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詭異天氣,羅索心中不免生出一絲疑惑。


    他迅速使用空間聽力與地脈通靈之術,企圖探尋這異象背後的原因。然而,由於波及範圍太過廣袤,他的探查並未能鎖定任何可疑之人或物。


    無奈之下,羅索轉而求助於“畫中羅索”,這位真仙級別的存在理應通曉萬物。但出乎意料的是,“畫中羅索”卻聲稱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羅索心中雖有不解,卻也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尋常——或許,“畫中羅索”的沉默背後,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算計,畢竟,唯有羅索身處困境,他才可能尋得機會掙脫那束縛他的畫中世界。


    既然得不到答案,羅索也就不再執著於此,選擇將這份疑惑暫時擱置。同時,他並未將此事與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相聯係,畢竟兩者相隔數十公裏之遙,看似並無直接關聯。


    經過三日的跋涉,羅索終於抵達了一處偏遠的義莊。


    義莊,乃是修士間交易靈屍的特殊場所,因屍體數量龐大,煞氣太重,且部分屍體帶有詛咒,處理不便,故常設於人跡罕至的荒野之中。


    因此,必須時常有幾個修士值守。


    這幾個修士皆是色五的心腹,因為色五對羅索的身份極為尊崇,他們認為羅索是了不得的色魔,便對羅索充滿了敬畏與尊崇。


    這讓羅索不禁感歎逍遙會正式成員待遇就是好,是個好組織。


    “前輩,遵照您的吩咐,所有符合命格要求的靈屍均已集齊,請您過目。”瘦削而顯得虛弱的男子,滿臉諂媚之色地說道。


    “做得不錯。”羅索微微點頭,給予肯定。


    “那,前輩能否不吝賜教,指點我一二呢?”虛弱男子眼中閃爍著渴望,笑容更加諂媚。


    在色修的世界裏,這樣的請求並不罕見,反而被視為一種增進交流的方式,顯得既自然又大方。


    總的來說,在這個冷漠的屍修時代,逍遙會顯得極為溫暖和友愛。畢竟他們嚴格來說,還是“同好會”。


    “指點一二?”羅索聞言,麵色微變,因為他的能力可教不了別人。


    這時,一旁一位體態略顯臃腫卻眼神精明的男子,及時拉住了虛弱男子,低聲責備道:“休得無禮,前輩的法門豈是輕易可傳?你忘了‘法不傳六耳’的古訓嗎?”


    虛弱男子恍然大悟,連忙向羅索躬身道歉,羅索大度地擺了擺手,心中卻感到一絲暢快。


    胖虛男子見羅索沒有不悅之色,便向羅索打聽了一些他擅長的神通。


    羅索當然不會真正迴答,便半開玩笑地答道:“若說最強,莫過於我這雙手指所施展的神通了。”


    竟然是以手指見長的色修?


    此言一出,胖虛男子與虛弱男子皆是一愣,隨即麵麵相覷,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畢竟在色道修士之中,指技無疑是極為罕見且高深的的絕活,能夠掌握者寥寥無幾。


    之後二人對羅索更加恭敬了。


    隨後,羅索便不再多言,開始專注地挑選起眼前的靈屍。


    可以的話,羅索希望得到一具絕色美女的靈屍,但他也知道不可能,如果有的話,早就被別的修士奪去了。


    更何況,他尋找的屍體,要求的命格特殊,即要慘死之人。


    因為他的目的,是為了“斬出惡屍”。


    依據“斬三屍篇”的性質,羅索已完成了初步條件,擁有了斬出一屍的資格。


    而他選擇的,正是代表人性中負麵情緒的惡屍。對於惡屍而言,其屍體的命格越是淒慘,所能蘊含的惡念與力量便越加強大。


    因此,羅索在審視這些屍體時,關注點全然不在外貌之上,而是聚焦於它們的一生究竟有多慘。


    羅索細細地觀察這些屍體。


    讓羅索想不到的是,真的有一個美豔的屍體。當然,羅索都有安安和白衣女子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真的選擇一具美豔之屍。


