰與小孩王屍之間不斷做著嚐試。


    由於小孩王屍毫無反應,冰冷如初,女嬰隻是不停地啼哭。楚芸見狀,隻好又把女嬰接了迴來,心中氣惱不已,衝動之下還打了羅索兩下。


    隻不過,羅索肉身強大,臉皮極厚,楚芸的拳頭傷不了他。


    通過這次嚐試,羅索確認了女嬰無法複活小孩王屍。


    他沒有再多想,現在最重要的是閉關修煉,消化從“至寶”覺醒事件中九死一生獲得的法則之力。


    路過聚義廳時,羅索瞥見了竹兒、柳陽和章厚等人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他們的表情誇張,神情亢奮,言語間唾沫四濺。尤其是竹兒,她正慷慨激昂地發表著演說,手舞足蹈,仿佛自己即將登基為帝一般。


    然而,他們所討論的內容卻空洞無物,顯得頗為兒戲。


    更令人可笑的是,這些人紛紛主動請纓,還大放厥詞,諸如“給某多少兵馬,某定能征服窮其國”之類的荒謬之言不絕於耳。


    他實在沒心情去看這些“英雄好漢”,轉身去尋找適合修煉的洞穴。


    竹義軍在小峽嶺開鑿了許多專為修士準備的洞穴,但由於軍中修士稀少,這些洞穴大多閑置,僅有章厚父女在使用。


    老實說,羅索覺得竹義軍簡直就是螞蟻軍,在貪生怕死的竹兒的帶領下,他們不知道挖了多少地道,多少洞穴。


    整個小峽山布滿了他們的秘密通道,使得一般的官軍難以將他們剿滅。


    然而,就在羅索尋找心儀洞穴之際,卻傳來了竹義軍出征的消息。對此,羅索默默地為將士們祈禱了一刻鍾,對他們的魯莽行為感到悲哀。


    他認為,如果由他來指揮,憑借他作為“穿越者”的智慧,或許還有一線勝機,但竹兒他們,注定會失敗。


    於是,羅索決定派遣穢眼去跟蹤竹兒,以便在危急時刻救他們一命。


    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己隻看到了事情的表麵。


    在他離開竹義軍的這段時間裏,竹義軍已經對攻取窮其國進行了深入的討論和規劃。因此,聚義廳中的討論才顯得如此空洞無物,隻是為了激勵士氣罷了。


    要知道,竹兒是書院數百年一遇的才女。盡管她又懶又饞,但無奈這世界上,總是存在這樣的天才,在某方麵的才能遠超世人,竹兒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軍事和政治能力在這個時代,無人能出其右。


    此刻的她,如同那蟄伏的巨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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