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在藝城的一條狹窄巷弄裏,羅索矗立於一具屍體之前,迅速地進行著搜身,同時施展人魂法術企圖窺探死者生前的記憶。


    搜魂完畢後,他如同鬼魅般消失無蹤,整個過程幹淨利落,無人知曉這起命案的元兇究竟是誰。


    嚴格來說,死後的靈魂因輪迴之力的介入而變得斑駁不清,使得搜魂的效果大打折扣,羅索一無所獲。


    一個月後,一個修士在藝城中拚命逃竄,極為恐懼,因為他的同伴都不知不覺被幹掉,而且都是一擊必殺。


    他刻意在地理複雜之地逃竄,遁術詭異,走姿十分風騷,時而呈之字形,時而搖擺不定,時而扭動臀部……


    事實上,他也不想這樣做的,隻是發現唯有不斷變換位置,才能暫時避開那無形的殺機。


    然而,即使是如此風騷的步法,也無法逃脫羅索的精準“狙擊”。


    僅僅一擊,伴隨著一聲慘叫,又一名刺客倒在了血泊之中。


    由於這名刺客的動靜過大,羅索並未上前搜身。


    兩個月後,藝城的上空,一名修士在屋頂間跳躍穿梭,如同在進行一場極限跑酷,他的手臂上被洞穿了一個血洞。憑借某種未知的靈符與神通,他不僅避開了羅索的致命一擊,還減輕了傷害,其效果堪比元神境強者的神通,堪稱天才。


    然而,這位天才對於能夠抵擋羅索的攻擊並無多少喜悅之情,反而滿心驚恐。


    因為他根本不知曉敵人身在何處,又是如何發動攻擊的。


    如此下去,他的生存幾率微乎其微。


    他全力施展身法,如同幻影般難以捉摸。


    然而,對“狙擊手”羅索來說,不過是決定於一擊斃命還是多擊斃命的區別。


    於是,此天才便在羅索[目實]和[蜃]的能力,他不斷受傷,仿佛置身於一場無盡的槍林彈雨之中,而兇器則是粗壯的釘子,使得他的傷口更加觸目驚心。


    不久,這天才便被羅索“射”成馬蜂窩,屍體布滿了血洞,死不瞑目。


    這些前來刺殺小孩王屍的刺客來自各方勢力,羅索也無法分辨他們是否隸屬那位狗皇帝麾下的組織。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他不知道已經幹掉了多少名刺客。


    這些悄無聲息地倒在街頭的人們,身上都留下了被釘子洞穿的傷口,令人不寒而栗,使得本就動蕩不安的藝城更加混亂。


    迴到雲竹商會,楚芸正沉浸在研究保護小孩王屍的方案之中。


    她手握毛筆,銀牙輕咬著筆尾,當她那誘人的紅唇映入眼簾時,羅索心中不禁一動,湧起一股想要品嚐她嘴唇的衝動,身體也隨之產生了反應。


    不知為何,自從與楚芸簽訂了生死同契法後,他每次見到楚芸都感到欲火中燒,恨不得將之就地正法。


    楚芸這時看到羅索迴來,並用那可怕的色眼盯著自己,同時身體還產生了不雅的反應,臉上頓時泛起了紅暈,又羞又怒。


    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從簽訂生死同契法後,她對羅索的抗拒感減弱了許多。


    甚至,她一睡覺,就會夢到與羅索發生那種事,醒來後還意猶未盡,讓她既羞又憤。


    她懷疑羅索對她施加了某種手段,感到十分絕望,但同時又有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竊喜。


    然而,羅索還是保持了冷靜,想起了那位神秘女子,強行壓製住了內心的欲望,用法力控製住了身體的衝動。


    他還是很有自製力的。


    “那小孩子王屍呢?”羅索問道。


    由於小孩王屍敵人眾多,羅索不得不借助楚芸的力量。


    “他正在皇宮裏,這些日子叛軍收斂了許多,沒有發動進攻。”楚芸歎了口氣說道,“那些叛軍狡猾得很,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機關傀儡,使得植兒無法徹底消滅他們。很明顯背後有高人在操縱,前輩您知道是誰嗎?”


