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索從未想過鑄就靈劍的代價如此之大,即使散功重修,他也沒有如此虛弱過。


    他顫顫巍巍地離開了縣城,尋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開始運功調養。半天後,他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些。


    但他仍感覺虛弱,這種虛弱不像是肉體的,而是心靈上的,仿佛他的靈魂消耗了一些那樣。


    他抱了抱靈劍,才感覺沒那麽難受。


    “這鑄就靈劍那麽危險,難怪修仙界靈器不多!”羅索感覺發現一個真相道。


    難怪有專門的煉器師,普通修士煉器太危險了。


    “雖然危險,但值得!”羅索緊緊抱著劍,笑了笑。


    有了這劍,他就可以嚐試植入靈根了。


    這兩百多年,他也不是什麽也不做,從幾個凡修中勒索到器靈根的植入辦法。


    其中,最常見的就是由金丹修士施法植入,這方法羅索不可能做到。


    另一種就是煉化植入法,這要求人器合一。這方法並不是什麽秘密,因為即使對真正的修士,人器合一是極難做到的。更何況,一個凡人要與靈器合一,這需要大機緣才能做到。


    這點對羅索來說都不難,這劍因羅索而生,對他有天然的親和力,人劍合一隻是時間問題。


    不知不覺羅索睡著了。他做了個美夢,成為了一個修仙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過了五十年,羅索已經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他用迴春丹恢複了青春,但他的身體一直好不了,時冷時熱,仿佛缺少什麽一樣,他找過無數名醫,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他懷疑鑄就靈劍損傷了靈魂,幸好他從修仙界了解到,魂魄受損並不影響植入器靈根,因而他找了一個最好的時機,調整狀態。


    羅索激動地準備植入器靈根,這一步並不難,靈劍有靈,隻要與靈劍合一,按心神中的方式運轉,融入自己的靈魂。


    靈劍化為一把小劍,合在羅索雙手中,靈劍自行吸收靈氣,隨著時間推移,靈劍在手心時隱時現。


    羅索在靈劍的引導下,進入了玄之又玄的狀態。


    他感覺置身於一片稠密的黑暗之中,羅索立即明白這是意境景象,他必須在這裏找到自己的道,或者說自己的歸所。


    他又像在追尋曆史一樣,從現在返迴過去。


    一個月後,羅索突然吐了一口血。


    “怎麽可能?”羅索在意境景象中走了一個月,卻仍然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宿。


    而實際上,他隻是迴憶了一年。


    “不會吧,難道要迴到年幼時期才有可能!?”羅索絕望道。如果意境景象中一年相當於現實一個月,那他必須靜坐一千二百多個月,一百年多年,還要不吃不喝,他又不是辟穀的修仙者。


    就算真的做到不吃不喝,他的靈劍也堅持不到一百年。


    接下來的日子,羅索不甘心地試了十多次,但每次都遭到同樣的失敗。


    羅索麵如死灰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麵。


    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相信重塑靈根必須要在年幼時期才能做到。像他這種年紀的老頭子,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任何事情如果沒有經過嚐試,人們總是難以相信。羅索之前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即使他再找到天地靈根,以他的壽命,恐怕也難以成功。


    因而他已不知前路在何方。


    羅索整整呆坐了一個月,才慢慢收拾起自己的心情。


    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要不也不會堅持了千年,對抗這狗屎的不能修仙命運。


    他準備去找天地靈根。隻要他沒死,總有機會。


    過了百年,羅索仍沒有找到天地靈根,而他打造的靈劍由於長時間沒有靈氣溫養,快要變成了凡鐵,劍身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這是因為靈劍本身不想淪為凡劍,自行毀滅。


    羅索覺得很難過,他感覺必須盡快將這把靈劍轉讓出去。


    可是過了五十年,羅索還是轉讓不出去。原因並不是他不想賣,而是靈劍不甘就此被賣掉。它因羅索而生,理解羅索的執念,普通地轉讓,它寧願自滅,它誓要用自己為羅索換取仙途。


    又是一個冬天,陳國下著大雪,羅索在雪山行走。


    他打聽到了一件怪事,有個村子有個人得了怪病,會自燃而不死。這讓羅索很感興趣,因為凡人沒有法力,怎麽能產生自燃的現象呢?


    羅索對修仙界的怪事都感興趣,因為奇怪才有價值,最好奇怪到能打破修仙界的鐵則。


    當他來到村子時,他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英俊瀟灑的修士正為一個年輕人看病。那年輕人的手背和臉上都有灼燒的痕跡,顯然是自燃所留下的印記。


    “……築基修士!?”羅索吃驚道,他用他的經驗就得知這至少是個築基修士,不像宗門修士,反而有點像散修。


    一直以來,羅索都非常害怕接觸這些真正的修仙者,擔心他們抓他去煉藥。他趕緊混入村民中,隱藏自己的身份。


    很快他聽到了村民的議論。


    “小泉這小子究竟得了什麽病?”