    這時,兩個色修把關於屍體的一些調查文書遞給了羅索。


    看完後,羅索不禁歎了口氣。


    他們的一生,慘,慘無人道。


    有三歲兒童就被親娘虐待而死,有老實人被妻子背叛,聯合奸夫殺害,有少女被輪,淩辱而死……


    都是苦命人。


    然而,羅索並不知道哪個最慘,畢竟沒有數字量化的,隻能靠自己去判斷。


    如果以怨氣作標準,也不正確。


    比如那三歲孩童,竟然沒有絲毫怨氣,仍想著迴到母親的懷抱。


    羅索見他實在可憐,用“輪迴眼”吸收了他,讓他重迴輪迴,莫做那愚蠢之夢。


    那個老實人和少女也可憐,羅索同樣讓他們進了輪迴。


    這樣一來,屍體所剩無幾,但都不符合羅索的期望。


    “就隻有這些了?”羅索的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滿,他向那兩人詢問道。


    “迴稟前輩,其實還有兩具屍體未曾展示,隻因不太合乎前輩的標準,故而我們未曾貿然呈上。”虛弱男子恭敬地解釋道。


    “那他們夠慘嗎?”羅索質問道。


    “哦,那兩具屍體,慘狀絕非尋常可比,怨氣之濃,幾乎能遮蔽天地。”胖虛男子連忙補充,試圖描繪出那兩具屍體的恐怖之處。


    “那不就行了嗎?”羅索不滿道。


    他就唯一一個條件——慘。


    然而,當他找到兩具屍體一觀時,頓時明白了為什麽不符合了。


    第一具屍體,頭顱與內髒皆已不翼而飛,僅餘軀幹,慘狀令人觸目驚心。


    第二具是個少年,雖保有頭顱與內髒,但四肢皆被斬去,眼睛被挖去,鼻子被割去,耳朵被切去,舌頭被拔去,其狀之慘,難以言喻,讓人不禁猜測是多大的仇恨才能鑄就如此暴行。


    正當羅索為這少年的遭遇感到震驚時,一個奇異的細節吸引了他的注意——在那少年的棺材之中,靜靜地躺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劍。


    即便少年已失去雙手,他的屍體卻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用腋下緊緊夾住這把劍,仿佛它是少年生前最後的依憑。


    羅索試圖以他強大的力量將劍從少年屍體中奪出,卻驚訝地發現,那看似無力的屍體竟如同生了根一般,將劍牢牢夾住,紋絲不動。


    要知道他的力量是何等巨大。


    “據說這少年與劍已達生死相依、物我兩忘之境,故而即便肉身已逝,靈魂與劍的羈絆依舊,使得它們難以分離。”胖虛男子向羅索娓娓道來,眼中閃爍著幾分敬畏。


    羅索凝視著那具殘缺不全的少年之屍,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深思。


    “此屍從何而來?”羅索道。


    “是在宜國境內一處廢棄之地發掘所得,有掘墓修士無意中挖出來,有大量的屍體。”胖虛男子詳細迴答。“據說那地方好像是三千年前的亂葬崗。”


    “宜國……”羅索重複了一遍,眼神驟變,顯得格外認真,“確定無誤?”


    “千真萬確。”


    “那樣就有意思了。”羅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盤算。他從趙顏兮那裏得知,宜國與大離朝帝都相距不遠,這讓他不禁對這少年的身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少年,或許是大離的貴族之後。


    身份高貴,且又是修士,羅索最終做出了選擇。


    義莊的兩人見狀,麵麵相覷,對於羅索的選擇感到頗為驚訝。


    但他們知道規矩,不敢多言,隻是默默地將這一情況如實上報給了色五和色老頭。


    隨後,羅索帶著這具特殊的屍體,踏入了一片幽靜的樹林之中。


    天空依舊陰沉,雷聲隆隆,大雨傾盆而下,溫度極低,為這裏平添了幾分肅殺與神秘。


    羅索決定在此地進行“斬屍”。


    他拉下眼中的布條,隨後取出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緩緩舉起,開始調動體內法力,運行起“斬三屍篇”。


    這時,羅索看到了圍繞著少年的無形之物,無數雙帶著邪惡意念的黑手緊緊纏繞著他,仿佛誓將少年拉入深淵之中。


    更令人心悸的是,這些黑手之外,還有如同汙穢之物的觸手,它們穿透了少年的屍體,從指尖到足尖,從左耳至右耳,從空洞的眼眶直抵緊閉的唇邊……仿佛要將少年的每一分靈魂都徹底吞噬,直到他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羅索不禁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即使死後,仍不讓其安寧。


    這得有多大的仇啊,明明可以一次毀滅,卻要如此玩弄。這得多麽邪惡的人才想出如此惡毒的折磨人之法。


    “就讓我來為你解脫這無盡的痛苦吧!”羅索心中低語道。


    不過,這些思緒隻在羅索腦海中一閃而過,他運轉“斬三屍篇”,實行斬屍。


    少年的“屍體”,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鼻子的他,究竟在這“半生半死”的混沌狀態中徘徊了多少歲月?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無論過了多少年,也無法忘記那份憎恨。


    他的時間仿佛停止了,記憶不斷重返於那個血色之日——母後倒在血泊之中,剛剛出世不久的妹妹被人抱走,最終化為一小箱子的肉泥。


    “妹妹,母後,嗚嗚……嗚啊……”