    她放下了那支讓羅索心神蕩漾的毛筆,凝視著羅索,試圖從他的眼神中尋找答案。


    “這是很正常的事……”羅索淡淡道,凝視著毛筆上的唇印。


    他也不知道有多少方勢力卷入命運金幣的事件之中,即便他們不是爭奪命運金幣,也有可能有別的東西吸收他們。


    “這場戰爭非常危險,你還是勸勸竹兒放棄吧?”


    “我會告訴竹兒的,不過竹兒可能不會聽你的。”楚芸點了點頭說道。她心裏認為羅索是在關心竹兒,覺得羅索果然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不聽便罷!”羅索無奈道。


    竹兒是個又笨又倔之人,經常一路走到黑,是那種即使迷路了,知道自己錯了,也死不認錯,仍要堅持自己的道路之人。


    可以說,她是羅索生平所見少有的笨蛋之一。


    “那幾個人行動了嗎?”羅索轉而問另一個問題。


    他指的是北雁門的眾人,鑒於他們的目標是鏟除淫蕩的女帝,羅索與楚芸均未加以阻攔。


    說實話,羅索根本沒想到會在藝城與他們不期而遇。


    “他們尚未采取行動。王屍的存在,讓他們的機會變得渺茫。而且,那位皇帝極度貪生怕死,幾乎從不踏出皇宮半步。”楚芸解釋道,“北雁門向來以行俠仗義著稱,竟不惜千裏迢迢趕來刺殺那位暴君。”


    “這可不一定。”羅索提出了異議。


    根據他的空間聽力,那位喜歡偽裝成菜販的毛大師兄察覺到了任務的異常,因此選擇了按兵不動。他似乎對那位吳大人有所懷疑,但目前尚無確鑿證據。


    “前輩是何意呢?”楚芸道。


    “倘若那位暴君駕崩,會對小孩王屍產生影響嗎?”羅索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應該不會有直接影響。那位暴君修為低微,對王屍無法產生反饋,兩人關係更是惡劣,幾乎全是負麵影響。而且,聽說她並不願意動用軍勢。不過,她的去世似乎也對小孩王屍沒有好處,因為舊皇駕崩會導致國家氣運混亂,一些神通將無法施展,直到新皇登基才能恢複。”楚芸分析道。


    “原來如此……”羅索若有所思道。


    “趙國的行動呢?”


    “還在準備中。”楚芸有些好奇道,“前輩,好像這準備的時間太長了?難道他們不止針對窮其國嗎?”