    “肯定是被妖怪附身了。”


    “妖怪附身會燃燒起來嗎?”


    “這個……這世道妖魔鬼怪那麽多,肯定是它們搞的鬼。不過上仙來了,應該沒事了。”


    “那就好……”村民不確定道,“不過,小泉這小子真慘啊,接連發生這麽多禍事!”


    修士仔細檢查了一遍,對年輕人說道:“真的沒有希望了!”


    叫小泉的年輕人麵色淡然,不喜不悲。


    一旁的老村長顫抖著聲音問道:“上仙大人,這究竟是什麽病啊?真的沒有辦法救了嗎?小泉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孩子,他的家人剛剛去世不久,上仙大人如果能救,就請您大發慈悲救救他吧。”


    “他被原蠱寄宿了,又沒有靈根,要不我可以嚐試教他修煉。如果他能夠修煉,還有一絲生機。”修士搖頭道。


    老村長和眾人眼神有點落寞。他們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原蠱身上,羅索則十分重視,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他之前聽說過蠱,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原蠱。


    “多謝上仙不計酬勞來幫我治病,小泉感激不盡。上次上仙說的話可是真的?”小泉仿佛看透生死一樣,淡淡道。


    “嗬嗬,難得你看得這麽開,這心態不錯。如果你有靈根,我倒不介意收你為徒。之前的承諾自然是真的,隻要你聽我的,你有什麽遺言盡管說。”修士笑著道。


    小泉看了看圍觀的眾人,修士笑了笑,扇子一揮。


    羅索感覺室內的畫麵發生變化,如同幻象一樣.他心念一動,背後的靈劍微微震動,畫麵又變迴現狀。


    然而,根據周圍人的反應,羅索意識到他們看到的與自己看到的並不一樣。他們看到的是屋內的眾人仍在討論病情,而羅索看到的是三人一臉嚴肅。


    “他們聽不到了。”羅索在心中判斷道。


    “我想報仇!”小泉堅定地說道。


    “小泉不可!”老村長喊道。


    修士揮了揮扇子,示意老村長不要插話。


    “報仇?小事一椿,是誰,隻要你聽我的,我必殺之,說到做到。”修士搖著扇子,不在意道。對他來說,替凡人殺幾個人簡單至極。


    “飛絕宗的楊天絕!”


    “飛絕宗的少主?”修士一愣,有些意外。這個偏僻村子的農民怎麽可能與高高在上的仙門少主結仇呢?


    “你怎麽和他有仇呢,你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的?”修士皺眉道,這種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怎麽可能結仇呢。


    “嗬嗬,的確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在那之前,我連什麽是修仙者都不知道。我也從沒想過修仙,也沒得罪過修仙者。”小泉淒然道,“半年前……”


    說著說著,小泉的身上突然冒出了火焰,仿佛是無盡的怒火在燃燒。


    修士見狀,袖袍一掃,火焰瞬間被撲滅了。


    接著,小泉痛苦地彎下腰,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老村長哭著道。


    為了不讓小泉繼續說下去,老村長自己講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簡單來說,就是那個楊天絕殺害了小泉的父母,殘忍地奸殺了他的未婚妻。這並不是因為小泉的未婚妻長得天香國色,而僅僅是因為楊天絕想要嚐嚐村姑的味道。這是一場無妄之災,完全是修仙界修士對凡人的殘忍和肆意妄為。


    修仙力量的存在帶來了絕對的不公和罪惡。在力量的絕對差距麵前,凡人如同螻蟻一般無力抵抗。


    “上仙可殺得了那畜生?”小泉緩過氣來道。


    瀟灑修士皺著眉頭,搖了搖扇子道:“那小畜生倒不放在我的眼裏,飛絕宗那些大畜生倒有點麻煩。”


    “上仙也怕飛絕宗嗎?”


    “怕?我一介散修,什麽時候橫死路邊都無人知曉,又沒有什麽牽掛。殺個少宗主而已,有什麽好怕的。隻是我缺少一件靈器,一身修為隻能發揮出一二成,如果飛絕宗的那些大畜生追來,會有些麻煩而已。”瀟灑修士坦言道。這番話並非虛言,因為他已經進入了命器境。這境界十分需要靈器,沒有靈器,實力比金丹境強不了多少。


    老村長和小泉不了解這些,沉默了起來。


    羅索則驚詫地看著這散修,這家夥口氣之大,至少不是築基修士。


    “罷了,我從不悔諾。如果你按我的做,等我將來有了能力,一定為你報仇。”瀟灑修士想了想道。


    “多謝上仙!”小泉激動起來,他有瀟灑修士的承諾就足夠了,至於瀟灑修士守不守承諾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至少他這必死的生命可為報仇帶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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