    他不止一次向她們伸出手,他救不了她們。


    有時候,他想兩人帶走他,他不想活在這種無休止的痛苦之中。


    然而,每當他想起某人。


    “啊!我要殺了他!殺了他!”這仇恨如同野火燎原,熊熊燃燒,不斷生起,撲也撲不滅,成為他在這無盡黑暗中唯一的支撐。


    轉眼間,他仿佛又迴到了戰場。


    然而,他再也沒有忠誠的部下,也失去了需要保護的百姓。


    那些失去親人和家園的百姓化為惡鬼,對著他瘋狂撕咬,意欲將他這個罪人拉入地獄之中。


    在這無盡的空虛與痛苦中,唯有仇恨之火,如同微弱卻堅定的燈塔,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讓他得以在這“半死”的狀態中繼續徘徊,不願真正沉淪於死亡的深淵。


    突然,他仿佛看到一把明亮的劍,明亮到刺眼,而明明他已經失去了雙眼,看不到才對。


    這不僅僅是一把劍,它是希望的化身,鋒利無比,輕易地將纏繞他多年的枷鎖與束縛一一斬斷。隨著束縛的瓦解,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新與自由湧遍全身,仿佛久旱逢甘霖,萬物複蘇。


    緊接著,一股炙熱而強大的力量自那劍影中流淌而出,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體內。


    另一方麵,色五與色老頭在密切監視羅索的動向時,接到了下屬的匯報,不禁麵露驚色。


    他們原本以為,羅索會如大多數人一般,挑選那具外貌出眾的美豔之屍作為伴身靈屍,畢竟在逍遙會中,選擇美豔靈屍的人並不少見,其背後的動機也無需多言。


    “看來‘雨中色鬼’前輩正在修煉一種極為獨特的法門。”色五沉吟片刻,歎息道。


    色老頭聞言,卻輕輕搖頭,眼中閃爍著深思:“事情恐非表麵那般簡單。你可曾留意到他們提及的細節?‘雨中色鬼’前輩之所以選中那具屍體,是因為它源自宜國三千年前的亂葬崗。”


    “李前輩,這背後有何深意?”色五不解地追問。


    “我想,‘雨中色鬼’前輩或許在追查前朝覆滅的深層原因。”色老頭佩服道。


    “作為一個色道修士,‘雨中色鬼’前輩為何要做這麽無意義的事呢?”色五不滿道。


    “所以你才是低級色魔,而前輩這種才是真正的大淫魔。‘雨中色鬼’前輩所圖,很可能是前朝皇室秘傳的雙修寶典——《鸞顛龍吟功》,這是最高級的雙修功法之一,正是這功法,修煉成的前朝皇帝即使沉迷後宮,夜夜笙歌,仍能滿足後宮三千,自身卻修為猛增。”色老頭瞪了色五一眼,恨鐵不成鋼道。


    “原來如此,是我太低級了,隻記得滿足片刻的歡娛。”色五恍然大悟,連忙致歉,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諂媚地說,“原來前輩的目標竟是那等神功,真不知‘雨中色鬼’前輩得手後,是否會慷慨分享一二?”


    色老頭微微一笑,基於對羅索的長期觀察,自認十分了解羅索,便自信滿滿地迴答:“隻要你盡心盡力為前輩效勞,以他的胸襟與氣度,自然不會吝嗇於讓你一窺究竟。”


    “定當全力以赴,不負前輩厚望。”色五信誓旦旦。


    然而,色老頭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幾分凝重:“不過,即便是前輩那般超凡脫俗的實力,想要找到《鸞顛龍吟功》也非易事。前朝的覆滅,其中隱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前輩,此言何意?”色五好奇地追問。


    “前朝的滅亡,至今仍是個謎團,它太過突然,太過徹底,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背後推動。正常情況下,根本無法動搖其國本。像趙顏兮這樣的絕世天才,也落得如此慘敗。”色老頭緩緩道來。


    “那是前朝的太子太妖孽了,那可是被稱為天選之子的人物啊。十歲臨朝聽政,被大離王屍選上,還能百分百發揮王屍的力量,十二歲掛帥出征,十四歲打遍天下群雄,十六歲重整山河,之後離奇死亡。他若不死,根本沒有大廈傾覆之事。”色五不以為然道。


    “所以才奇怪嘛,不說那強大可怕的末代太子,那認太子為主的大離王屍哪去了?有他在,前朝也很難被滅的。所以前輩雖強,也未必能找到前朝滅亡的真相,更不用說那功法了。前朝之事,極為詭秘,前輩未必能討好。”色老頭歎道,對羅索十分擔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長生異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尋找發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尋找發現並收藏長生異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