    “誰知道呢?”羅索道。他也弄不明白。


    兩人又交流了一些其他的情報。


    交流結束後,楚芸不斷地揉著自己的肩膀,這些日子她確實累壞了,守護王屍的任務異常艱巨。


    不僅要進行調查,還要與那些刺客交手,這些刺客的修為都不低,導致她受了內傷。


    然而,她這樣的動作,卻再次勾起了羅索的衝動。


    “辛苦你了!就讓本前輩來幫你按摩放鬆一下吧!”羅索突然出現在楚芸身後,雙手輕輕搭在了她的香肩上。


    “不要啊!你這個登徒子!!!”楚芸沒想到羅索如此好色,這些日子已經被他占了不少便宜。


    如果在民間,這樣的親密接觸足以讓她被視為殘花敗柳,難以嫁人。


    然而,由於生死同契法的存在,她根本無法對羅索產生反抗之心。


    她現在有些相信通緝令上之事了,前輩可能真的是奸魔。


    又是一番“淩辱”,楚芸軟倒在床上,顫抖不止。盡管隻是短暫的“淩辱”,卻也讓她難以承受。


    而羅索則神清氣爽地去找小孩王屍了。


    此時,小孩王屍正在城外進行布防。


    布防結束後,他疲憊不堪地趕迴皇宮。


    突然,一群乞丐衝向他,跪地乞求食物。


    這種情況在藝城並不罕見。


    但出於對小孩王屍的敬意,大部分人並不會為難他,因為皇帝從未讓他管理過國家資源,他能調動的資源極為有限。


    因此,每次小孩王屍都隻會給予一些糖果給乞討者。


    當輪到最後一個中年乞丐時,也許是他的偽裝太過成功,又或者是使用了什麽特殊秘術,使得小孩王屍短暫失神。中年乞丐詭異一笑,一把匕首突然出現在他手中,向小孩王屍刺去。


    速度之快,堪比渡海境修士(相當於破虛境)。


    小孩王屍曆經兩千多的戰鬥,自然不懼這些刺客。他身上靈氣爆發,準備將刺客擊殺。


    然而,就在這時,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隻能憑借本能犧牲雙手來抵擋這一擊。


    突然,中年乞丐的背後被洞穿,他應聲倒地。


    小孩王屍虛驚一場。


    看著地上的屍體,小孩王屍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他知道是誰在暗中幫助他。


    這兩個月來,針對他的刺殺層出不窮,但大部分刺殺都被兩人破壞了。


    那就是救了他的前輩和楚姐姐。


    他不知道兩人為何要救自己,相助自己,或許背後有什麽算計。但這份幫助仍然讓他長久孤獨的心溫暖了起來。


    他來到一處無人的巷子裏,大聲喊道:“多謝前輩!多謝楚姐姐!”


    “不要隻動嘴皮子!”羅索不滿地聲音仿佛憑空響起。


    他覺得小孩王屍隨時都有可能遭遇不測,因此必須盡早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好處。


    “前輩!”小孩王屍見到羅索現身,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那個……我還沒有對皇帝說前輩救我的事情,所以暫時無法打開寶庫。”小孩王屍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能讓皇帝相信前輩你們救了我,她很難相信別人。”


    “哼,那你就用你知道的方式來報答我吧!”羅索才不相信一個強大的王屍會沒有珍藏品,教訓和暗示道,“要用心,用心去報答才行。”


    小孩王屍一聽,高興極了,立刻表示要報答羅索。


    他就知道前輩不圖他什麽貴重的東西,隻要盡心盡力便可。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如此強大的前輩。


    他便使用民間化妝品進行改頭換麵。


    老實說,小孩王屍並不擅長幻術。


    他心智太低,所擁有的神通大多源自本能與天賦。


    就在即將開始化妝的那一刻,羅索施展了[偽念草]的能力,將小孩王屍巧妙地偽裝了一番。


    “嗬嗬,真厲害,這樣誰也認不出我了。”小孩王屍滿心歡喜地說道。


    “好了,我們出發吧!”羅索牽起了小孩王屍的手,心中暗自慶幸,終於從這次救人之舉中獲得了些許迴報。


    小孩王屍意外地被羅索牽著手,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陌生而又溫暖,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被人牽過手了。


    在漫長的歲月裏,曾經牽過他的手的人大多已經離世。


    藝姐姐、衛哥哥、趙姐姐……


    他緊緊地握住羅索的手,不想放手,仿佛害怕這份溫暖會瞬間消失。


    走著走著,他的情緒突然失控,淚水如泉湧般滑落。


    羅索心中有些疑惑,難道小孩王屍不願給予他寶物?但他又不好意思催促,隻好牽著小孩王屍的步伐緩緩前行。


    不知何故,當小孩王屍的情緒逐漸平複後,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向羅索介紹起藝城的每一處風光。


    “……這裏是永壽樓,以前這裏是一處魔化沼澤,藝姐姐和衛哥哥花了大價錢,從趙國那裏買來的特殊粉末,才將他治好的……”


    “……這裏是明春樓,以前是做妓院的,還是藝城第一間妓院,後來被藝姐姐發現,暴怒,將它撤消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藝姐姐如此生氣,衛哥哥還因為知情不報挨了藝姐姐的罰,衛哥哥還不服氣,說那是必然之物……”


    “……這片土地,原本不是樹林來的,而是水池……後來把它填了……”


    “……這裏房屋原本很少的,幾乎無人敢在這裏住,整片土地都有詛咒……當時藝姐姐他們沒有辦法,還是我找到的辦法……”


    羅索初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小孩王屍不是要帶他去取寶物嗎?為何突然開始講述這些往事?


    然而,他很快從小孩王屍那稚嫩的臉上找到了答案——寂寞。


    怎麽說這小孩王屍的心性仍隻是小孩程度,長久沒有人陪伴便會這樣。


    像他這樣意誌堅定的人就不一樣了,寂寞的時候,他會自己和自己說話。


    也許是感同身受,羅索難得升起了一絲同情,便任著小孩王屍帶著他觀光。


    反正他不急於一時。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片風光將在不久之後將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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